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找水眼(2 / 2)

他咬了一口辣椒,说:“哈,这棉袄,还暖着革命军的体温呢。”

不一会儿,鲁城衣袋里的红辣椒都分光了。

邓成钢一口咬两只,辣得眼里出泪,嘴上却说:“热,真热!”

尽管腿脚冻麻木了,嘴唇冷得发紫,但“穿”起了“红军棉袄”,人人心里,都象燃起了一堆旺火。心中的热火,胃里暖了葫芦塘的水;刺骨的寒风,在坚强的革命意志面前低下了头。生性活泼的“花茨藜”把头发往耳后一拢,扬声喊道:“小姜要来了多好!山歌一唱,塘头就闹腾了!”

“画眉不啼阳雀叫,你就不兴唱一首?”背后有人顶了她一句。

“花茨藜”回头一看,见是程云亮在逗她,便“格格”一笑调皮地唱道:“不唱山歌心不爽来,云亮带头亮亮嗓来!”

程云亮没想到被“花茨藜”将了一军,愣怔了一会,那小小辣椒,触动了他的歌兴,于是亮起开山炮似的嗓门,动情地唱道:“一只辣椒千粒子,撒进心里热乎乎,革命军征途光灿灿,照亮我们革命路。”

鲁城的故事,程云亮的歌,激起尤林心中思绪万千。

是啊,我们踏着红军走过的路,在开拓新的征程。我们这一代,是继承革命传统,艰苦创业的一代。革命,将在我们的手里继续;红旗,将由我们往下传。想到这一些,一股豪情从他的心底涌起,化作歌声,直冲云霄:

青竹竿儿五尺长哎,又当笔杆又当枪哎,挥笔抒发革命志哎,握枪痛打中山狼哎。

山风,象一只只无形的巨手,把水面揉皱了,涟漪层层。山风,吹乱了姑娘们的头发,掀起了小伙子的衣襟,吹得“花茨藜”的喉咙也痒痒的。她不由地昂起脸来,一首悠扬的山歌,破唇而出/apk/

心里的歌哟,

驾着山风飞起来哎!浑身的劲哟,迎着困难鼓起来哎!年轻的人哟,顶风斗浪干起来哎!前进的路哟,

我们亲手开出来哎…

刹那间,阵阵爽朗欢畅的笑声,像春雷一般,在塘面上轰响起来。你唱我对,此起彼伏,葫芦塘的水,都要被山歌唱得沸腾起来了。

忽然,曾青云大伯站着不动了,花白的胡须,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他细微地感觉到,脚底下痒痒的,那是一股细细的水流在往上冒,好像调皮的小掌掌用手指亲切地抓着他那满是厚茧的脚板。

“是水眼!”

曾冬云第一个找到了水眼,兴奋得像个年轻人一样叫了起来。

大家踹着泥花,聚了拢来。他们轮流站到发现第一个水眼的地方试了试,都不由地眉开眼笑了。

于是,插下了第一根标杆。

程云亮对大家说:“能找到第一个,就不难找到第二个,第三个。来,再找下去。”

人们向四面散开,像在葫芦塘里撒下了天罗地网,要把所有隐蔽的水眼,全都揪出来。

豪爽的山歌,一首连一首唱出口来,隐蔽的水眼,一个接一个被查出来。

望着这热气腾腾的场面,尤林由衷地笑了。他正想说啥,忽然脚下踩到了一个冷冰冰、滑溜溜的东西。他弯下腰,伸手摸起那个东西,把糊在上头的泥巴在水里荡个干净,然后托在手掌上,仔细地看着。

这是一只小巧玲珑的扁瓷瓶,白釉蓝花细瓷,形状象军用水壶,瓶口盖着锡制瓶塞。

葫芦塘里咋会有这个精致的扁瓷瓶?尤林心中掠过一丝疑问。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在后面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石思敏指指身旁插着的一根标杆的竹节,小声地对尤林说:“我已经观察了一阵,塘里的水在往上涨,不消十分钟,就漫过一个竹节。”

尽管尤林一向很相信石思敏的细心,但塘里的水昨会无缘无故地突然上涨呢?

尤林随手把扁瓷瓶往衣袋里一塞,便凝神屏气地观察起标杆来。果然不错,一会儿工夫,水又爬上了半节。

“糟了,水涨得这样快,大家还只探了半个塘哪!”石思敏用灼急的目光,询问着站在面前的尤林。

凌讽沉吟着,为啥塘水会突然上涨呢?他不由地抬头四下张望起来。

这时,“花茨藜”尖声叫道:“你们快看,前头在下大雨啦!”

大家不约而同地拾头望去。

刚才石旮旯上空,还是天蓝云白,亮灿灿的阳光满天抛撒下来,使人觉得风和日丽。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天说变就变了。

太阳躲进了云层,风吹在身上一阵阵寒。山区的天气,就是这么怪,难怪有人夸张地说,一年四季都可以在一天里出现。

此刻,顺着“花茨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东北方向那灰蒙蒙的天空和青虚虚的群山之间,忽然被干万条透明的长线连接起来,活像一把舒展开的巨大折扇,在轻微地晃动着。

在山区生活过的人,只要一看这迷迷茫茫的烟云雨帘就知道,这叫“牛背雨”,往往是“一头落雨一头晴,中间隔条牯牛背”。

然而,这雨又会随风移动,走村过寨,人们又把它叫做“过阵雨”。

曾青云大伯手搭凉棚,罩着眼帘朝那亮晃晃如银丝轻箔般的雨帘看一阵,估摸了一下,又抬头看看头顶上飘动的云块,十分有把握地说:“云头在二十来里外的蛟龙河上空。“会到我们这边来吧?”有人担心地问。

“不一定会飘过来,风向不对嘛。”程云亮有经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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