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兵狐疑地看了我们几眼,明显有些信不过;尤其看到我身后的独狼和老猛时,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戒备之心。
但他碍于宋吉姨夫的面子,彼此间又有亲戚关系,最后还是把我们让进去,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都是练武的,不喜欢来那些弯弯绕。”坐下以后,贺红兵声音洪亮地看着我说。
我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你们觉得,万豪地产的人靠得住,想把地卖给他们,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只要你们之间的交易达成,那嘉林国际的人,不就没有理由再找你们麻烦了吗?”
听到这话,贺红兵眉头紧锁道:“万豪地产是个外来户,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嘉林国际的对手;如果他们干到一半,干不下去了怎么办?回头迫于压力,把我们镇上的地,转让给了嘉林国际又怎么办?你们根本不了解,嘉林国际那帮人的手有多黑,如果真让他们掌控了我们镇上的土地,那我们这些村民就该遭殃了。”
我认真听着他的话,继续又问:“拿到了万豪地产的赔偿款以后,你们可以到别处买房、生活,何必要死守着这里呢?”
可贺红兵却摇着头,无奈地拍着腿说:“万豪国际给我们的条件,是‘以房抵房’的方式;就是将来房子建起来以后,给我们分房产,并不是直接给我们现金赔偿。”
明白了,其实绝大多数房地产企业,拆迁赔偿都是这种模式,金沙镇规模不小,如果直接拿赔偿款,那将是笔庞大的数字;所以远不如把现有资金,先投资到房产建设上;等建成以后,再给居民分房子来得划算。
所以问题的症结就在这儿,以贺红兵为首的金沙镇人,信不过万豪地产能抗住来自嘉林国际的压力,更不可能把房子建起来,所以他们想要现金;而方怡那边,则秉承着一贯的拆迁模式,不出赔偿金,而是直接分房。
“这么说的话,只要万豪地产的人,把赔偿金交到你们手里,他们就可以在金沙镇,进行施工建设,你们之间的交易就可以达成了?”我继续问。
“对!我们只要现钱,钱一到手,这里的地皮他们随便拆、随便建。”贺红兵脾气耿直,斩钉截铁地说。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村民拿钱走了,地卖给了万豪地产,那你们和嘉林国际之间的矛盾,瞬间就转嫁到了万豪地产身上;你刚才也说了,万豪地产是外来户,他们斗不过嘉林国际;你们村民再一撤走,这不是把万豪地产给坑了吗?”
如果有这些村民在,还能给嘉林国际制造一些威胁和压力;如果这些村民,撒手不管地皮的事,没人为金沙镇卖命,方怡即便拿到了地皮,估计也很难把房子建起来。
可贺红兵却说:“他们都是商人,买我们的地皮,也都是想捞钱的;所以万豪地产将来怎么样,跟我们村民有什么关系?我们没有义务帮他们卖命,至于以后怎样,那是他们和嘉林国际之间的事。”
我仰头长舒了一口气,事情远非我想得那么简单啊!方怡之所以采取“以房抵房”的策略,目的就是想留住这帮村民,作为对抗嘉林国际的筹码;村民人数众多,而且
多习武之人,有这帮人维护金沙镇的治安,嘉林国际就很难有大的动作。
反之,这帮村民一走,嘉林国际的人便会毫无顾忌;派流氓混混到工地捣乱,估计那都是小事;万一再不明不白死几个人,那事情可就大了!后续的工程,根本无法推进,早晚还得迫于现实,把地皮低价卖给嘉林国际。
“贺校长,你们三方老这么僵持下去,最终受害的人,还是你们金沙镇的村民!很显然,万豪地产不会那么傻,直接给你们赔偿款;他们需要你们这些村民,来为后续施工建设保驾护航;只有你们跟万豪齐心协力,将金沙镇建设完工,把生米做成熟饭,嘉林国际的人才会收手,不是吗?”我看着他反问道。
“可我们信不过万豪地产,万一中途,他们跟嘉林国际同流合污怎么办?我知道商人都是什么德行,全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根本不值得信任!”贺红兵直接别过头,满脸地不屑。
我立刻说:“请你一定要相信他们,万豪国际这次来你们金沙县,目的就是想挤垮嘉林国际集团。你们的仇人是一致的,所以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你们双方联手。”
贺红兵一笑:“呵,陈先生,您又算哪根葱?你了解万豪集团的人吗?”
听到这话,宋吉赶紧抢先说:“万豪国际的方总,是我们陈总的岳母,她闺女是我们陈总的老婆!还有,嘉林国际那帮孙子,抓了我们陈总的孩子,你说他们之间的恩怨大不大?!”
贺红兵一愣,眉头稍稍抖了两下,这才松了口气说:“抓人绑票,这倒符合嘉林国际那帮混蛋的作风!这么说,你是来做说客,让我们跟万豪地产合作的?”
“可以这么理解吧,目前只有合作,才能共赢,共同击败咱们的敌人,不是吗?”我认真看着他问。
“那就不用再谈了!你们的孩子,都被对方抓走了,将来我们真要把地皮卖给了你们,你们岂不是转手就会送给嘉林国际,赎回自己的孩子吗?嘉林国际的人要是一接手,肯定不会兑现当初的承诺,到时候我们金沙镇村民,只会人财两空;所以要让我们交地,就把现金拿出来。”
“难道咱们彼此之间,就不能建立点信任吗?我们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出卖广大村民利益的!目前只有咱们联手,才是对付嘉林国际唯一的出路。”我赶紧朝他劝道。
“慢走,不送了!你们真要有诚意,就一手交钱、一手交地;说其它的,那都是扯淡。”贺红兵扔下这句话后,我们就被几个老师,非常强硬地“请”了出来。
宋吉一路低着头,愧疚地看着我说:“陈总,都怪我多嘴,就不该提你孩子的事。”
我摆摆手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责也挽回不了什么;哦对了姨夫,您说现在带头反抗嘉林国际的人,就剩贺红兵一位了是吧?”
姨夫赶紧说:“是啊,其它几个领头的,全都无缘无故失踪了,谁也找不到;贺红兵是最后一位,他有功夫,不好对付;但我估计也悬了,嘉林国际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这话,我顿时会心一笑,事情似乎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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