陆小凤很快就闪人了,因为他看到了薛冰。
等他走后,小皇帝好奇地问林莱“孙秀青”是谁。
林莱就简单说了下孙秀青和西门吹雪的事,小皇帝多少还是知道些西门吹雪的事迹,因为他身边的大内侍卫首领“潇-湘剑客”魏子云就是学剑的,对西门吹雪这个绝世剑客格外推崇。他又想了想刚才那个陆小凤说话的神态与语气,猜测道:“难道西门吹雪在剑道上是谪仙般的人物?叫他人觉得他一心只有剑道,以后会借此白日飞升?”
林莱无语了下:“你都看了什么话本啊,不过你这么形容倒也不差。”
小皇帝一锤定音道:“那轻鸿姐姐和西门吹雪并不一样啊。”
林莱好奇道:“哪里不一样了?”
小皇帝却摇了摇头:“我不能和轻鸿姐姐明说,我要卖个关子。”
林莱似笑非笑:“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小皇帝只是笑,却到最后什么都没说。
走了半条街,他看有圆社在组织蹴鞠表演,说什么都要参加——圆社,说白了就是蹴鞠社团,如今在民间遍地开花,可惜不像前朝那般能得到官方的认可,还能登大雅之堂。
林莱无所谓,反倒是暗中的大内侍卫们急得满头汗,主要是这个圆社内的蹴鞠手都会一些粗浅的武功,他们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只会些花拳绣腿的天子受伤。尤其是中间还来了几个江湖后生,非要加入进来跟着踢一场。
魏子云等人都要有所行动了,却接收到了天子打下的手势,无奈只能听从命令暗中不动。
接着,小皇帝就和他这边的蹴鞠手讲了几句,等踢起来的时候,哪怕对面有了几个武功不低的少侠加入,一时间对面竟然没能占据上风,这就让他们感觉到不甘心了,本来还不想使出全部实力的,可要是对着这些个武功低微的人输了,那他们不是更没脸了。
尤其是医仙还在旁边看着呢。
这种情况下,这几个少侠可就越踢越不蹴鞠了,那轻功一使出来,干脆飞上天得了。
林莱都有些不忍直视,她还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少林足球》。还有杀人网球。
等等,杀人网球是啥?
林莱还没想起个所以然来呢,就被场上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七伤拳都使出来了啊,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林莱袖子里的手动了动,让自己的内劲加入了战局,让这场蹴鞠比赛变得相对公平起来。
那几个少侠也不是傻的,很快就意识到有个看不见的高高手介入了,他们就不敢造次了,脚踏实地地提起蹴鞠来,到最后还没能赢。他们也无心再开屏了,瞪了眼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小皇帝,就灰溜溜地走了。
这下子,小皇帝俨然成了斗胜的公鸡,恨不能昂头打鸣。
“我就知道轻鸿姐姐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林莱才不惯着他:“那你觉得我有没有看到你打的手势?”
小皇帝没有任何尴尬,反而一脸严肃道:“这是一场战争,轻鸿姐姐,任何手段都是必须的。”
林莱:“……我真是服了你了。”
这么说,可不就是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咯,反而还有些纵容。
反正小皇帝就是这么想的,他这下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可惜这样美好的日子只有那么几天,小皇帝就不得不启程回宫了。
林莱到最后他走,都没有将那几幅从宫中带回来的画还给他。
小皇帝走后,杭州府这边的事情还要继续。
还别说,这次还真是引出了好些牛鬼蛇神,林莱一直记在心里的“万里踏花”粉燕子也在其中。
就是陆小凤倒了霉。
金九龄说粉燕子喜欢风流倜傥的男人,还真没说错。
可怜的陆小鸡,当场呕了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有被粉燕子糟蹋了,顶多是糟蹋未遂。
即便如此,陆小凤还是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尤其是对粉色的事物。谁让粉燕子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是粉色的呢。
为了逃避这样的颜色,陆小凤干脆跑去西北吃沙子去了。
弄得林莱都有些良心痛了,为此她还专门搜罗了十坛美酒,就等着陆小凤从西北回来后给他呢。
结果陆小凤几个月都没从西北回来,林莱还离开了杭州府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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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月朗星稀。
林莱过来的时候,小皇帝躺在龙床上还没睡着,正想事情呢。
林莱刻意发出声音后,他就一个打挺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轻鸿姐姐。”
林莱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啊?我听了不少你的风言风语,说你沉迷蹴鞠,还造了专供享乐的豹房。”
小皇帝轻声问:“轻鸿姐姐也认为我骄奢淫逸,昏聩糊涂吗?”
