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衿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就跟在殷明远身边讲着他们昨天在厢房里歇息的事。
裴宴看着直摇头,渐渐地被周子衿挤到了一旁,和不紧不慢的费质文走到了一块儿。
费质文就朝着他笑了笑,语气很随意地道:“你昨天帮我问了没有?”
裴宴在心里“啧”了一声。
他这位师兄,也瞒得紧,这次跟着他们过来,其实就是想问这个吧?
不过,为什么要问郁棠呢?
照理应该问徐氏才对。
难道是因为郁棠和费夫人的出身、处境都差不多的缘故?
裴宴在心里琢磨着,面上却不显,答得还挺快,道:“问了。她说,女人应该都最看重名声,最希望得到的应该是诰命吧!”
费质文愣了愣。
裴宴忙道:“你别看我。我没准备入仕。不过,我答应过我们家那位,会想办法给她挣个诰命的。”
费质文笑了起来,觉得这还挺像是裴宴能做出来的事。
裴宴见他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就有点烦他做作的样子,挑了挑眉,直言道:“师兄,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真的有点自私。费夫人不在了,你就说你要致仕,可你想过别人会怎么议论费夫人吗?别人不会指责你,只会说是费夫人耽搁了你。活着的时候没给你生个儿子,死了还让你做不成官。你要是真不想做官了,也别拿费夫人的事做借口,你还不如干脆说你身体不好,没办法做官了呢!还有续弦的事,费夫人在的时候就和你父母关系不好,你这么一闹,他们肯定恨死费夫人了。”
费质文愕然。
裴宴懒得再理他,上前几步,追上了周子衿他们。
他觉得应该给费质文一些时间仔细去想想这些事了。
下午,费质文说太累了,没有和他们一起爬山,裴宴也没有瞒着殷明远,直接问周子衿有什么打算,还道:“你要不别答应恩师,既然答应了恩师,就得做到最好才是。我反正是不赞同你这样行事的。”
殷明远也觉得周子衿这样不好,说:“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要不,你们劝劝张老大人暂时韬光养晦算了。沈大人这样,几位次辅都蠢蠢欲动的,黎家这次恐怕要撇开张家,单独行动了。”
因为张英的弟子江华也是有竞争阁老的能力和资历的。
周子衿这才下定了决心,道:“那行!具体该怎么做,我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
殷明远一边是张家一边是黎家,站了中立,都不能掺和。下了山,就去陪徐氏去了。
裴宴和周子衿说到晚膳才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郁棠那边已经等了他一会儿了,见他回来了,立刻让阿杏上了晚膳,还问他:“周大人在哪里用晚膳,你怎么没有请他过来。”
请他过来惦记着怎么给你画小像吗?
裴宴在心里把周子衿骂了两声,上桌端了碗,道:“快吃,我们等会去邀了殷明远两口子出门转转,他们这边的风景还不错。”
树木高大,甬道荫荫。
郁棠笑着应好,两人用了饭,出门去找殷明远两口子。
不曾想在路上碰到了费质文。
费质文一个人,坐在山坡旁的一个石凳上,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山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显得特别的孤单,看得郁棠心中一软,瞥了裴宴一眼。
裴宴朝她轻轻摇头,准备从旁边悄悄地绕过,不打扰费质文的。
两人轻手轻脚的,刚经过费质文坐的地方,身后就传来了费质文的声音:“你们这是出来散步啊!要去殷明远那里吗?”
裴宴无奈地看了郁棠一眼,道:“费师兄?刚才没有注意,没看到你坐在这里……”
费质文看了眼天边的晚霞,笑了笑没戳穿裴宴的谎话,实际上他是觉得,就算他戳穿了裴宴的谎话,裴宴估计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甩一条出来糊弄他。
他笑着站了起来。
郁棠忙上前去给他行了个福礼。
他朝着郁棠点了点头,对裴宴道:“你之前不是说想让我继续留在吏部吗?我想趁着这会儿没人,和你仔细说说这件事。”
这是要留下来的意思吗?
裴宴讶然。
郁棠却机敏地道:“既然相公要和费大人谈正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又叮嘱裴宴,“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你别太晚。”
裴宴不好留郁棠,道:“要不让丫鬟送你去明远那里,你也有个伴儿。我和费师兄说完了话就去接你。”
郁棠不想打扰殷明远夫妻,婉言拒绝,回了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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