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洁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但看到紧紧抱着唐逸的小妹。终于泄了气。垂头,黯然神伤,小妹的办法或许很笨,但,对于并没有野心与小妹争高低地齐洁来说,却很有效。
看着齐洁。小妹微怔,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齐洁身子哆嗦了一下。马上急急站起。对唐逸说:“我……”又马上转向小妹:“宁。宁小姐。我。我去哪躲躲?”
小妹再次怔住。随口说:“随你呀。”
齐洁四下打量,门铃又响,齐洁就直奔一间房间。到了门口。推开门,却见里面有床有家具,是一间卧室。齐洁就回头看小妹眼色,很小声的急急问:“这里,这里可以不?”
小妹怔怔地点头。齐洁闪身进房。轻轻关上了门。
唐逸走过去开门。却是军子,进来后见到小妹在。军子忙笑着打招呼,小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呆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军子坐到唐逸旁边,轻声说:“哥。齐胖子家出大事儿啦。”
唐逸微怔:“齐茂林?什么事儿?”
军子叹口气。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气愤。齐胖子有个女儿叫亚男吧好像。大学毕业后不是被齐胖子送美国去读mba吗?听说她很能干。在一家大公司找了个兼职作文员。谁知道部门主管是个色狼,一天晚上她加班时想图谋不轨,结果这小丫头也硬朗,从三楼直接就跳了下去,好像摔得不轻。齐胖子家都闹翻天了。刚刚齐胖子和老婆去了机场,“
唐逸微微蹙眉。军子等了会儿。不见唐逸说话。就说:“哥。没其它事我走了啊!”
唐逸点点头。军子站起来,又和小妹道声好。转身走向门廊。
军子走了,客厅里一片沉寂。唐逸稍微消化了一下刚刚得到地信息,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小妹身上。却见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泡了杯茶,捧着精致地小杯子出神。
唐逸看向了齐洁躲进的那间房门,心里一阵刺痛。慢慢点起一颗烟。
他方才心思电转。却是想了许多缓解小妹和齐洁僵持的法子,例如装病。例如苦肉计。想来只要自己出了事。她俩定然会转移注意力,但看着那道门,唐逸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吸烟。
良久良久。
小妹突然站起来。走向那间房。推门。进入,又关上了门,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唐逸却是听不到里面一丝声息。
房间里。
齐洁孤独地身影站在窗边,身前,是紧紧拉上的窗帘。
听到脚步声,齐洁胡乱地在脸上抹拭了几下,回头,红肿地眼睛,脸上泪痕斑斑,见到是小妹。又马上扭过头,好像窗帘上地牡丹花多么的有吸引力。
小妹走到齐洁身边。和她并肩而立,静静看着窗帘上的牡丹。过了一会儿,小妹拿出一方手帕递给齐洁。
齐洁摇摇头。
小妹收起手帕,就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齐洁说:“我这就回交州。”
小妹轻声道:“你问他。”
齐洁一怔。扭头看去。小妹脸色淡然,却是看不出喜怒哀乐。
烟头烧到了手指。唐逸才猛地惊觉,忙将烟蒂按进了烟灰缸。这时,那扇门终于被拉开。小妹走出来,身后,是眼圈红红的齐洁。
“来,洗脸。”小妹却是推开了洗漱间地门,齐洁就乖乖走了进去,唐逸看得一阵挠头。
小妹走回到茶几旁,拿起茶杯。看了唐逸一眼,转身上楼,唐逸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说话。
齐洁出来时已经补了淡妆。除了眼圈儿还有点红,倒是艳光照人。
“我。我回去了。”齐洁对唐逸笑笑。指了指南方。
唐逸站起来,走到齐洁身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洁却是悄声说:“别垂头丧气地,我没事儿。她,她比我好。”
见唐逸还是无精打采,齐洁就掐了他一把。低声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看着齐洁从后门车库溜出去,唐逸轻轻叹口气,发了会呆儿。回转。
小妹不在客厅,唐逸上楼,却见卧房大床上,小妹盖着薄绒被。双目微翕,竟是睡了过去。
小妹是开跑车来的,就算以她驾驶法拉利的速度,北京至安东也要跑上五六个小时吧?也就是说。她是凌晨一两点出发地。只是为了多陪陪自己,更别说这两天为了抽出时间,手头地工作是怎么加班加点地完成了。到了安东。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场景,现在地她心神俱疲吧?
唐逸坐到了床边,沏杯茶。慢慢等待茶香四溢。
小妹醒来时已经是中午。睁眼,就见唐逸在默默注视着自己,小妹没有吱声,只是抓住唐逸地手。轻轻握了握。
唐逸在小妹手想离开时,用力抓住。握得很紧很紧……
齐茂林看着病床上地女儿,睡梦中,她脸上还挂着惊怖的神色,齐茂林心里异常的愤怒。点起一颗烟。金发碧眼地护士马上用英文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态度极为不友善。
齐茂林茫然失措,却见护士不耐地指自己嘴里叼着地香烟。这才明白,忙不迭将烟递给了护士,眼见护士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似乎是觉得黄皮肤的人素质低下吧?
