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11

薨星宫

“悟！”

“明菜学姐！”

先一步带着天内理子进入到薨星宫的夏油杰,有在沿途布置下他的咒灵，想要在自己的挚友赶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得知，然而他根本没想到,也更不愿意看到的是首先赶来的是那个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高专，而没有被天元大人的结界发现的杀手。

幸好学姐来了，悟也来了。

夏油杰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下来，他人还差点泄了力气，在跑到学姐和挚友那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等到学姐朝他招手，他才像是找到了再充足不过的理由,跑过去和学姐,还有脑袋上与身上都有未干血液的挚友抱在了一起。

五条悟心说：‘这次就算了。’

没有第一时间把夏油杰推开。

然而不等他再趁机多抱一会儿他心爱的学姐，学姐就已经觉得这感人至深的重逢到此就可以了，还有正事要做呢，就冷酷无情地把两个学弟给推开了。

其中夏油杰很容易就被推开了,他还觉得这样多愁善感的做派实在是太不男子汉了，就很不好意思地顺势就退开了,可另外一个？他是被推开了，可他却又自然而然地拉起学姐的手，和人家来了个十指相扣。

因为五条悟做得再顺畅自然不过，以至于他都在那欢欢喜喜地晃着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了,其他人才将将反应过来。

林莱：“？？”

夏油杰：“……悟,你是不是跳过了好几季的剧情？”

五条悟大言不惭地承认道：“嘛,我使用了「绯红之王」。”

——「绯红之王」是《JOJO的奇妙冒险》里的一个替身，能力简略来说是跳过过程,直达结果。

夏油杰才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学姐被自己的挚友拱走,就一脚踢了过去：“不要再这时候给我玩JOJO梗啊,你个恋爱妄想狂！”

林莱不知道想了什么，倒是没去阻止什么，就任由他们两个绕着她互挠，她则先朝不远处的天内理子安抚地笑了笑，又瞥了眼另一边靠着墙，气息逐渐薄弱的术士杀手，下一刻便打了电话给硝子学妹，问清楚她现在在哪里后，就指名让互相打闹的学弟二人组去把人接过来。

这两人在学姐的威慑下，乖乖地照做了。

很快，家入硝子就被瞬移来瞬移去的五条悟给拎过来了，之后在学姐的嘱咐下，去给术士杀手简单修补下-身体。

这么做，不仅是因为伏黑甚尔是绝对的天与咒缚，非常有研究价值，更因为他作为被人雇佣来的杀手，林莱还需要从他这里连着萝卜拔-出泥，让所有插手进来的相关人员都无所遁形。

林莱还将她的思量一一说了出来，此时的她看上去格外冷静。

几个后辈却都明白了学姐被狠狠激怒了，有人要倒大霉了。

在那之前，先来解决星浆体的问题。

说起来天内理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咒术界带走，然后就被无形地洗脑了，认为自己的使命就是作为星浆体，等时间一到就要去和天元大人同化。可以说比起天内理子，她更多是作为星浆体存在的，她自己无形中也这么说服自己的，然而她还是想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存在着，只是身为天内理子地活下去，有着属于天内理子的喜怒哀乐，属于天内理子的小小故事，即使没有背负多崇高的使命，只是平凡地活着也行啊！

当这个小姑娘鼓起最后的勇气，哭着说出自己的诉求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学姐。

林莱点点头。

本来在星浆体任务开始前，林莱就已经决定去想两全其美的办法了，而且她还想到了不止一个办法。

可是那时候她对天元大人的了解，还只停留在了表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久前擒获的幕后推手，羂索，会想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天元大人借由星浆体来重置自己，为此还不惜暴露出了马脚，让她能够借此念写到他对外的面目。

现在林莱还只是稍微看了一下羂索的记忆，就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

如今既然他们都平安无事了，那林莱就很有必要先将羂索的记忆看完，再来决定到时候要用什么方法最恰当。

于是，林莱就让天内理子先在高专内安顿下来，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好了。

天内理子的情绪并不高，夏油杰就决定先陪她一会儿。

硝子则回到了医护室，先研究零咒力的天与咒缚看看。

至于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就是为了不当电灯泡？让他们看，五条悟是莫名其妙开窍了，可那又怎么样啊，学姐现在不还是当他是只猫猫，偏偏某人还自觉良好呢。

五条悟没有接收到同期们的幸灾乐祸，他这会儿正一边把玩着那个破了的替身人偶，一边敏锐地问道：“明菜，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暗中查到了什么？和天元大人有关？否则依照你的作风，你早该在星浆体任务开始前，就要介入其中，从一开始就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吧——你干嘛那么看着人家？”

林莱被这个“人家”弄得一下子就破功了，她笑着凑过去，扒拉了下他的脑袋，看了看他之前被捅了一刀的地方，这会儿早就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恢复如初了，除了头发上流着的血迹外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脑子被物理意义上开了个洞。

五条悟乖乖地低着头：“怎么啦？”

