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阴气都太重了,学九流术的时候我就清楚,有些尸鬼会吃一些地下的活物,使得阴气滋长,没想到黑城寺里的人,平时就吃这些,怪不得他们那么阴毒。
当然,我接受不了而已,对于老龚来说,这就是滋补的佳品,平时吃不到的珍馐美味,他倒是津津有味。
我一直待在门边,从缝隙中看着外界。
终于,老龚结束了大快朵颐,他一边剔着牙,一边左右四瞄,很快,他恢复成头颅模样,噗得一口吐出来大片黄牙。
他口中唔囔念着生辰八字,瞄着桌面牙齿,吸溜一口吃了回去,他再噗的吐出来,结果黄牙全部立在桌面上,还有些沾着肉丝,让人看着就心生不适。
再度将黄牙一口吞了回去,老龚嘴里鼓动两下,嘀咕到:“你奶奶也没说错八字啊,算不出来,那就是乱卦了,要么是这地方遮天机,要么是阿贡喇嘛的手脚,上一次我算过了,还以为是我得到的东西不够,这下是妥妥够了,生母都在这儿呢。”
“两头都想老爷死,这难搞了。”
本身我对阿贡喇嘛的感觉,都已经降低到冰点,老龚这样一说,让我心头的冷意更深,更重。
直觉告诉我,老龚的揣测,必然有八九成可能,阿贡喇嘛太了解我们了,是完完全全要断我们后路,让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你会有办法的,你是玄齿金相地如神!”
我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鼓动老龚,让他想主意。
“地如神不是神呐,哎哟,要么让老娘子出来打一卦,管他是出阴神还是出阳神,大抵比我神。”老龚嘴里叽咕着。
我是清楚,他也是被逼的没辙了,否则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荒谬言论。
“嗯……实在不行的话,还得用老法子。”老龚舔了舔嘴唇,忽然又道。
我若有所思,说:“浑水摸鱼?”
老龚点点头。
“怎么个搅浑水的方式?”我再问老龚。
这种局面,只能让擅长的人做擅长的事儿,老龚攻于算计,肯定想得出来比我更稳妥的办法。
“等人送饭来。”老龚这话,却让我不明所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边儿的日头逐渐变得通红,总算有一缕阳光钻进了屋子里,估算时间,我们进来黑城寺是清晨,这会儿差不多是正午了。
依旧是先前那个年轻僧侣来送饭。
在对方进入隔壁房间的同时,老龚消失在墙角。
我本以为老龚是要吃魂之后,鬼上身,得到黑城寺的信息,再做打算。
结果,隔壁房间却传来异动,和罗嫔嫆惊慌的斥责声。
伴随着那混乱,还有张狂笑声出现。
老龚失手?!
一时间,心跳都落空半拍,我拽开门,直接冲出屋子。
就在这时,远处匆匆走来数人,全部朝向罗嫔嫆的屋子走去。
轰然一声巨响,门直接被撞开,倒飞而出的,居然是那年轻僧侣。
他重重落地,嘴角溢出鲜血,可他用力晃头,眼中却十分茫然。
霎时间,我只觉得身上一冷,分明是老龚钻进了身体,接管一切。
下一秒,罗嫔嫆踉跄跑出门外,她肩头趴着深青色的婴儿,口中发出凄厉的哭声,死死盯着地上那年轻僧侣。
罗嫔嫆神色显得极为慌乱,苍老的面颊上,还带着一丝血红,以及藏不住的惊怒。
这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老龚控制着我身体,大步往前,夯实的拳头就要砸向那年轻僧侣。
这节骨眼,远处数人到了近前,无一例外,都是僧侣穿着,我看得出来,其中并没有黑罗刹。
虽说黑城寺内,黑罗刹数量一百零八,但好像也没随便出现,只有先前接我们进来时有一人。
这一拳头,并没有砸在那年轻僧侣身上,被一个老迈的僧侣挡下来。
罗嫔嫆垂垂老矣的话音,带着一丝急促和愤怒。
我口中同样传出尖锐话音,情绪十分愤怒!
那年轻僧侣一脸慌张失措,他叽里咕噜的是在解释着什么。
捉住我手的那老僧阴晴不定,旁边两人顿显得惊愕,再看那年轻僧侣的眼神,便带着一丝惶恐。
异变突生,那老僧突然放开我手腕,反而一只手狠狠摁在那年轻僧侣的头顶。
咔嚓的声响中,他的头盖骨好像是碎了……
瞪大的双眼,显得万分不甘,血却从他的头顶,嘴角,鼻孔,眼睛,甚至是耳朵里钻出来。
随后老僧,以及另外两个僧侣,无一例外双手合十,冲着罗嫔嫆行礼,甚至他们还趴在地上跪拜。
我都能看出来,这是在请求宽恕。
罗嫔嫆一言不发。
很快,两个僧侣起身,做出请的手势,示意罗嫔嫆进屋。
罗嫔嫆这才匆匆入内。
老龚则控制着我身体,回到了先前的房间里。
屋外,老僧背着年轻僧侣的尸体走了,另外两人却很快,似乎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搞什么搞,这就杀了?没点儿动静?”老龚出现在我肩头,他显得十分不忿。
“你们做什么了?”先前那一幕太快,我始终没反应过来。
“也不算啥大事儿,就是强行上了那小僧的身,吓了吓你奶奶,毕竟你奶奶算是匍匐过辛波的明妃,身份地位还是有点儿不一样的,辛波身体有碍,这小僧便生了色胆,想尝尝辛波明妃的滋味儿,这倒也说得通。”老龚解释着。
我:“……”
“太快了,杀的太快了,要听人解释啊!解释才有故事,问题虽然出在咱们身上,但咱们会主动伤害自己人吗?辛波肯定就得怀疑。”
“这倒好,那老僧直接把人给杀了……弄得做贼心虚一样,难搞。”
老龚显得忿忿不平,又骂了句:“实在不行,我得进黑牢,信不信再给他放一堆囚犯出来,气不死他!”
我没接话。
的确,事情没有按照老龚所想的发展。
去黑牢,也未必行得通。
这种局面,黑城寺必然加了防备。
脚步声,忽地再度临近。
我警觉起来,老龚瞬间再度接掌我身体。
他哗的一下拉开门,警惕的看着远处走来两人。
那两人的衣着,气场,则完全不同,一眼就能认出来,是黑罗刹!
其中一人手中捧着托盘,那托盘上,居然是一枚头……
先前那年轻僧侣的头,七窍流血,显得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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