林莱摇了摇头:“我是想问你营造这种假象做什么?”
小皇帝笑嘻嘻道:“你没怀疑我昏了头啊?”
林莱翻了个白眼:“是谁说自己既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又要做个有担当的皇帝的?”
“我啦我啦。”小皇帝刮了刮脸后解释道:“是这样的,那不是专供享乐的豹房啦,是巴欧坊。是西洋那边的词汇,意在师夷长技,为己所用。他们听风就是雨地认为我要弄个专供享乐的豹房,还说我不喜欢中原女子,偏看上了西洋金发碧眼的大只女人。比起这个来,反而我沉迷蹴鞠,要成立个蹴鞠社,和全国上下的圆社踢球这件事,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唉,都怪我们老朱家以前的皇帝,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到了我这儿,既能玩还能玩出花来玩出钱财好处来的事,少得可怜。”
林莱总结道:“所以你有一半是刻意的?”
“对啊。我身上的荒唐事多了,往后只守着一个皇后,就显得没那么出格了。”小皇帝看着林莱说道,结果不等林莱说什么呢,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他们真是烦,把这当成我们老朱家传统不就行了,非得劝谏来劝谏去的。明明裘卿就守着他的老妻啊,干嘛只能州官放火,不许皇帝点灯。”他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啊。
林莱一时没说话。
小皇帝有些按耐不住了:“轻鸿姐姐?”
林莱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其实在知道了一些女侠对待男女之情的做派后,我有在想我是不是太保守了。然后,我又想,我武功高到能悄无声息地刺王杀驾,那我又何必太束缚自己。和你看对了眼,那就在一起,等以后不合则散。当然了,前提是在我们还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你得守男德。”
“‘男德’?噢,我懂了。”小皇帝又急忙问:“现在呢?”
林莱笑着说:“我发现我还是小瞧了你的决心和担当。”
“可是万一哪天轻鸿姐姐觉得不自在了,还是会飞走的吧?还是让我都找不到的那种飞走。”小皇帝患得患失得很,“轻鸿姐姐就是这点让我又爱又恨,所以轻鸿姐姐要不要来掌管巴欧坊?六扇门那边也是,轻鸿姐姐可以借此管束江湖人,不要让他们放肆地以武犯禁。对了,还有善堂,各州各府启建善堂的事,都得轻鸿姐姐你拿主意。”
林莱揉了揉眉心:“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呢?”
小皇帝说道:“轻鸿姐姐心太软了啊。你总是想着去做为国为民的事,一旦沾手了,都不会轻易放下,所以我要用这些事绊住轻鸿姐姐,让轻鸿姐姐到时候就是想飞回姑射山去,也得三思再三思。”
林莱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发现还真就被他捏住了“七寸”。她一时间又想感叹他大大狡猾了,于是就假意纠正道:“其实是长春不老谷。”
小皇帝:“!!”
小皇帝本来只是那么说说,他当然知道不存在姑射山的,可林莱那么一说,让他知道真有那么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他立刻就慌了心神,从龙床上一骨碌地爬起来,还要伸手去拽林莱的衣袖,险些拽了个空——林莱主动把他的手握住了。
“这可是轻鸿姐姐主动的。”小皇帝一下子反过来抓住,然后就不放手了,嘴里还这样说道。
林莱轻哼一声:“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皇帝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还没得便宜啊。”
林莱听懂了,没好气道:“你这样可就是不守男德。”
“哎——”小皇帝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不如轻鸿姐姐像班昭那样,写一本《男诫》,让我好生研读研读。”
林莱:“……你脸呢?”
