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无比稚嫩的声音说：“为了复仇。”

复仇？

男孩往前跨了一步，“如果只因为这一个理由会显得我太可悲，但是有人让我明白，我的存在可以不只是为了复仇。”

“……也可以是为了他。”

男孩走到艾瑟西跟前站定，仰着头，叫人能更清晰的见到他清澈红眸中的万千星火。

他说：“我爱他。”

这句话几乎叫艾瑟西已经死去的心在顷刻死灰复燃，剧烈的跳动起来。

“……爱？”艾瑟西呢喃着，“我还是不……”

“没关系，会有人让你懂。”男孩弯起好看眼眸，“你相信自己，再试着相信他。相信自己也是被爱着的，再去爱他人。”

“……没有爱可能会死。”

男孩的瞳孔细微的闪烁一下，像是在说着自己的故事。

“但有了爱你的人……你一定会活过来。”

他的声音飘得很远很远。

艾瑟西被一股温柔的力道推出了幻境。

等再睁开眼时，对上了一双和幻境中一样的眼眸。

那人面色些许苍白，却依旧带着笑去望他，失了所有狡黠玩味，只有一片热忱，叫人心中怦然。

艾瑟西眼眶有些热，鼻尖也有些酸。

但是突然，他想活着，想去寻找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想在已知或未知的日子里，明白“爱”这个叫人为之动容的字眼。

艾瑟西的肩膀颤抖，泪水决堤。

他从未哭的如此响亮、如此凄惨，也不是为了祈求谁的怜悯和同情，只是压在他肩膀上的大石被人抬起一点，叫他轻松许多。

白戎微微张开双臂，苍白的唇轻启：“抱抱。”

艾瑟西抬起手，不住的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往前伸着，像在试探。

白戎也不急切，只是默默抬着手，一副非抱不可的模样。

“不收你钱，这样也不抱吗？”白戎面容有些无奈，“可是我的伤口很痛，就算我是治愈系，身体会自动愈合，不被抱着安慰会一直痛下去。”

他抬了抬手示意，“所以拜托你了，嗯？”

艾瑟西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他一旦有了进入那个怀抱的心思，就被用力扯了过去。

倒真是宽厚温暖的胸膛，一只大掌像是安慰，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乖、好乖。”

白戎的声音又在笑。

他说：“谢谢你。”

艾瑟西的眼泪几乎染湿了他肩上的衣襟，他不在意。

他宽慰着怀里颤抖不停的人，一点点将自己的伤疤揭开，试图将自己鲜血淋漓的过去摊开在艾瑟西面前。

“我的母亲生出我后就不再做妓女了。”

“虽然几乎成了乞丐，但她对我很好，每天她急匆匆的跑回家，总能从胸口变戏法一样摸出个还在冒着热气的烙饼。我年纪小，并不知道她去做了什么，只知道那烙饼里一定有细碎的肉沫，吃的很开心。”

“她总是说她吃了更好的，我也就信了。有一天她没有回来，我在家的附近找到了她，她晕倒在地上，我急得不行，四处找人帮忙，才知道她是被饿晕的，大冬天在附近的人家洗衣、做工，报酬只要每天一张烙饼。”

“我没有拆穿她的谎言，但后来总是吃到一半就说吃饱了，但每次她也要盯着我让我把肉吃了，等我睡着后，她才抓着仅剩的面饼小口小口吃。”

“后来皇帝知道了我的存在，像是抓犯人一样把我们逼的逃出了境。”

“我最后一次见我的母亲，她在我跟前被恶魔活生生咬掉了四肢。死前的最后一刻她都还在叮嘱我快逃，说皇帝不会好好对待我。”

“但那人可是皇帝，他想找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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