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足道仰头看着丹阳城那高大的城墙和巍峨的城门楼子。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城门楼前那根高达数丈的旗杆。
他当然不是在看那迎风飘扬的凤凰旗帜,
而是在看凤凰旗之下的那个木头笼子里的脑袋。
那是曾经楚国水师的最高统帅王朴的头颅。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但在精心的炮制之下,这颗头颅依然栩栩如生。
想来这应当是来自西南之地那些林里的巫的手段吧!
他看着王朴,
而王朴仍然瞪得大大的眼睛似乎也在看着他。
这让何足道很不舒服。
守卫城门的并不是过去的虎贲军,而是头上包着帕子,穿着藤甲,打着绑腿,腰间插着直刀,脚上穿着草鞋的军队。
那伟的西南狼兵。
他们正在盘问着每一个进城的人,搜查着所有人的行囊,不时传来一阵阵妇人的尖叫之声,这让何足道皱起了眉头。
脚在地上轻轻一踏,人已经倏然消失,下一刻,他已经进了城,将城门那许多正在等着进城的人和那些狼兵都甩在了身后。
没有人意识到刚刚有个人就从他们的面前进了城。
何足道去年来过丹阳城。
当然,也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那时候的丹阳城,当真是繁华不输长安洛阳这些地方啊!
也不过一年功夫,便大变样了。
街道还是跟以前一样,青石板街道两边的房子也如过去一样,只是看不到过去那川流不息的人群。
没有了人,自然也就没有了那炽热的人气。
想要恢复到过去的光景,也不知需要多少时日,也许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
因为和平年代结束了。
接下来,将进入真正的战争年代。
当然,何足道并不可怜丹阳人,相反,越是如此,他越是多些资本与项鹰他们讨价还价。
毕竟只有江芊越强大,自己存在的价值才会越高。
自己这一次来,就是要让项鹰与熊绎明白,江芊可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弱小和无助,相反,她很强大,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助,项鹰他们是要吃大亏的。
合则两利,分则两败,项鹰与熊绎两人必须得明白这个道理。
沿街走着,终于看见了一個开着的酒楼,何足道决定先喝上一杯,再想想与项鹰熊绎怎么谈。
现在这个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吃午饭的点儿了,大堂里却只坐着两三桌客人,稀稀拉拉的,生意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
小二懒洋洋的倚着柜台打瞌睡,只到何足道坐下敲了敲桌子,小二才反应过来。
飞快地跑过来,扯下肩上的毛巾一边用力擦着桌子,一边殷勤地问道:“客人要吃些什么?我们酒楼,可是丹阳城有名的本地百年老店。”
“将你们酒楼最拿手的招牌菜做几样吧,再来一壶酒!”何中道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多余的是你的!”
小二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这块银子少说也有二两,在他们这个酒楼,差不多可以弄一桌普通的席面了。
现在可真是难得碰到这样豪爽的客人了。
“好嘞,客官,您就看我给您安排吧!保管让您吃得又饱又好!”揣了银子进怀里,脚步飞快地去安排吃食。
有钱办事就是麻利,片刻之间,已是端着托盘再一次出现在何足道的面前,三盘菜一壶酒,一一放在何足道的面前。
拿起筷子,略略尝了尝,何足道点点头,的确不错。
“现在每天生意都这样清淡?”“倒也不是!”小二摇摇头:“虽然比起以前差了太多,但也勉强还能支撑,只是今天有些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
“今天菜市口那边杀人,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
“现在丹阳城哪天不杀人?”何足道笑着喝了一杯酒。
“可不一样!”小二压低了声音:“今天杀得都是大官儿,听说其中地位最显赫的是以前皇宫中的一位总管太监,再说了,三品以上的官儿,就有七八个,剩下的小官都有数十个人,连去年刚刚考中的壮元郎都要砍脑壳,可不就吸引了大家都去看吗?”
杀性这么重吗?
何足道有些不太理解现在项鹰的做法。
王朴杀了也就罢了,贺涵也不是不能杀,但这么多的官员,不可能都是魔教中人,现在最需要的应当是稳定,等到打赢了与江芊的第一仗,完全稳定了国内的情况,再来慢慢清算也不迟啊。
每一个官员的背后,都是一个不小的家族,这是变相地在把人往对面推呢!
而且……
正自想到这里的时候,门外却走进来一大波狼兵,一进来立时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为首的一人,操着半通不通的丹阳话,大叫着上最好的酒菜来。
屋子里的原本的两三桌客人,在看到这些人进来之后,不管吃没吃完,立即便站起来一溜烟儿地跑了。
小二愁眉苦脸的下去安排饭食。
今天注定是要亏大本了,就不用指着这些狼兵吃饱喝足之后结帐了。
何足道慢慢地喝着酒,吃着菜。
小二安排的的确不错,菜很香,酒也不错,没有掺水。
现在在外头酒楼,不掺水的酒楼委实是罕见,看来还是那银子起了作用。
领头的西南狼兵的眼神儿落在了何足道的身上。
别人看到他们都怕,看到他们都跑,而他们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过去他也来过丹阳,可那时候,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儿都是那种毫不掩饰的鄙夷,有些甚至直接就口无遮挡地骂他们蛮子,夷人。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作威作福了。
啪的一声,一把刀拍在了何足道的面前。
何足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再倒了一杯酒,正要端起来的时候,那狼兵首领却已是呛然拔刀,刀刃直接摁在了何足道的手上,
刚刚何足道那一眼,让他直接想起了过去在丹阳被人瞧不起的经历。
“看你这模样,就是魔崽子,必然是那妖后派来打探情报的,先断了你这只手,然后再带回去慢慢审问!”狼兵首领冷笑着,对面这个毫无真气波动,是一个普通人,但看这身装扮,应当是个有钱的,估计是本地有点儿后台的商人。
不过现在丹阳权力最大的人是谁?
项鹰,熊绎,还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大首领,那伟。
剩下的人,算个屁啊?
手腕发力,刀刃下切,锋利的直刀可以轻易地断金切玉,可是现在居然一下子没有切动。
狼兵首领咦了一声,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何足道。
何足道看了他一眼,端起了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站了起来,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对面的狼兵首领却是瞬间僵直。
何足道迈步向外走去。
那群狼兵听到了他们首领的话,眼下看到首领坐着不动,这灰袍人却想走,哪里肯让?纷纷上前,抽刀阻拦。
然后他们就全都倒了下去。
没有一点点的外伤,但人却都死了。
何足道跨出酒楼,再下一刻,已经消失在了这条街道之上。
酒楼的小二从后堂转出来,看到的却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西南狼兵,此刻,那些人的七窍之中,才慢慢地有血渗出来。
“我的天爷爷啊!”小二一声惨叫,直接两眼翻白,咕咚一声也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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