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上山?不敢面对身亡的弟子们,不敢面对其余师弟吗?”
“你,可知道自己有多怯懦?”
对于此刻二长老语气中的悲意,何忧天却丝毫没有心软,语气照旧冰冷,话语照旧诛心。
相比当时对郑仁,有着天地之差。
可转念一想,郑仁至死都在维持着其真人的尊严,维持着四规山的尊严,二长老吕督,先前直接破防,对我横加指责,脸面都不要了。
思索归思索,我并没有开口多言其它。
二长老一时间显得苍老了十岁有余,腰背都完全伛偻起来。
“是啊……大师兄教训的是……我,的确不配……”二长老垂头丧气,稍稍一顿,便继续低声说:“我能做的事情不多,稍微有一件,也算是赎罪,且我听见了小师弟要去,我去,他便安全几分。”
“小师弟,先前二师兄鬼迷心窍,才会对你恶言相向,还请你谅解。”
话语间,二长老冲着我深深鞠了一躬,头都完全埋了下去。
说实话,我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做。
在礼数上,他是长辈,对晚辈道歉即可,行礼都过了。
“事不宜迟,先前我在后边遇到了武陵,他正下山想找出来是否是他住处出了风水问题,却听我说了山门变故,他表示一定要救回丝焉,他的腿脚慢一些,马上就要到了,武陵这孩子,虽然道术微末,但他在四规镇呆的时间很长,现在镇上无人,他能开车送我们。”二长老再度抬头,看向何忧天,说:“武陵对丝焉情深义重,且让他也去吧,稍稍通一些阴阳术,对我们有利,夜晚玄齿金相才能现身,始终麻烦了一些。
二长老这一番话就很长了,武陵的名字,却让我心微微一沉。
“不过,若是大师兄你担心小师弟的安全,可以让他将玄齿金相留给我,以及他那位仆从的联系方式,我和武陵去救人。”二长老继续说道。
于我来说,看似二长老是随意的话,可真的就那么随意吗?
先前何忧天怒斥了二长老,说担心武陵的安全,这时候,就反问何忧天,是否担心我的安全?
粗听可能没什么感受,等到长老们回头去想的时候,可能就会将何忧天划在和二长老一条线上,同样没有格局。
“二师兄言重了,大师兄不可能说宁可让其他人去涉险,而不让我去,更不会怀疑说,你,或者武陵会对我不利。”没等何忧天开口,我直接先一句话说道。
这就比较直接了。
一旦我出什么事情,自然会有人联想,是喇嘛所为,还是二长老和武陵?
“小师弟执意去,我不会拦着,老二,你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他是我四规山道术传承的希望,最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真人的小辈,至于丝焉之事,你且让武陵打消了念头,虽说你们这些长老都支持他,但我是知道的,丝焉早已心有所属。”何忧天这番话时,武陵恰巧从远处走来,他稍显的匆忙。
停在我们面前后,武陵的脸色还一阵铁青,且焦急。
二长老明显还是有些沮丧,不过他表现的稍稍镇定了一些,说:“武陵,你也莫急,先前我听见小师弟说了,丝焉的下落有眉目,我们能有目标了。”
“那就太好了!那我身上这点小事,回来之后再办!”
“小师叔,事不宜迟,我车在那边!”武陵指了指一个方向。
我同何忧天点点头,同时对其余长老抱拳,躬身行礼。
二长老同武陵两人抱拳之后,迅速走向前方带路,我没有犹豫,跟在两人身后了。
稍微回了一些镇内,不多远就瞧见一个停车场。
上武陵车时,二长老去了副驾驶,武陵则匆匆上驾驶室。
我再度联系了徐禁,让他给我发位置坐标。
武陵却说加一个微信,直接共享位置,最快的速度追上去,还能抄近路。
武陵这意思,就是要徐禁的联系方式了。
不然的话,就得将我手机摆在他那里。
其实我手机里没多大秘密,可对于武陵这人来说,不得不防。
因此我让武陵去加徐禁,又简单叮嘱了徐禁,武陵这个人要小心,绝不可以私下接触,而且要隐瞒我们在靳阳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徐家灭门之事,若武陵知道了,必然掀翻冥坊报仇。
徐禁回了我一个好字。
徐禁是个轴脑筋,就像是当初徐方年来找我,直接被他打的吐血。
他已经晓得了武陵和徐家的瓜葛,虽然没有详细,但武陵真要去拉拢他,或者套话,肯定会吃闭门羹。
车迅速上了路。
武陵开车的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国道一路限速标示,他飙到了起码140,感觉窗外的一切东西,都飞速闪过。
等上了高速后,他速度就更快了……
我们和徐禁差着约莫两小时左右的路程,我们行动的时候,徐禁那边也在动,一路又开了四小时,两者之间的间隔,缩短到了一小时左右……
车载系统都提示武陵,请勿疲劳驾驶。
那些喇嘛倒是很有规律,再度停下来了。
因为徐禁的坐标也没有再移动。
我时而和徐禁发一次消息,确保他安然无恙。
武陵再开了一小时左右,眼见高速路上有一个服务区了,我们距离徐禁的坐标已经非常近。
可没想到,我们刚进服务区,就瞧见前方一辆车往外驶去……
乍眼一看,那车十分陈旧,还类似于当时我们坐过拉天葬尸体的灵车。
随后,一辆眼熟的车跟上了前面的车,正是徐禁。
武陵终于稍稍露出一丝疲惫,不过他咬牙一晃头,便忍了下来,继续往前开车。
这时,二长老忽然说了句:“小师弟,可否借我雌一玉简一用?你能杀死一个喇嘛,是因为雌一玉简吧?玉简若在我手,轻而易举我们就能解决掉他们,保证丝焉等弟子安然无恙。”
我眉心微微一蹙,才说:“的确是因为法器,我才杀死那喇嘛,不过,并非是雌一玉简,而是高天杵,高天剑,喇嘛皮肉十分坚韧,能挡住高天杵,却没挡住高天剑直接斩首,雌一玉简,我归还至雷神崖了。”
这时,武陵似是往后视镜瞟了一眼,无意间和我对视。
我心里明白,他是在观察我的眼睛,看我有没有说谎。
可说谎了又怎么样?他直接揭穿我?
不借,就是不借,我才不会相信二长老有什么真心实意。
“这……”二长老一时凝噎,他正要继续开口。
我顺道说:“高天杵和高天剑,都是高天道人的贴身法器,甚至是兵解之物,我身上有一缕高天道人残魂融入,才能使用。”
瞬间,我注意到后视镜中,武陵的眼神没有看我的眼睛了,似是忌惮避过。
“原来……如此……小师弟不光是天赋异禀,还……机缘丰厚。”二长老干巴巴地说完,他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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