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交河镇外,驭空而起,清河自西而来,与北面的运河连通;运河河堤年久失修,时宽时窄,水流时急时缓。清河东流入海部份,情形大差不差,同样需要整治,属于水利灌溉范畴,治理好后会多出许多良田。高产小麦平均每亩六百斤产量,良田若全面推广种植,可预见有十亿斤以上的面粉主粮,是之前的三倍以上,冀州五百余万人口,粮食自给自足没有任何问题。
小镇接近三千人,相当于小县城人口,这样的县城凉州最多。客栈规模都很小,多是一户人在经营,前店后家模式,一行十四人基本占满;三两银子包了下来,还能提供主粮菜肴,肉食酒水另算。
时间有点晚,早一点吃完晚膳再让护卫们出去。
“客官,鸡肉、驴肉和乳鸽,平原郡三大美食都有,大黑驴上午刚宰杀,味美不亚于正宗的。”
说话的是这家媳妇,素色绢帛衣裙,品质属下等,略施粉黛;口齿伶俐,很懂察言观色,面向宋子轩,眼睛却看向婉容。
“带我去后厨看看。”
膳食安排通常婉容出面,四女之中她年纪最大,人最稳重。院子里扫了一圈,家里还有一位未及笄的女儿,在后与两小男孩玩耍,大的五六岁,小的两三岁,普通正常的家庭。溜达出了院门,周强和两名护卫连忙跟在后面,仙师君王难得上街逛逛,可不能被人冲撞。不足三千人的小镇,五百来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穿镇而过的主街五六百米长,周围十来条小巷,不一会走到尽头。
镇里木屋居多,砖瓦房有两处,应该是当地的大户,没遇到不平之事,镇民们大多在烧火做饭,偶尔听到喊娃娃回家的声音,一片祥和的气氛。
县境内超过十万人口,就会改县为郡,像交河镇这样的地方,将来一定是交河县。隋国县均人口三万多人,正七品和从六品县令居多,八万人口以上的正六品县令凤毛麟角;两万人口以下的从七品县令,随着粮食得到保障、人口繁衍加速,将来或许会绝迹。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刚才路过时就看到蓬头垢面的女人,走得快没有停留,想着回来时送点干粮;此刻身边多了一个小男孩,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四五岁大,麻布衣服破烂但是干净。乞讨为生的人,县城、郡城甚至州城都有,朝廷的政策是不能饿死,如果成年男丁或女子带着小孩,当地衙署就地安置,成年女子能建立户籍。
交河镇辖于渤海郡南皮县,乡镇文有秩长、秩佐、三老,由县丞管辖;武有亭长、亭佐、求盗,以前由县尉管辖,现在改为都头。县丞比当地县令低两个小官品,都头和主薄一样,低三个小官品。最低从七品县令手下的正都头,只能享受正九品俸禄,县农事官、县税赋官等等,大多也是九品官。秩长和亭长属于小吏,秩佐和亭佐属于正式编制,三老和求盗属于挂名编制,年底依据出力多少,县府给予奖励。
小男孩狼吞虎咽吃着面饼,周强他们中午剩下的,仓库里取出牛皮水囊,还有小怜做的点心,递给蓬头垢面的女人。女人看着小男孩,不断吞咽口水,依然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也吃吧,孩子要慢点吃,别噎着了。”
围上来几位镇民,看见周强三人着甲佩刀,静静看着不言不语。
“有儿!好吃!”
女人咬了一口点心,马上递给小男孩,又喂他喝水。
“隋国朝廷明令各县,妥善安置乞讨为生的人,县府若无法安置,还可以去往郡府,沧州城离此不算很远。”
女人瞪了我一眼后,感觉到自己太失礼,连忙低下头。
“抱歉,我们是交河镇的人。”
“孩子他爹,你们的家在哪里?”
“他爹被抓了,家被砸烂了。”
“犯事被县府抓的?”
女人抬起头怒视我。
“外乡人,唐家抓的,你们赶紧走。”
围观的一位镇民埋头低声说道,几不可闻,侧头看向他正欲发问,镇民头也不回走掉了。
“说说你的情况,本公子能帮你,或者跟我们回客栈?”
女人摇摇头。
“相公会死的。”
本王时间宝贵,唐家不过是在捉弄你,想杀早就杀了,岂会等到现在?相信楚啸郡守知道后,随意取人性命的行为,必将被严惩。
“小男孩带回客栈,本公子没有恶意,你跟着来。”
毫不拖沓吩咐完毕,不客气地对着女人说道;唐家如果是恶人,本王可以更恶,看你是怕唐家还是怕本王。护卫手脚麻利抱起小男孩,大踏步转身就往客栈方向走,等女人反应过来,已经走出老远。
“放下我儿子!”
“你儿子是被抢走的,没人会为难你。”
安慰完最后一句,转身快速往客栈行去,周强故意掉在后面;女人饿的有心无力,碎步紧跟在后面,幸好路途不远,到了客栈女人气喘吁吁。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小男孩一路上没有哭闹,后来问抱他的护卫,“不哭闹一定能找回你阿爹,哭闹的话再也见不到。”。
小男孩闻到肉香味,使劲吸了吸鼻子,四处张望着,女人进来后安定许多,店主的脸色却变了,很快找来儿媳妇。年轻女子找到婉容嘀咕,小青已将鸡腿递给小男孩,伍慧端出来一碗菜汤。
“慢点吃,都是你的!”
秀秀给蓬头垢面女人拿来吃食,陪在她身边说话,两个女人都看向小男孩,不争气的秀秀眼圈红了,或许她曾经的孩子也这般大,本王从来不去揭人伤疤。
“子轩,让大家都吃,别愣着。”
婉容下了大本钱,八只鸡、十五只乳鸽,还有一大锅药材炖出来的炉肉,青菜、面食等,护卫们的战斗力是惊人的。
四女只有婉容过来陪我。
“店里有这么多存货?”
“隔壁店借的。”
“吃完再说事。”
客人即使不是上帝,店家也只能耐心等待,十名壮实的佩刀护卫,十三匹战马,肯定不是好惹的。院子里的人都在安静用膳,两只鸡分给女人和小男孩一些,其余的我和婉容四女分掉了。乳鸽烤的很不错,鸡却不知道怎么做的,香酥脆嫩,若非有事情,一定问个明白,回长安告诉小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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