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恍然大悟。
老褚是不愿意等明天?
他打算我和椛萤回房间后,就要独自去高田寺内,这就是他生死难料的缘由!
“有什么问题,安全进去那里才能解决,如果再出事,又没能将杨鬼金带出来,就是平添麻烦,节外生枝。”
“老褚叔,这节骨眼上,你不能添乱了。”我沉声开口,劝诫老褚。
椛萤顿了顿,轻声说了几句,关于老龚实力的话。
老龚的脑袋微扬起来,像是得意洋洋。
“玄齿金相地如神……”老褚喃喃间嘴角的痣微抖,脸上情绪格外烦闷。
“是了,嘴巴甜点儿,不要天天茅坑里出来似的,有事儿你还是可以喊老龚的,谁叫爷愿意救你?”任何能说道老褚两句的地方,老龚都没放过。
“我不出去了,不过,罗显神你得保证大哥不出事。”老褚话音嘶哑。
“谁都不想杨鬼金出事,我会尽全力。”
语罢,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和椛萤相视一眼,两人退出房间。
带上门后,椛萤微微掐出一诀法,便有两道黑影静静蛰伏在墙角阴影中。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回了房间。
山陵和高田寺挂钩,无论何种原因,我想进去都难,即便睡着了,脑子都在思索这些事情,以至于我后半夜的睡眠质量很一般。
次日清晨,还不到六点,我们就出了民宿。
老褚后脑勺还有好大一个包没消下去,看起来着实有些惨。
先找了个早餐摊儿对付了五脏庙,我们才前往高田寺。
椛萤早早地就和蔡青老婆买了票,进寺庙的时候,已经人头攒动了。
我注意了台阶旁边儿那个洞,进去的时候,一样看那个方位。
让我愣住的是,庙墙脚根本没有洞。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外边儿的洞在台阶下边,我们上台阶,就差不多两米高,庙内整体地势是高过庙外快两米的,那洞开在外边儿,相当于庙内的地下。
那猫洞另一个出口在哪儿?
老褚一脸的心烦意乱,椛萤若有所思,她复而走向门口验票的工作人员,问了几句。
而后椛萤回到我们身前,轻声说,洞另一端在一处偏殿里头,她指了指一方向。
三人朝着那方向走去。
经过一处圆顶的寺庙建筑右边儿通道,便瞧见一个略小的院落,以及另外两处左右对称的小佛殿。
在其中一座偏殿脚下,一个黑漆漆,圆溜溜的洞,进入我们视线中。
洞口还趴着两只猫,一只橘色,一只通体漆黑,全都胖成了球儿。
一些游客稀奇地对猫拍照,它们像是习以为常,慵懒且艰难地舔舐毛发。
我左右四扫一眼,寺庙的厚重气息很浓郁,基本上没有现代化改建,不过能瞧见好几个摄像头。
若是几十年前,杨鬼金肯定能神出鬼没,不过现在,他绝对做不到,怕是进来没晃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怎么找人?”老褚瓮声问我。
我稍稍一蹙眉,让他稍安勿躁。
视线中,还没有瞧见高田寺的僧侣,转过身,我朝着别处方向走去。
寺庙其实不算太大,没多久,我和椛萤就走到了一处略熟悉的地方。
山脚下一排屋舍,上边儿贴着封条。
再往前拉着一条警戒带,插着非工作人员没入的牌子。
“得找这里的主持,或者相应管事的人。”椛萤轻声说。
我点点头,椛萤说到了正题上。
老褚却显得急不可耐起来,转过身,就往回走,我和椛萤迅速跟上去。
很快,一行人到了高田寺最大的一处佛殿。
这佛殿比其余的都要高大,而且并非直接能走进去。
本就高出外界两米左右的院子上,拔起小十米的地基,大殿便屹立其上,倾斜的台阶有层叠三道,每一次台阶中断的地方,都立着一尊大鼎。
正殿门槛很高,人得迈开大步才能进去,不过,此刻并无人进入其中。
绵长的诵经声像是某种怪异曲调,在寺内形成回音。
外边儿的游客都虔诚合十双手,异样安静,似是在祈福。
老褚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就要往台阶上走。
椛萤稍稍侧身一步,意思是和尚做早课,等人结束了再上去打听,不要一上去就把人得罪了。
老褚呼吸很粗重,才停在原地。
只是等着等着,我却觉得有些古怪,好像被人看着一样。
按道理这里游客多,被人看一两眼正常,那种注视感却一直萦绕不断。
我猛地扭过头,看向视线传来的方位,结果只瞧见一座焚香的炉子,烟火很大,空气仿佛扭动的水波,后边儿人影绰绰,瞧不清楚。
“怎么了?”椛萤略不自然,问我。
“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
说完,我径直朝着那炉子走去。
等到了旁侧,只能瞧见七八个游客在后边儿焚香,并没有人盯着我。
下一秒,那种被盯着的视线又出现了。
我抬头一看,顿瞧见一道身影匆匆往一条小径走去。
瞳孔微缩,我快步跟上去。
经过一处有绿植花圃的地带,建筑便变得密集矮小许多,两道应该是僧侣宿舍的房子,中间夹着一条很窄小的通道,通道上方像是阁楼一样,封着木头,给人一种压抑逼仄的感觉。
一道人影就在那通道中疾走。
我停在那通道前头,却没有迈步往前了。
故意引我来这里?
这地方环境我不熟悉,这里的布局,更不适合应变突然状况。
如果来者不善,我跟进去,拳脚都施展不开。
之所以断定他是故意引我,是因为他目的性太强烈了,让我发现后,就走一截停一截,生怕我找不到他似的。
若只是简单偷看,他随便站在人群中不动,我也不可能将他怎么样。
下一秒,那人影忽地停了下来,在阴影中就那么看着我。
光线太暗,我只能看到他一个轮廓。
而后我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被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是那人跟上了我!
我并没有走太远,停在一处游客较少的花圃地带,又静静地看着后方。
稍远的花圃尽头,杵着一个人,他光秃秃的头顶,没有一丝头发,僧袍陈旧,直愣愣地瞅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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