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解决,四规山的心就始终无法统一,一部分是在武陵身上,极小一部分才会在我身上。
甚至于,面临句曲山发难的话,四规山依旧会有人倒戈,主张将我送出去,平息恩怨。
可,证据呢?
我所知道的关于武陵的那些信息,基本上在当日大典时,他自己就揭露出来了。
唯一一个算是证据的点,就是孪僧曾来过四规山,却被武陵截下!
他极有可能截下来了天寿道人的头颅。
武陵,意图抹黑我!
我思绪落定,将这件事情同何忧天讲了。
何忧天沉默许久,却摇摇头:“这不算什么证据,武陵大可以说,孪僧一行人他不认识,他以为是假道士,更以为是你刻意要蒙骗山门之人,当时他也不知道,你的实力,以及你的确没有问题。”
“天寿道人的头,他也可以说是假的,扔了,这并不算理由。”
“句曲山的白氏血脉,显神,比你想的更不简单,毕竟,那曾是主导四规山的道士传承,长老们也不会轻易的否定武陵。”
“至多,你们两人共存,或许他们还会看你们相争,最终再培养出来一个合适的真人,另一人,则做大长老,就像是我和郑仁一样。”
“这……我……”
何忧天这番话,却让我戛然无声。
随后,何忧天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叹息道:“始终,这还是麻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句曲山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来不了的。或许我可以牵头主导瘟癀鬼一事,将他们两个真人引出句曲山,你就还有更多的时间,让武陵露出马脚,或者,你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解决武陵。”
前半段话,何忧天古井无波,后半段,却带着一丝丝冰冷和肃杀。
这就能看出来,何忧天完全无条件的相信我了!
一旁的丝焉,眸子里微微露出惊色,她抿着唇,却没有二话。
“大师兄,老龚在想办法,我也在想办法,您的安排,也可以试试。”我拱手抱拳。
“嗯,丝焉你回去吧,眼下这情况,倒是不适合谈论什么儿女私情。我替显神调理调理身体。”何忧天和丝焉微微点头。
“是。”丝焉同何忧天行礼,却也同我微微行礼,这才转身离开。
我脸上都是苦笑。
关于这件事情,何忧天是真的误会到底了。
我正想解释呢,何忧天转身,朝着殿内一道门走去。
“小师弟,随我来。”
我跟进去后,果然如我猜测那样,里边是个四四方方的岩洞,还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雾隐朦胧的蒸汽中,我瞧见了一个洞眼,里边儿全都是水。
“六宫殿的选址,是当年雌一祖师的好友,天机神算点的,典籍记载,此地为四规山生穴之一,尸在此地不腐,人在此地益寿延年,浸泡这一眼温泉,可解毒愈伤。你下去。”何忧天指了指洞眼。
我没有犹豫,脱下身上的衣袍,直接进了温泉中。
微微熨烫的水温,顿时让我身上的疲惫散去不少。
尤其是先前消耗寿元,又用了召四神咒的亏空,正在迅速弥补。
“打坐吧,好好恢复精力。”何忧天语气更为慈祥。
我按照凝神法的呼吸,开始打坐,很快便陷入了冥想之中。
再等我醒来的时候,岩洞内完全漆黑了,感觉身上每一处经脉都十分畅通,那股充沛的精力,想让人呐喊出声,又想要再施展几招道法!
哗啦一声轻响,我从温泉中站起身,才发现我放衣服的地方,多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红色道袍,我的那些法器全部都摆在一旁放着。
我换上这身道袍后,再带好法器,走出岩洞。
天色早已入夜,何忧天静站在六宫殿门前,他身旁有一小方桌,上边摆着几个瓷瓶,瓶子材质似玉非玉,一看价值就极高。
另外,还有一碗十分浓稠的黑色中药,散发着浓郁的苦臭味。
“先喝下这碗药,这几瓶丹药,每日三个时段,服下三枚,这些药用了虹丹,中央紫蜜,夜津日草,鸡舌香,最普通的药引都是千年野山参,能填补亏空,只不过,你这损失的阳寿,却难以弥补了。”何忧天眼眸中的情绪,是怜惜。
“大师兄,这已经很好了,显神知道自己的情况。”我格外感激。
“知道,那你还随时用天雷?大师兄没有责罚你,是因为你太久没有回山,立威,不是拼命去立的,你知道了吗?就像是二师弟,他其实接的下来你的一掌,只是会付出一定代价,所以他才没接,人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纪才知道,命是越来越短的。”何忧天语气变得严厉许多。
“我……不随意用天雷了。”
说完这句话,何忧天这才露出笑容,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忽然一人跑进六宫殿前范围,匆匆朝着我和何忧天走来。
我一眼认出来,这不正是向苛吗?
我本以为向苛是有什么麻烦了,结果向苛却一抱拳,行礼道:“大长老,小师叔,代真人和其余长老全都在灵官殿,请大长老和小师叔前去。”
很明显,向苛身上的衣袍崭新许多,甚至腰间多了佩剑。
我回来了,何忧天出关,向苛便一朝得势。
“什么事情,可说了?”何忧天问。
“没有……”向苛同样显得有些悻然。
“呵呵,无碍,过去看看,大抵是今日小师弟你的表现,震惊了他们,四规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小师弟你这种天才了。”
“既然证明了小师弟你没有问题,不出别的事情的情况下,他们会对你友善的。”何忧天这番话是和我解释。
我点点头,放心不少。
退一万步说,就算再来一次千夫所指,何忧天在我身旁,我还怕什么呢?
向苛引路,我们一行朝着灵官殿走去。
不多时,到了灵官殿外。
一眼就瞧见殿内十几道红袍身影,以及在来回踱步的紫袍二长老。
不光是他们,我还瞧见了一人,居然是跪在神像下的……武陵!
他垂头,一副苦恼,懊悔的模样!
“哟,开始他的表演。”老龚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肩头,声音特别小,只有我,何忧天,以及向苛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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