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顿镇定下来,他毫不示弱的和司夜对视,这顷刻间,四规山的众多弟子骤然上前,全都到了武陵身后。
长老们都跟着何忧天走了,不过,虽然余留下来的只是弟子,但弟子们都是精锐,全都严阵以待。
“你这司夜,好没道理,不让你吃瘟癀鬼,就是和瘟癀鬼同流合污,我且知道,先前城隍庙的司夜就是被瘟癀鬼吞吃过,你们司夜阴司,是否利用了自己的特性,去喂养瘟癀?”武陵本来就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当初我回到四规山,他都一口一个诛杀,更遑论这个节点上,司夜对他这般态度?
路边一个身影匆匆而来,脚步更是急促,这赫然是黄叔,他显得十分紧张,连声道:“莫要冲突!莫要冲突!”
武陵冷眼扫过黄叔,说:“执勤城隍,瘟癀鬼当年成了漏网之鱼,和你们城隍庙有直接关系,更和司夜有着直接关系,本身你们失察,失职,就需要检讨反省,现在倒好了,我堂堂四规山长老弟子,居然成了和瘟癀鬼同流合污的人?”
“此时此刻,能捉到瘟癀鬼,我们各大道观出了不少的力,句曲山更死了那么多弟子,我要是同流合污了,岂不是四规山,岂不是各大道观,都一样同流合污?”
三言两语,武陵就给黄叔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弄得黄叔诚惶诚恐。
我心里默默想着抱歉,却没开口。
司夜的脾气要暴躁的多,抬手,就要抓武陵肩膀。
黄叔赶紧阻拦,又求救似的看向唐毋:“祝香道人,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司夜善后,怎么会……”
他未曾说完,唐毋便摇摇头道:“武陵和陶志先生做过分析,的确,司夜吃瘟癀鬼,是有隐患的,我先前考虑不周了,没有多问他们,现在看来,瘟癀鬼需要我道门自行处理,至于城隍庙,会参与一部分。”
三言两语,唐毋说了武陵的一番策划。
一旁的司夜,显得万分阴沉,他两头四目,欲噬人一般盯着武陵。
武陵自是面不改色,气势不减的看着司夜。
片刻后,司夜看向唐毋,幽幽道:“祝香道人,先前你对我出手,已经是对阴司不敬,念在你知晓献上瘟癀鬼,造福世人,如今你却两面三刀,若这瘟癀鬼再闹出灾劫祸端,你必要付出代价,我将下奏阴冥,勾你全家阳寿,堕入三十六狱,你更要受罚,子嗣断绝,老无所终!”
上一次,这司夜对我,嘴上就没有客气过。
这一次,他这番话落到唐毋的头上,甚至还变得更严厉起来。
“你……说什么?”唐毋话音微颤。
“我说的是,若是出事的后果!你还没有老糊涂,没有到听不明白的时候!”
“但你却有办事无方,识人不明的时刻,否则不会让那女子残魂四处飘荡。”司夜双头全都看着唐毋,他不光是严厉,更显得刻薄。
“你若再错,她连养魂之后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若你及时改变主意,我倒可以下禀阴冥,给她一个投胎的契机。”
司夜语气分外严厉,先前咄咄逼人,此刻更高高在上!
唐毋,猛地抬起手来。
掌心骤然出现一张符,击向司夜胸膛!
司夜双头都变得分外狰狞凶恶,尖锐咆哮起来,可他并没有来得及后退。
符,骤然将司夜收起,成了一团!
另一手掐诀,唐毋唇动的速度快到顶点,咒法声一闪而逝。
一道铜剑,从唐毋袖口猛地射出!
细密的噼啪声,电蛇闪烁!
云锦山用的同样也有雷法,上一次唐毋就在魏有明的凶狱中,直接用出天雷。
这也是我先前说,我用的招式并非云锦山的,却也有一些异曲同工。
铜剑带着电蛇,直接穿透符团,惨叫声回荡在夜空中,符团化作齑粉,那些粉末灰烬不停的蠕动挣扎,慢慢凝聚成司夜的模样,它显得分外虚弱,死死瞪着唐毋。
“城隍庙,是过界之所,司夜,履行监察之职,你还没有资格说革去我家人阳寿,没有资格指点我女儿投胎之事,更没有资格评论我做事的对错!”
“我乃云锦山祝香道人,饶是靳阳当界城隍来了此地,也不能对我颐指气使!”
“毁你九成魂体,慢慢去恢复,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滚!”
唐毋是动了真怒。
黄叔更是戛然无声,一个字都不敢蹦出来。
这一次,司夜安静了。
他半透明的身体,随风微微飘荡,似是风再猛烈一些,就要让他再度崩溃。
“不要逾越了司职,更不要起什么贪嗔之念,还不听祝香道人的话,速速滚远?”武陵恰逢其时的补刀。
司夜阴厉的瞥了他一眼,消失在夜空中,不见踪影了。
黄叔还是满头大汗,显得十分尴尬。
“执勤城隍无需担忧,我知道你也是职责所在,司夜的级别更高一些。”唐毋再开口,黄叔的脸色才好看许多,苦笑的抱拳,说:“抱歉,唐天师。”
武陵再开口说:“届时需要新立城隍庙,我会来你这里讨要一封文书。”
“没有问题。”黄叔拍了拍胸脯。
曾几何时,黄叔也算是有职位的人物,如今在我们面前,却显得低三下四了。
对于司夜气煞唐毋那番话,我内心多有些自责。
武陵完全上钩,这件事情几乎和我没有粘连关系,就完美解决,更让我松了一大口气。
这时候徐禁上前,问我需不需要回车上休息,我表示不用。
武陵倒是点点头,说他去休息片刻。
明显徐禁有些不自然,却不好多说其他。
几人走远了。
茅糸抚了抚胡须,脸上带着笑意,叹道:“祝香道人还是心软,我继续去看官师叔。”
语罢,他善意的对我点点头,才朝着官师叔遗体走去。
唐毋单手背在身后,忽然说:“显神,你随我来。”
我心里突地一跳,唐毋这动作,是看出来什么了?
多少,我还是有些心紧,却没有停顿,跟着唐毋往前走去。
他脚步未顿,一路走向无人的路段才停下来。
深深的看着我,忽然说:“你的胆量,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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