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女人的眉眼,跟浇油烧铁树的少年,有七分相信,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
她蜷缩着身体,正在往神龛基座侧面挪动,冷不丁的被光膀子的大汉一伸手抓住,硬生生从柜子底下拖拉出来。
突然的拽扯,让她身体猛地痉挛起来,头无力的扭动,拖着头发像毛笔一样在地上画出长而扭出的浓稠血痕。
“折磨女人,能让你觉得自己很强大、很威风,能证明你成了神族的走狗,也不是一个孬种吗?”
殷东的传音入耳,让光膀子的大汉脸色肉见可见的黑了,眼神锋利如刀,也没兴趣再折磨那个女人了。
“你是为这妖艳贱货来的?”他冷笑道。
“并不,我甚至不认得她,是为了你的神族主子来的。”
殷东的意念依旧平淡,还给解释了一下:“我刚逮到了杂血邪魔,哦,就是你们所说的神族,准备捏死他时,不想触发了他的灵魂烙印,就追了过来。”
“触发了灵魂烙印?谁,神族预言者利格尔斯吗?”
光膀子的汉子悚然变色,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是不是疯了!利格尔斯出事了,神族一定会屠光我们这个关隘的所有人,一个不留的!”
殷东不以为意:“像你们这样的人渣,死得一个不剩才好,算是清理垃圾了。等你的神族主子屠了你们,我再清剿那些杂血邪魔,让你们都死得其所。”
那个汉子的脸皮子抖了抖:“……”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梦话?
气急之下,他反笑了,有些牙疼的说:“不知来的是哪位人族大能,敢放话清剿神族,不如现身一见,让我见识见识?”
“跟你的年纪相比,我算是一个人族小辈,并不是什么人族大能,但是我杀的神族数量比你头发要多,给你长见识自然是可以的。”
反正一时半会弄不死对方,殷东闲着也是闲着,又开始套话:“但,你确定有胆子敢见我吗?”
啪!
光膀子大汉用力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我李巍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这些年,就没怕过谁!你小子大可放马过来,老子就见识一下如今人族小辈,到底有多狂!”
从他炸了毛的样子,可知他有多愤怒。
殷东还觉得刺激得不够,用一种轻蔑不屑的语气,又狠狠刺激了他一把。
“没见过狂的人族小辈,不值得骄傲,说明你就是井底之蛙。真不懂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搞笑!”
“呵呵……”
“笑个屁呀!当今人族,英才倍出。如老子这样的逆命者,还有天生道体、轮回道体、虚空道体、完美血煞体、完美葬皇血脉、星辰之体等等,真是太多了,随便来一个,都能碾压你这号的人族叛徒!”
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还有偶尔的一两声乌鸦叫,让人听了心里害怕,感觉不详。
李巍没觉得不详,事实上,他被胸口腾升的怒火直冲天灵盖:“老子不是人族叛徒,你少给老子扣帽子,就算……你是人族逆命者也不行!”
说到后面一句,他语气里的敌意,倒是诡异的消失了,还透出一丝丝……惊奇!
“你不是人族叛徒,在房间里弄个神龛,供奉神族的神明?挺大的个子,要不要这么睁眼说瞎话?”
“这是宗家的产业,整个关隘的最高指挥官,是宗家的,他们要在会所里每个房间都弄一个神龛,谁能反对,谁敢反对?”
李巍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曝了这个关隘众所周知的秘密,将宗指挥官在镇魇关的靠山也给扒了个干净。/apk/
随后,他不无挑衅的笑了,还问:“人族逆命者,要不要去惩奸除恶?像宗家这样罪恶的人族内奸,是不是该清理?”
他以为,殷东不会正面回答,会回避,或者找他要证据的。
谁知,殷东毫不犹豫的说:“这个宗家是人族毒瘤,必须除掉!”
李巍一怔之后,又冷嗤一声,嘲讽道:“除掉?呵,说得轻巧!宗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这个关隘可以说是宗老狗一手遮天,不等你动手,就会被他把你连根铲除了!”
殷东强势的回应:“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你该考虑,别被我逮到,否则,我不介意顺手抹杀一个人族的渣滓!”
“谁渣滓了!”
李巍不伏气,又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一滞,低头看到脚边趴着的女人,连忙给自己辩解了一下。
“这女人又不是我打伤的,要不是我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在她差点儿被玩死前,把人要过来,她这会儿尸体都扔到蛇窟了。”
听他这么说,殷东对他的杀机才没那么浓烈了。
倒是那个女人,听到李巍的话,忽然就泣不成声。
从父亲死的那刻起,她就像午夜十二点脱下水晶鞋的灰姑娘,生活对她露出无比艰辛、狰狞的一面。
被现实的生活当头一棒,就突然清醒了,然后不义无反顾的脱下了华服,换上了工装,开始进厂做工。
可是麻绳专拣细处断,就算她下决心要好好过日子,却架不住弱母幼弟一个病一个小,经不起风雨,稍微照顾不周就病了,花费大笔的医药费。
她是真没办法,才进了这个销金窟里捞钱,出卖尊严与肉体供人取乐,换了不少钱,养着弱母幼弟。
像这种一眼能望到头的苦难日子,早就让她麻木了,从未想过还有一天能从这个泥潭里脱身。
今天差点被折磨死的时候,她痛得死去活来时,心里想的是:“终于要解脱了吗……”
可她没死成!
濒死之际,她被父亲以前的同僚李巍救了。
李巍的同情心,有,但不多。
把她带进这个屋子后,也没给她上药包扎,而是因为今天刚出任务回来,在清理这一趟的收获。
常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对死亡都看得很淡漠,像她这样浑身血淋淋的样子,也没让他觉得有啥值得特别关注的。
能把她要过来,在这个房间里喘一口气,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想让李巍做得太多一些,那不能,毕竟她不是他的谁,不能让他背负她的人生,更何况她家里还有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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