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承让了。”
慕容复志得意满。无崖子呵呵笑道:“复儿武功根基扎实,道途坦然呐。武当还有没有道友要来指教了?”
“我来试试吧。不过慕容兄经过一场大战,想必体力消耗不少,再与我相斗,不甚公平。”黄裳走上前来,目光盯着无崖子,“晚辈斗胆,挑战一下无崖子老前辈。”
其实慕容复跟李寿宁两人刚才一斗,全在借力化力功夫的理解,自己几乎没用力,说什么消耗,简直无稽之谈。黄裳就是想跟无崖子打一场,否则只赢了慕容复,他还有个师父压在头上,不算胜过了逍遥派。
“好,英雄出少年,老夫领教黄真人高招了。”
无崖子能感受到黄裳身上的道韵,知道这年轻人决不可小觑,抬手就是天山折梅手起手,盘旋飞舞,进招逼迫,不敢给黄裳一丝空档。
众人均是“噫”的一声。按照江湖规矩,老前辈与晚辈动手,应当自持身份,让晚辈几招,以示气度。谁知这九十多岁的逍遥派老前辈非但不让招,甚至一上来就施辣手逼迫进攻,简直大失风度。
黄裳却不以为意。他多年前就已是能与杨规和张三丰共同论道的人,年龄辈分差距,对他这等真正天才人物来说,完全是虚妄。武当派的功夫本就是后发制人,他也不算吃亏。
两手太极拳接过无崖子掌力,消于无形。但天山折梅手号称天下任何武功都能自行化入其中,简直无穷无尽。前面掌力被消,立时又生出三股掌力变化跟上。
在灵鹫宫队伍中的卓不凡看的眼角抽动,当初他练成剑芒,自以为神,不把灵鹫宫放在眼里,心想一战收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跃居武林高人之一,哪知被慕容复用一招折梅手就缴了剑去。
可现在无崖子用出这招,打在太极拳的拳架子上,却像稚童玩闹,被随手挥去。
所幸无崖子也不是卓不凡那种废物,在太极拳下,天山折梅手的后劲无穷亦开始展现。
诸多精妙狠辣手法打出,每出一掌,看的群雄心头就似有重锤击打一下,悸动不已。无崖子招招凶险万分,哪怕是少林玄字辈的高僧,自忖恐怕接一招也难。
至此众人方知逍遥派武功何等高明,与这派人动武又是何等恐怖之事,刚才慕容复与李寿宁的无聊推手,也终于被认可其中藏着看不懂的玄机。
但任天山折梅手再变幻无端,也终究在一片太极图中被带的旋转,太极拳像是一片大海,再高再凶的巨浪,也只能在海中翻涌,对海本身却无伤害。
蓦地里黄裳掌势一变,变得迅捷凌厉,他开口笑道:“师门武功不敢忘,太极拳已打完,前辈试试我的道!”
太极拳是武当武功,黄裳必须要使出来,但这却是张三丰的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黄裳可不是武当七侠那七个废物,沿着既定落线走,还走不好。
走张三丰的道,必然无法超越张三丰,作为九阴真经的创始人,黄裳有自己的道。在提前看过九阴真经,与杨规和张三丰论道多年后,他渐渐找到了这股道,那就是“道法自然、变幻无方”。
九阴真经的武功全部来自于黄裳对明教敌人招式的改编化用,这就是黄裳的武术风格。此世他更是见识了古墓派、桃花岛等武功,一一化用在内。
黄裳的武功顿时变得飘忽起来,他大袖飘飘,左一招落英神剑掌,又一手天罗地网式,前推手挥五弦摧心掌,后防如封似闭太极拳。
他出手快如殛电,一现即逝。无崖子来了兴趣,大喝一声:“好!”逍遥派本门诸多武功也尽数展现。
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黄裳在九阴真经催动下,也是潇洒灵动,态拟神仙。但见一个童颜鹤发,一个泠若御风。两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
萧峰不由赞叹出声:“好一个‘逍遥’啊!”
群雄纷纷点头赞同,此时景象太过精彩,就算是最迂腐之人,也顾不上胡汉之别,唯有赞叹。
只是转而又疑惑,逍遥派的固然逍遥,武当派的也飘逸,莫非这道门武功就如此不拘凡俗么?这么看来,佛门武功倒显得过于浑厚笨重了。
不知不觉中,人们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有参与过聚贤庄一战的人,心中想起萧峰用太祖长拳与玄难交手时说的话,不由暗自点头,果然西域胡教还是比不上咱们中华自己的道教,从武功上就可见一斑。
只是说到底,黄裳的道途还没走多远,本质上桃花岛、古墓派、九阴下卷的武功虽然高明,但比逍遥派的武功要差的太远了。两人招数风格又相似,谁强谁弱很容易分出高下。
仅仅打了半个多时辰,黄裳就颓态尽显。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黄裳,又怎么能打得过九十多岁的无崖子呢?
无崖子一招“阳歌天钧”虚按,打散了“大伏魔拳”的拳架子,虚按在黄裳胸前。黄裳低头看了看无崖子的手掌,说道:“是晚辈输了。”
无崖子捋髯微笑:“黄小道友功力精深,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小。可现在来看怎么样啊,还非要分个西域中土的话,那恐怕是我西域道门胜过中土道门了。”
他此话本意是大家都是道门,并无地域之分,此事让慕容复主持也就算了,可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啊,是吗?”
听到这个声音,慕容复一脸泄气,心中已经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无崖子向人群中望去,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青年道人,趿拉着只剩底儿的破草鞋,慢慢悠悠走了出来。
“师父!”
黄裳和李寿宁赶紧下拜。
这个cos济公的青年道人自然是张三丰了。他自从悟通神书,恢复年轻以来,心性也逐渐回归年轻,不再像个铁胎泥塑的老神仙神像一样端坐武当,反而跟早年一样,充满了恶趣味。
他没跟俩徒弟一起走,自己慢慢悠悠地朝少室山走来。那邋里邋遢的模样,走在路上让丐帮弟子拽了去,以为是自己帮里人,生怕他掉队。
张三丰跟拽过他去的那个小乞丐乐呵呵地致谢,“你人还怪好嘞。”
路上小乞丐打到一只野山鸡,用荷叶和泥土包了做叫花鸡,此时舵主呼唤,他让张三丰帮忙看着点,跑过去点卯。
张三丰揣起小乞丐的鸡就跑。
小乞丐回来看见没了鸡又没了人,不由放声大哭,哭完之后发现灰烬底下竟然藏着一锭银子,和一本绵掌的图谱,又开心了起来。
张三丰这会还抱着鸡架子啃呢,他递到两个徒弟面前,问:“吃吗?这是我从丐帮一个小乞丐手里偷来的,正宗叫花鸡。”
俩徒弟满脸抽搐,您快一百三了您偷人小乞丐鸡吃?
看俩徒弟没有吃的意思,张三丰拿回嘴边继续啃,还埋怨道:“看你们两个,跟我生分了,这要是老杨,他都得上来抢。”
慕容复鄙视地看着张三丰,拉倒吧,要是杨老前辈,他得给你这鸡上偷偷塞一肚子炉灰渣子,硌掉您老人家两颗牙。
无崖子跟张三丰见道礼:“张老哥,许久不见了!”
“哎,好说,好说。”张三丰啃完最后一丝肉,毫无公德心地把鸡架子随手一扔,“你刚才说西域道门胜过中原道门了是吧?”
无崖子一摊手:“显而易见。”
“咱俩来来?”张三丰语气很随意,慕容复却感觉自己便宜师父脑门上写了个大大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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