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修握住了云珠的手:“欺负姥姥的人,待会儿咱们一个一个地欺负回去!”
云珠欣慰地牵了牵唇角。
马车很快抵达了圣教。
姬冥修与云珠下了马车,很快,妇人也下了另一辆马车。
妇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古堡,宏伟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公孙长璃早已打点好了一切,姬冥修、云珠、海十三与妇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圣教。
妇人一路上都在哇哇哇地惊叹着。
待到他们进了圣教的议事殿,胤王也得到了消息,神色匆匆地赶来,看向大殿中央的云珠与姬冥修,眸光微微一沉,正要开口,云珠朝他走来了。
云珠在他面前站定,温柔地看着他:“上次的事,多谢你了。”
胤王:“……”
云珠道:“你娘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她?”
胤王磕磕巴巴道:“改、改天。”
云珠道:“好,我等你。”
胤王恨不得把自己咬死,改什么天啊?就该说不去才对!
云珠到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圣教的护法与大执事、执事们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曾护法也让公孙长璃给放出来了。
众人围在大殿中,好奇地看着送上门来的姬冥修与云珠,一阵窃窃私语,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并不认识云珠,他们此时更在意的是姬冥修竟然与少教主长得那么像。
不多时,月华与新任大圣师也来了。
新任大圣师的伤势已无大碍,他推着月华的轮椅,缓步进了大殿。
月华望着人群中的祖孙二人,警备地眯了眯眼:“你们来做什么?不会还想决斗吧?”
云珠说道:“我今天来,不是和你们决斗的,我要见莲心。”
月华冷笑道:“你见她做什么?”
云珠没弄那些虚与委蛇的东西,直奔主题道:“我的外孙前几日在夜凉城听到一些传闻,说莲心与云清暗通款曲,谋害我父亲,我是来讨要一个说法的。”
此话一出,大殿内唰的炸开了锅。
若是一个月前,云珠这么说,大概压根不会有人信,偏偏前不久出了血魔的事情,全教上下都传开了——当初鬼帝杀人也是用的同样的手法,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而这些年血魔一直被关押在湖底,除了莲护法,谁也不知情。
很显然,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眼下突然蹦出一个云珠,指证她与云清有私情……
不信者还是居多的,可也不妨碍他们八卦一把。
倒是月华,在听了云珠的话后,神色有些变幻莫测了:“云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污蔑莲护法没关系,可不能往云清教主的身上泼脏水。”
云珠坦荡地道:“我是不是在给谁泼脏水,你们让她出来,我当面与她对质。”
月华眯了眯眼,小声问身后的新任大圣师道:“莲护法的情况怎么样了?”
新任大圣师低声道:“不大好。”
把云夙的毒全都引到自己身上,当然不可能好了……月华头疼!
姬冥修好笑地看了月华一眼:“怎么?她不敢出来吗?不出来也可以,我们说我们的,虽是时隔多年,但该讨回的公道总是要讨回来的。”
胤王眉心一蹙:“姬冥修,你到底要做什么?”
姬冥修勾了勾唇角:“这件事与你也有点关系,毕竟你是云夙的亲儿子,云夙的身世,也关乎到你的身世。”
“你在说什么?”胤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人在圣教搬弄是非?”
伴随着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莲护法杵着拐杖缓缓走进了大殿。
她换上了厚重的护法宽袍,头戴金冠,神情严肃。
若不细看,怕是看不出她眼底的鸦青,以及那微微晃动的身形。
她气场强大地走了进来,威严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大殿中央,最终落在了云珠的身上:“小姐,别来无恙。”
云珠神色平静道:“大嫂,别来无恙。”
一声大嫂,让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大殿,再一次地炸开了锅。
莲护法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云珠道:“云清是我义兄,你是我义兄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声大嫂,我应该没有叫错。”
曾护法目瞪口呆道:“你……你们在说什么啊?先夫人不是她啊!”
云珠定定地看着莲护法道:“不是她,她又去哪儿了?闭关不过是借口,她换了个身份,嫁给云清了。”
莲护法杵着拐杖的胳膊轻轻地抖了抖:“小姐,你不要胡说。”
云珠缓缓地走向她道:“只许你做,不许我说?”
莲护法气笑了:“小姐,你是听信了什么谗言,居然跑来这么污蔑我?我知道你恨我……”
云珠犀利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我为什么要恨你?当年我被逐出圣教,我父亲被关押在银湖岛,是你自请留下来照顾我父亲,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何来恨你一说?”
莲护法当场哑然。
云珠道:“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觉得我会恨你?”
莲护法身子一晃。
云珠从前没有这么咄咄逼人的……
莲护法看向了不远处的姬冥修,是他!
云珠身形一闪,挡住了莲护法的视线:“我今天就是要讨个说法。”
莲护法语重心长道:“小姐你不要听信谗言!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云珠云淡风轻道:“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云清?你不知道那本该是我的未婚夫吗?”