“你是不是翻新过一次脑浆了？”林莱问道。

五条悟：“是哦。”

林莱打趣道：“怪不得你现在看起来聪明了许多，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你最好是这样。”他还来不及说以后别再用看待学弟的目光看待我，就和她拿出来的大脑打了个照面：“哇，这什么啊！”

林莱说道：“介绍一下，这是羂索，是我这次暗中钓鱼钓出来的。”

接着林莱就言简意赅地说了下前因，就再次对着羂索使用了「天堂之门」，和五条悟头碰头地翻看起了他的记忆。

林莱越看越眉头紧皱，原来羂索已经大致确定了天元大人不及时重置自己的话，就会变成某种意义上和咒灵等同的存在，而不是他们这边猜测的全面超越人类的存在，比如说某种邪神之类的。

因为可以和咒灵等同，那么使用咒灵操术的话，就能将他像虹龙、化身玉藻前这样的咒灵给降服吸收。

而这将是羂索完成他让人类“进化”这个大业的其中一步，因为日本的咒灵数目之所以在世界范围内最为突出惹眼，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天元大人历久以来就存在于日本的结界，在这个结界下咒力的密度在日积月累下变得要远大于其他地方的，这就促成了咒灵的增多，相对的，咒术师也跟着变多了，渐渐达成了一个不知道该说好还是坏的平衡*（注1）。

羂索便想利用这一结界术，而他的计划就是想通过夺取“加茂君”的身体一样，夺取咒灵操使夏油杰的身体，更严格来说是尸体。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羂索还仔细研究了夏油杰，为他量身定做了足以摧毁他身心的连环阴谋。

不仅如此，在他的宏图大业里，绊脚石还是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五条家的六眼，而林莱同样在他需要铲除的列表前列。

为此，羂索设计了很多方案，让他们俩同归于尽就是其中之一，这个方案里羂索计划夺取五条家某个家老的身体，然后用这个身份去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乃至去伤害林莱的家人，以挑起两个人之间的不死不休。

而羂索还不是一个人。

高层中就有不少人和他沆瀣一气，甚至其中有几个人都是林莱没想到的。

这些高层之所以会这样做，一来是不知道羂索真正的身份与目的，二来羂索的部分计划正中他们的下怀，即铲除会威胁到他们地位的不定时核-弹，好似只要五条悟死了，他们才能弹冠相庆，才能高枕无忧，而平民出身的夏油杰和东海林明菜，本身就不该占有他们咒术界的资源，一并铲除了也好。

林莱看着这些蝇头小字，到最后内心的波动反而小了起来，不过她一时间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来看向旁边最被惦记的五条悟。

五条悟立刻抬起头来看过去，很无所谓地说道：“现在我能发表阅读感言了，是吧？那我的阅读感言是这一部分内容要是出版成册的话，我会给它起名《手把手教你如何花样谋杀特级咒术师》，烂橘子著，答案则是做梦比较快啦。”

林莱定睛看了他几秒，才语气相对轻松地说道：“不不，应该改名为《手把手教你花样谋杀特级咒术师五条悟》，这样才会大卖啦。首先，歌姬肯定会买的，说不定还会买两本，一本收藏一本拿来实践。”

五条悟举手：“为什么没加上杰？”

林莱失笑：“你在意的是这个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这叫有福同享。”

“你刚被谋杀过一次，你说了算。”林莱说完抿了下嘴，随即话锋一转：“好了，现在的问题是关于天大大人的这部分，究竟有几分可信度，毕竟这只是羂索的记忆，是他的主观推测。”

但是不可否认，是日本的咒灵确实泛滥成灾，到了让其他国家的咒术师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这一点，在林莱小的时候，就从林道长那里知道了，不过那时候她还以为是因为原作的主战场就在日本。当然了，这是打破第四面墙的说法，而从这个角度来看，羂索怕不是原作的大BOSS吧？

总觉得有点像，可又让她有几分不可置信。

因为她现在已经早早地抓住羂索了啊。

话是这么说，林莱却很庆幸这次钓鱼执法就将羂索抓到了，否则就按照他的那些连环阴谋，谁知道事态究竟会朝着怎么样令人痛惜的地步发展。仅就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她都觉得难以忍受了，所以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林莱想到这儿，就拽起五条学弟，让他跟着自己去薨星宫。

路上，林莱还打电话给了冥冥学姐，问她关于是否还有其他星浆体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虽说关于星浆体护送这一任务，她从一开始怕就是推测错的方向，以为高层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去护送天内理子，是为了另一个星浆体打掩护的，却狠狠忽略了比起天元大人能否及时重置身体这件事，高层们最迫在眉睫想要解决的，是五条学弟。何况，夏油学弟还被羂索这个疑似大BOSS的反派盯上了，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幸免，甚至于对方还想要将黑手伸向她的家人，这可真是。

“明菜！明菜！”

林莱回过神来：“？”

五条悟举起手来：“你看。”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那个替身人偶，不过这会儿已经被缝合起来了，不细看的话，就会觉得它还是完好如初的。

