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一番斗剑,表现着实出乎叶向天意料之外,剑术之精妙、道心之坚凝,在金丹境界实不作第二人选,眼见血河中浊浪滚动,已有不少超乎金丹级数之上的妖魔隐隐将灵觉投放到其身上,忍不住呵呵一笑,扬声道:“师弟走的太慢,还是快些罢!”将手一扬,一道灵光喷涌如潮,凌空一落,化为一条五色长桥,直投凌冲足下。
叶向天这一出手,法相级数法力显现,当即震慑全场,血河之中修为高强的妖魔被这股灵机一逼,大多收回了目光,潜隐到了血河之下。纵有天生好战之辈,法力未必就输给叶向天,但瞧瞧那株广被万里的太阴火树,冷哼一声,勉强收了战意。毕竟太阴火树能汲取血河之力以为己用,对血河妖魔的克制不是一星半点。叶向天身在此树之下,就算脱劫级数的大魔来了,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这可是过去百年之间,无数血河妖魔用鲜血与性命加以证实的。
凌冲心知这是叶向天怕他引出修为更加强横的妖魔,不好对付,有意显露法力,震慑群魔,也不矫饰,一步踏上虹桥,身形一转,已来至太阴火树之下。师兄弟相对而坐,叶向天笑道:“几日不见,师弟去往冥狱,居然就修成金丹,可喜可贺。”
凌冲回礼笑道:“还要多谢师兄指点破关迷津。小弟回山得恩师提点,已知日后修行诀窍关隘所在,特来向师兄求取一缕先天乙木精气。”叶向天二话不说,袍袖一拂,一道翠绿气机如龙蛇转游,直趋近前,正是那一缕先天乙木精气。
凌冲故技重施,依旧以洞虚真界将之收取。那道先天乙木精气入得其间,似乎对先天庚金之气甚是嫌恶,远远靠在一边,自顾自的舒展如龙。倒是先天庚金之气对先天乙木之气敌意甚浓,几次三番想要靠近,皆被其躲开,就此僵持不下。五行之中金克木,先天之物亦有相克之形,凌冲对此早有预料,好在洞虚真界广大,也尽够其两个折腾。
金木之性相克,调和之法凌冲早已想好,只要去北冥玄女宫中求取一缕先天癸水菁英,便足以调和,更会自生妙用。叶向天见了洞虚真界所化微光一点,目中露出赞许之色,说道:“师弟这一枚金丹倒是别致,若能修到极处,自生演化洞天世界,倒也不输那些洞天法宝了。”
凌冲心头一动,问道:“师尊命我十年之内成元婴,与六派争夺一件洞天法宝之归属,不知师兄可知那件宝物的根底么?”叶向天颔首道:“那件宝物名唤钧天壶,乃是上古前辈真仙钧天道人随身之宝,内中自生世界,十分珍贵。钧天道人并非此界中人,据说早已飞升九天仙阙,不知为何,这件随身法宝却流落到此,又恰于此时出世。”
“钧天壶出世之时,天地震动,惊动了各派长老前去查探,还大费周章,将前来窥探的魔教长老击退,待各派长老腾出手来端详此宝时,却发觉此宝似是受了一场大劫,早已残破不堪,内中世界被生生打穿,只能称之为洞天。各派长老乘兴而来,不想结果却是败兴,尤其各派勾心斗角,就算法宝品级跌落,也不愿这等洞天之宝落在别派手上,略一商量,索性将此宝归属定在七派论道大会之上做个决断。”
凌冲又问:“为何偏偏只要元婴级数的修士参与竞逐?”叶向天呵呵一笑,“这却是师尊使得一点小手段,言道元婴修士才是各派未来希望之所在,力主在真君级数出手较量,决定此宝归属。正道各派中玄女宫是女子门户,素来无争。正一道也不好意思与本门相争,只有清虚道宗、少阳与七玄三派对本门敌意最重,那三派自忖各有出色弟子修成真君境界,与本门争锋有许多把握,这才推波助澜,赞同此提议。其实师尊之意,是要你将此宝得在手中,对你日后修行,大有好处。”
凌冲道:“这钧天壶究竟有何异处?我所学洞虚剑诀,可非是能祭炼法器的器修法门。”祭炼一件法宝,需要无数苦功,还要有珍稀的宝材投入,但最重要者乃是祭炼的法门,必须要最上乘的道诀,方有机会令法宝开启元灵,次一等的法门都无这般神效。凌冲的洞虚剑诀自家最是清楚,本就不重外物,修炼的是一道根本剑光,演化洞天世界,就算晦明童子,也是靠了先有尹济祖师法谕,晦明童子放开了自家核心禁制,凌冲才能凭着半吊子的太清符法修为,勉强将法力烙印打入,也只能祭炼浅浅的一层。若非晦明童子自愿,凌冲根本驱使不得这件法宝。
钧天壶是洞天法宝,自生世界,就算品级跌落,也非是他一个小小修士所能觊觎。更何况祭炼钧天壶的法诀早已失传,就算到手,也不能将法宝祭炼,若要强行破禁,反会损伤法宝本源,得不偿失。
叶向天神秘一笑,说道:“师尊既然命你去夺,自然就有法子让你纳为己用,只是时机不到,空想无益。如今你有两道先天精气在手,下一步该要如何区处?”凌冲道:“我要先去东海坊市,为家人求取延寿宝药,再启程往北冥玄女宫中,求取先天水气。大劫将至,不知师兄又有何打算?”
叶向天乃是法相级数,百年之内,未必便没有机会冲击更高境界,日后大劫降临,也唯有他这般高手,才是支撑门户的根基所在。叶向天不答,伸手在太阴火树树皮上轻轻抚摸一下,说道:“师弟可知,这株太阴火树便是我的前世元身?”
凌冲心中一凛,对叶向天的来历与这株太阴火树的关联,他不是没有猜测,但事关大师兄根本,纵然隐约有感,也不曾宣诸于口,没想到叶向天主动提及。他沉吟片刻,说道:“略有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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