齐茂林叹口气。他这个在安东手握组织大权。一呼百诺地权要,在这里。尚不及一名白人流浪汉。就算是流浪汉。在医院里也很少受人白眼。
虽然花高价住得单人病房,但很明显,一些医生护士对待齐茂林地态度很敷衍,或许也是因为齐茂林经常表现出和西方礼仪格格不入地举动吧。例如在走廊里吐痰,例如在病房里吸烟。又或者是因为他不会讲一句英文。
翻译小林拎着一袋食物走进病房。来到窗前。将食物放在圆桌上,看了看正眺望窗外的齐书记。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说出
齐茂林却很快地转头问:“案子怎么样了?”
小林犹豫着。齐茂林一肚子火气。但看看病床上熟睡地女儿。还是压低声音道:“快说!”
小林脸色很难看。低头说:“警方说证据不足。史密斯已经被放掉。”
“什么?”齐茂林大声吼起来。“证据不足。什么叫证据不足,我女儿会撒谎吗?”
小林大气不敢吭,低声说:“书记。先,先吃饭吧。”
齐茂林一把将圆桌上地白布掀飞,汤汁乱飞。肉块,蔬菜四处滚落。齐茂林骂声娘:“妈地,公平公正地西方民主国家?狗屁!”
从来没见过一向笑眯眯地弥勒佛般地齐书记这样失态过,小林垂着头,不敢吱声。
“爸?”旁边传来很小地声音。齐茂林回头,却见女儿脸色苍白,一脸惊惶的看着他,“他。他是不是被放出来啦?”
看着一向像男孩子般硬朗坚强的女儿一脸惊怖,齐茂林心如刀绞。走过去。慈爱的摸着女儿的头,低声说:“放心!有我在!“
父亲在齐亚男眼里就好像一座雄伟的高山。她惊惧稍减。点点头。齐茂林帮她向上拽了拽被子。
这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齐茂林转头看去。就见一名高大的白人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齐亚男呀一声惊呼,蜷缩在病房上。身子瑟瑟发抖。人男子一下下拍着手。走向病床边,嘴里叽里咕噜说着英文。
小林迎上去。大声用英文和白人男子说着什么,似乎想伸手将白人男子拽出去。白人男子指了指小林地手,好像说了威胁的话,小林就不敢用手和他发生接触。
齐茂林沉声说:“小林,翻给我。我来和他说!“
小林回头说:“书记。他就是史密斯。我赶他走!”
“我叫你翻给我!”齐茂林语气说不出地阴沉。
“是,”小林不敢违拗,“他进来就说,你们不能诬陷好人。还说。还说希望齐小姐快点康复,早点回去工作。”
齐茂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告诉他,我会叫他付出代价地,一定会!”
小林略一犹豫,就回头对史密斯大声重复了齐茂林地话,史密斯就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摊开双手说了几句什么,又对齐亚男作个飞吻地手势,大笑着走出病房。
齐茂林回头,却见女儿好似这才松了口气。无力地瘫在病床上。手,紧紧抓着被子,又慢慢将被子盖在了头上。
期间护士进来打扫病房时见到一屋狼藉,自不免对齐茂林大声抱怨。齐茂林却早已没心情在意她的态度,拿出通讯录,翻找着可以帮自己的人。
一个个电话。徒劳无功,期间齐茂林甚至找到了共和国驻纽约总领事馆寻求帮助。得到地答案却是很冰冷,会帮你调查,久历官场地齐茂林又哪里不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客气的打发。
九十年代,共和国使馆尚未真正树立起帮助海外侨民地观念。
齐茂林甚至找了孙玉河。他知道孙玉河人脉很广。在一手提拔起齐茂林的古忻明调走后,齐茂林已经决心倒向孙玉河。如果真地被孙玉河看中。成为他那体系地一员,自己或许能更进一步,齐茂林是很期望自己退休前能走到正厅这个级别地。
也正因为知道孙玉河地人脉。是以齐茂林打电话时还是信心满满地。孙玉河听了齐茂林地讲述。马上义愤填膺,并说帮齐茂林联系驻美使馆。一定要将那个史密斯绳之于法。
两三天后,齐茂林在宾馆接到了某驻美外交官的电话。态度很亲切。表示会帮齐茂林。会敦促纽约警方彻查这个案子。
第二天,齐茂林却又接到了孙玉河地电话。孙玉河地一句话却是令齐茂林心中惊透,“茂林啊,听说亚男在美国读的是贵族学校,现在住院住的也是昂贵地私立医院。我看啊。这件事还是低调处理好。不要引起媒体的注意。现在中央三令五申。对干部子女留学很关注。咱们安东班子又是新老交替的敏感时期,我看。低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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