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完全全不知道,余力来自于何处,更完完全全没料到,辛波反应过来了,却依旧没能挡住!
这不过,这一击的力量,不够大,只是他太衰老,才见了血,我甚至没有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
不是丁芮朴上身了我,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支配感。
就好像那力道,是我本身!
撕扯感,忽然变得极为强劲。
我身周那些鬼东西,它们变得格外愤怒,似要将我分尸成碎片。
新力难生,高天杵哐当一下脱手而出。
剧痛让我快要失去意识,眼前不停发黑。
一时间,心头有懊恼,刚才没有用高天剑,否则就给辛波开瓢了。
只是,现实告诉我,只是因为非锐器,加上辛波对我轻视,再加上那股莫名的力量究竟来自哪里我都不知道,辛波更没有认为我身上还有什么底牌,才促成了眼前这一幕,他微微受伤。
真要是高天剑,他根本不会让利刃悬浮在头顶。
“出来!”眼底进血的辛波,宛若是从三十六狱中爬出来的凶恶厉鬼。
悦耳的笛声忽然响起,是辛波一手持着一枚通体洁白,顶端金铜色夹杂的器物,正在吹奏。
他另一只手,则拍打着腰间的一面鼓。
骨笛交杂的音律十分怪异,通透的宛若天籁,又让人头顶发痒,像是魂魄要离体而出!
辛波的身后,再度出现两个漆黑的影子。
他们十分朦胧,双手前举,似乎要抓半空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不光如此,那些蒲团上,逐渐出现一个个黑影。
不知不觉,天亮了。
黑城寺的天亮和天黑,没有丝毫的区别。
只是能看见那些黑影,他们自膝盖以下,都是空空荡荡,小腿不翼而飞。
黝黑的皮肤,看似淳朴,却痛苦无比的脸。
他们双手抬起,漫无目的抓着半空。
佛殿中还有一些“人”,他们的后背,胸前,腹部,没有皮肤,只有血肉模糊。
他们同样漫无目的的走动,双手乱抓。
辛波,是在找丁芮朴!
脚步声开始出现,或是因为辛波放开手脚,或是因为天亮。
黑罗刹们到了。
他们并没有和辛波言语沟通什么,只是辛波的眼神,就好似让他们知道一切似的。
十余人靠近了我。
其中一人的掌刀切在我脖颈上,使得我眼前彻底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恢复清醒时,这是个逼仄且压抑的环境。
三面是墙,墙面上乱七八糟的画着一些符文,一面是铁栅栏。
这里……是黑牢!?
是关押我爸的那个地方!
牢门外,是密密麻麻的黑罗刹。
他们全都静静的看着我,口中诵着经文,使得这狭隘的牢笼,变得更为逼仄,更为压迫,更让人心神沉重。
不光如此。
这牢中还有女子!
不着片缕的女子,她们在我身旁爬动,又有手来拉我的衣摆,手臂。
从她们的呼吸上能分辨出,全都是活人。
这……才是真正的明妃。
先前那座莲塔给了我类似的环境,让我觉得梦境化作现实,而直到此刻,梦,才真的具象化!
阴森阴暗与旖旎暧昧交融在一起,沉重和压抑感更强了。
我撑着坐起身,无视那些女子的触碰,双手放在膝盖处,掐出手决,微微闭眼,只留下一丝缝隙能瞧见鼻尖。
“丹朱正伦清静摄……
“我以日洗身,以月炼形。真人护我,玉女佐形……急急如律令。”
四规真心中,有一个境界。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
能够彻彻底底的做到心无旁骛。
“以日洗身,以月炼形,真人护我……玉女佐形……”
五净咒不停地重复着。
那些不着片缕的女子在我眼中,顿失去了一切魅惑引诱,她们没有实际的衣服,在我眼中却有了衣服。
外边儿的黑罗刹们,本身的压抑,变成了另一种程度的安静。
辛波关押了我。
可他为什么关押我呢?
我压抑,我觉得无能为力。
难道他就不难受了吗?
我爸的皮囊有问题,他知道,他正无奈的时候,我出现,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了,能得到我。
结果,费尽心力,对付了阿贡喇嘛留在老龚身上的后手,又得知暗中有个不知道出阴神还是出阳神的丁芮朴一直在黑城寺。
这对他,不是简单的威胁!
我难受,他一样难受。
可他不能对我怎么样,只能将我好好的保着,养着。
他的时间却不多了,就像是燃烧到最后的蜡烛,随时都会灯枯油尽!
无非眼下就是一个结果。
他有办法逼出来丁芮朴,将其困住,解决。
或者,一直在这种威胁下,被耗到最后死!
丁芮朴不接受他的安排,蛊惑。
换句话来形容,是丁芮朴压根就不会相信辛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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