小皇帝狗得很:“要脸,就不能要轻鸿姐姐,这其中的轻重缓急我还是能分清的。”
林莱轻轻巧巧地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发现他又开始慌了,便有些心软了,“好了,朱氏,我既然说好了要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反悔的,至少现在不会。”
“你根本就没说啊!”小皇帝说着就反应了过来:“啊,我不该跟轻鸿姐姐犟嘴的,我错了。”
林莱摇头叹息道:“你也就这几年还年少,做这种姿态还能看了。”
小皇帝扁扁嘴:“我现在开始明白‘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句诗了。”
林莱不客气地指出:“咱们俩到底谁更爱好颜色的?”
小皇帝假装没听见,他从龙床上坐起身来,又穿戴整齐了,站到了林莱身边。他尽管比林莱还小一岁,可身高已经比林莱高一些了,穿着龙袍的时候,自有一番帝王气度,接着他郑重其事地问道:“轻鸿姐姐真要答应做朕的皇后吗?”
林莱爽快地说道:“对。我希望以后不会有个早早就崩逝的皇后或皇帝。”她还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了下音。
小皇帝托着下巴:“轻鸿姐姐有意做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吗?那,我是不是得教教轻鸿姐姐如何处理国家大事?”
林莱彻底服了,她投降道:“等你驾崩了,你能让我剖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吗?”
小皇帝点点头,还很善解人意地说道:“那轻鸿姐姐记得偷偷的。”
林莱吸气呼气,重复两次才开了口:“我真是败给你了。”
小皇帝又想说什么,林莱就一把捏住了他的嘴,让他狗嘴里不能再吐出象牙来。
小皇帝有些委屈,可更多地是欣喜,还有些不可置信,以至于等林莱放开他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是痛的啊。原来我没有在做梦。”
这种反应听起来还蛮甜蜜的,但此刻林莱的内心已经没有这样的波动了,她灿烂一笑:“要让我再帮你确定下吗?”
小皇帝傻傻地点头:“要。”
林莱就将他按在了龙床上,带起的空气叫最外层的轻纱微微浮动,可怎么都比不上小皇帝心脏的砰砰直跳,还越来越激烈。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轻鸿姐姐,俯下-身来,手指放在了他的龙袍上,他暗恨自己之前怎么就穿上龙袍了,如果只是里衣的话,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扯开了。
林莱轻声说道:“要不就不脱外袍了?”
小皇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过身体很诚实就是了。
实际上林莱什么都没做呢,他就是光靠想象就不行了。
林莱还在那火上浇油呢:“嘘嘘,咱们俩如今只能算是私定终身,为了你们老朱家的清誉着想,你可别发出奇怪的声音哦。乖孩子,那我就继续了。”她的手开始往下。
“轻鸿姐姐,我——”
林莱往下要掀开他龙袍的动作却戛然而止,接着直起身来:“好了,帮你确定完毕了,你不是在做梦。”
要是做梦的话,怎么可能戛然而止。
小皇帝:“…………”
啊啊啊,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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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平南王府。
平南王接到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知道他的侄子如今沉迷蹴鞠,还要弄什么专攻享乐的豹房,冷哼了一声。转念一想,少年天子表现得越荒唐,等他这边大计谋成后,世子只要表现得贤明一些,就足够那些大臣感恩戴德的了。到那时候,别说是削藩了,就是这天下都是他平南王一脉的。
平南王问手下:“世子呢?”
亲信回道:“世子爷已经出发前往南海飞仙岛了。”
“本王知道了。”平南王想起了那飞仙岛孤傲的叶孤城,心中微微不悦,可他也很清楚他的大计若想顺利进行,是少不了对方的。至于大功告成之后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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