莲护法激动地说道:“你不是不要他吗?”
云珠哦了一声道:“所以你是承认你嫁给他了?”
莲护法呆住。
云珠不疾不徐道:“你嫁给云清,你生下了云清的儿子……”
“我没有!”莲护法大声打断云珠的话。
胤王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莲护法,该不会……云珠说的是真的,这个女人真的与云清生过儿子吧?那个儿子是……
胤王不敢往下想了!
云珠轻声道:“你真的没有吗?都有人看见了。”
姬冥修给妇人使了个眼色。
妇人愣了愣,壮胆站出来:“对对对,我看见了!”
莲护法冷冷地看向她:“你又是谁?”
妇人拍拍胸脯道:“我是当年杏林医馆的媚娘啊!你不记得我了?”
莲护法警惕地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哎呀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呢?”妇人从宽袖里拿出一幅画像,打开了望着她道,“你相公,这个男人,你和他在我家医馆住过,你就是那时候生的孩子,是我和我奶奶给你接生的!”
莲护法冷声道:“一派胡言!我从来就没去过什么医馆!”
姬冥修看向了曾护法:“先夫人没去过医馆吗?”
曾护法挠头道:“去了的吧……当时还是我去圣教给她送的消息,之后我就去办别的事了,等我过了几日回医馆的时候,云夙教主已经出生了!”
莲护法扬起下巴道:“我没去过医馆,也没生过孩子!”
妇人拍了拍大腿道:“哎呀我都给多少人接过生了,你生没生过孩子,从你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要是没生过,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你敢不敢让我验身呐?”
莲护法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慌乱。
云珠淡道:“不敢验吗?莲护法。”
莲护法体内流淌着云夙的毒,本就快要支撑不住,又被这么一激,喉头当即涌上了一股腥甜。
她拼命地咽了下去,忍住随时倒下的虚弱,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圣教的护法,岂可受这种奇耻大辱?”
妇人啧啧道:“什么奇耻大辱啊?我摸摸你肚子就知道了。”
妇人说着,朝着莲护法探出手去。
莲护法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这心虚的模样,直叫殿内的人傻了眼。
又不是扒了裤子验那什么什么,只是摸摸肚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啊?
云珠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与云清生过孩子了。”
莲护法拽紧了拳头。
月华顿了顿,眼神一闪道:“就算生过孩子,也未必就是与云清教主生的。”
云珠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莲护法的脸上:“不是和云清生的,她怎么会对云清父子这么好呢?”
月华捏了捏埋在宽袖下的手,冷冷地呵斥道:“你这纯粹是没有证据的揣测!大家不要被她骗了!”
妇人大声嚷嚷道:“那个夫人的右肩膀上有东西!我亲眼看见的!”
莲护法连忙往后退。
云珠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扣住她肩膀,撕烂了她的衣裳。
她的右肩膀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上面,长着一块蜈蚣一般狰狞的疤。
妇人用左手的食指与大拇指交接着比了个圆:“她的肩膀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这么大!”
话音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青色胎记?
这不是胎记啊!
分明是一块伤疤啊!
“诶?怎么会这样?”妇人傻眼了,凑到莲护法的面前,摁住她的左肩,仔细地看了看,又看了看,“你的胎记呢?哪儿去了?”
莲护法神色一松,拂去她的手,冷漠而傲慢地扬起了头:“我说过,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也不知别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信口雌黄地污蔑我。”
妇人皱眉,看了看手中的画像,弱弱地吸了一口凉气道:“不可能,你是在我们家生的孩子,这个男人是你相公!你们在我家住了好几天!我亲眼看见你生的!”
莲护法一把将画像夺了过来:“你以为拿着一幅画像就可以污蔑我的清白了吗?”
妇人愕然地睁大了眸子:“不可能啊……你就是生了的!哎,等等!那个孩子的这里是不是有个印记?”
想到了什么,妇人背过身去,指了指自己的左后腰。
圣教的人,一出生便被会纹上印记。
云夙也不例外。
这么私密的事,自然不会让一个外人知晓了。
可媚娘好奇,愣是偷偷摸摸地趴在窗户的缝隙外瞧了。
这件事其实媚娘自己都忘了,不是被这个女人逼急了,她还想不起来呢。
月华不屑地嗤道:“云夙教主左后腰有红莲印记的事,我也知道啊,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姬冥修道:“说明确实有一个女人在医馆生下了云夙。”
莲护法眉心一跳。
姬冥修原本有些解不开的疑惑,眼下全都豁然开明了。
姬冥修看向莲护法,慢悠悠地说:“如果你不是在医馆生的,那么你或许该问问,你的儿子去哪儿了?”
一道晴天霹雳袭上心口,莲护法整个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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