林莱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把它缝好的？”

“在你像头愤怒的母狮子，咒力乱泄到整个高专都在瑟瑟发抖的时候。”五条悟说完没有半点求生欲的话后，就果断自夸起来：“我果然是个十全十美的男人，连手工活仅仅就看过夜蛾做过，我第一次上手却完全OK呢！”说着还朝着学姐做起了WINK，那感觉是恨不能眼睛都要飞到人家脸上去。

林莱似笑非笑：“你是脑子有问题，眼睛可没问题。”

五条悟眨眼的动作戛然而止：“你是木头吗？”

林莱反呛道：“不啊，我是母狮子。”

五条悟就觉得这会儿的她更像是块木头，他都暗示那么明显了，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开窍呢，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想了想就开始脱自己的外套，还要扯开里面的衬衫。

林莱：“……我能问一句你想要干嘛吗。”

五条悟嚷嚷道：“你今天怎么那么迟钝啊？当然是让你亲眼看看，我就只是死了那么一下下，又重回了人间，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

伏黑甚尔的出现是谁都没想到的，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一个没有任何咒力的人，会几乎是摧古拉朽般地摧毁了五条悟。

当然了，里面也有五条悟因为要保护天内理子免于其他人的追杀，接连好长时间都开着无限，导致续航能力严重不足的缘故在。

而且他们一行人都到了有结界保护的高专，却不想因为伏黑甚尔没有咒力，他穿过高专结界时结界就没有任何反应，这样好几重猝不及防下，加上伏黑甚尔还有着能够中断术式的特级咒具天逆鉾（mao），就狠狠破了五条悟的防。

尽管林莱配备了替身人偶，可它只能替去一次的致命攻击。放在当时，就是让伏黑甚尔扎五条悟脖子的那一刀，没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可是伏黑甚尔经验丰富，深谙补刀的道理，结果就是在林莱往回赶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能让五条悟死得透透的补刀，胸膛、脑袋等关键地方都被戳了。

可以说，当林莱拿出「大天使的呼吸」时，五条悟已经进到“死”这个状态下了。

林莱当时就知道了。

万幸的是之后五条悟顿悟了反转术式，将自己救活了回来，身上的伤都自愈了，连同脑子上的洞。更有他还非物理意义上的开窍了，明白自己以前面对学姐时怎么身心都变得奇怪了，所以等再见到学姐时，才会觉得是那样畅快，那样圆满。

回忆间，五条悟脱衬衫的动作并没停，眼看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裸上身了。

林莱连忙制止了他，表示她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现在心已经安定下来了。

同时，林莱有让她有所波动的咒力平稳了下来。

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她没有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刚才五条悟说她像愤怒的母狮子，一定程度上还真没说错，就是他这次敏锐归敏锐了，开解人家的方法稍微独特了一点点，不过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还是管用的，特指偷拿夜蛾的针线，将那个破碎的替身人偶缝合好的这一块儿。

这个小插曲过后，两人很快就再次来到了薨星宫。

在薨星宫的入口处，还留有之前和伏黑甚尔对战的痕迹。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使用了新技能，特别是五条悟他完全是一朝之间，就领悟了反转术式、术式反转-赫和虚式-茈（ci）。其中虚式的杀伤力最大，能够撕扯下伏黑甚尔的胳膊，赫这个能对特级咒灵起到拔群效果的大招，对伏黑甚尔来说就有些不痛不痒了，由此就可见他的肉-体强度有多么显赫。

他们俩没有从入口处进去，而是来到了薨星宫的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薨星宫和薨星宫里的天元大人。

老实说，薨星宫的俯瞰图让林莱的感觉不是太好，层层叠叠的屋檐就像是一个漩涡，看久了就好像要迷失其中，这让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五条悟，想知道他都看出了什么。

五条悟片刻后收回目光，悄悄对学姐说了句话。

林莱听完，扬了扬眉，就差说“就这”了。

五条悟还很委屈啊：“六眼又不是万能的嘛，再说了就算名侦探破案，也得是建立在有很多线索的基础上啊。”他现在能确定的，只有天元大人的术式确实是「不死」，其余的，他并不能一下子就窥一豹而知全身。

林莱提醒道：“可现在我们时间不多了。”

五条悟好奇地问：“那你现在的看法呢？”

林莱回答道：“我的原则当然是疑罪从无。”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她并不能仅仅因为羂索的主观推测，就判定他的那段推测就是经过了验证的事实。

五条悟很默契地指出：“可明菜你以后肯定会想办法验证日本咒灵数目多到不正常，是否与天元大人的结界术有关吧。哇，到时候肯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请不要唯恐天下不乱，好吗？”林莱没好气地说道，她是想要验证，最好是能有个对照组，可是因为涉及到了对咒术界的结界术有很大贡献的天元大人，林莱并不想为此闹得沸沸扬扬，最好是安静地、不受打扰地进行。还有就是如果能够顺带着解决星浆体的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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