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邻居们的议论声中,苏彩把钱发完了;一共四家,欠八万,外加额外的5000,总共10万块钱。
领完钱以后,叔叔大爷们,还想再跟我寒暄几句;我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家这摊烂事儿,还等着处理呢!”
说完,我就把邻居们送出了门,转身回来后,我看着依旧坐在地上,不停抹眼泪的母亲说:“别坐着了,跟我走吧;妈,我带你去城里享福。”
伸出手,我要拉她,可母亲却倔强地坐在那里,又喜又慌地说:“默儿,你爸现在这样,我哪儿能跟你走啊?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你还管那个混账的死活干什么?!多少年了,你遭的罪还不够吗?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吗?”说完,我冷冷地瞥了陈发一眼,又说:“他一直疼那个儿子,现在这样了,就应该由儿子来尽孝道!而我,只是你的儿子,所以我只接你一个人回城里。”
我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无可厚非!两个儿子,两个家长,陈发照顾父亲,我照顾母亲,这很公平;于情于理,我都无愧于心!
可母亲却尴尬地笑说:“默儿,都是一家人,就你哥这样的,他照顾自己都成问题。”
“怎么?你还指望我,来照顾那个老混蛋?都是一家人?你们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一家人?”我咬牙看着她,接她到城里享福,还成我求她了?!
“默儿,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就是你爸现在这样,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苦也好、乐也罢,终究是熬过来了;再说他现在,已经残废了,他也没有能力再欺负你了。”母亲看着我,又看了看桌上,剩的那10万块钱说。
可我都要气炸了!“家庭”到底是什么啊?这么阴冷、灰暗、无情,可母亲却放着好日子不过,依旧维护着这个家不散;哪怕去照顾一个残废,还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哥哥,也不愿离开!
“默儿,好歹这里是个家,我跟你走了,家就散了;以后活着,就没有念想了……”母亲低着头,又抹起了眼泪。
我当时真的特别不理解,母亲的这种想法;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一个词,叫“精神家园”!
这个家虽然又穷又破,阴暗晦涩,但却是母亲这一生,所经营和生活的地方;她已经离不开了,她的根儿和思想,已经深深扎在了这里。
长舒一口气,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桌上的钱说:“我只给你们留10万,具体怎么花,是给那个混蛋看病,还是留着给自己养老,你看着办吧!”
说完,我走到苏彩身边,拉起她胳膊说:“彩儿,走吧,在这种地方,我都怕玷污了你!”
苏彩拎起包,难过地看了一眼我们这个破家,又急忙跟我母亲说:“阿姨,以后要是缺钱……”
“住口!以后他们是死是活,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说完,我用力拽了一下苏彩;路过陈发身边的时候,我真想对着他踹一脚,以发泄这些年,我心里的愤懑!
可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现在的狼狈模样,不比那个混蛋父亲好多少;手插进裤兜里,我看着他问:“以后有什么打算?还要去抢劫,去违法?”
他低着头,已经要25的年纪了,他似乎变得不再轻狂,不再那么好勇斗狠;因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拳头早已不再是硬道理;他更打不过那些,有钱、有势、有权利的人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冷冷地扔在他面前说:“这是当初,你在乳城买的那套房子,房贷已经不用还了,可以直接入住;趁着年轻,再拿着这套房子,赶紧成家吧;我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拉着苏彩就朝门外走,可陈发却突然大笑道:“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吗?陈默,在这个家里,你永远都是最卑微的那一个!你改变不了,除非你跟这个家,跟我这个哥哥,从此恩断义绝!”
听到这话,我脑子“嗡”地一下!
什么叫“喂不熟的狼”?什么叫忘恩负义?!
我含着泪,苦涩地笑道:“彩儿,你现在见识了吧?这就是我的家庭,这就是我的家人!你能理解我为何那么大发雷霆,那么不愿见到这些混蛋了吧?!”
苏彩赶紧拿纸巾,给我擦着眼泪;可自己脸上,却早已泪流不止!
深吸一口气,我说:“好,自今天起,我陈默跟这个家,跟你这个哥哥,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发誓!将来若再认我这个哥哥,你天打五雷轰!”陈发站起来,双眼血红地看着我。
“好,我若再认你陈发,下十八层地狱!”咬着牙,我针锋相对道。
听我发完毒誓,陈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即,他又悄悄看了苏彩一眼,紧跟着低下头,冷冷道:“还不快滚?”
母亲听着我们的争吵,她第一次站在我这边,抬手打了哥哥,骂他不是个玩意儿!而陈发也不还手,就那样躺在地上,任由母亲打骂。
今天的陈发,感觉有些反常,因为我发现,他似乎害怕的不是我,而是苏彩!可他为什么要怕苏彩呢?
后来我想,他可能觉得,苏彩是我老板,而且家里有钱有势吧;他得罪不起苏彩,所以才害怕;只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出了家门,刚一上车,我瞬间就绷不住了!拳头砸在座椅上,我咬牙含泪说:“姐,我是不是贱啊?!我明明知道,就是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感激,更不会对我道歉忏悔,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我真是贱到骨头缝里了;出力不讨好!”
苏彩抿嘴拍着我肩膀说:“默儿,别伤心,这至少证明你是善良的、正常的!今天这一遭,姐姐也算彻底明白了,有些人真的是十恶不赦!”
说完,她一边开车,一边摸着我的头说:“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至少你还有我,有咱们自己的小家,不是吗?”
是啊,我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太多的人要珍惜;又岂能为了这个破家,而影响情绪呢?
长舒一口气,我克制着自己收敛心神,思维又回到了乳城,回到了大师傅的事情上。
蒋晴说,在大师傅的日记本上,一定能找寻出,陆听涛背后的势力;所以今晚回去,我必须要把日记本,再仔仔细细看一遍,挖出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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