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情了?”孟姐看出韩觉回来后脸色不太好,便关心地问了一句。
韩觉点头,说:“工作室那边出了问题,得马上回一趟魔都。”他拿出手机就那么站着给王导打电话,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电话打完,又一脸歉意地对孟姐说:“实在是对不起了,孟姐你好不容易大老远过来,说好了是要好好招待你的......”
孟姐不等他讲完,摆摆手说:“行了,又不是什么外人,快去吧。”
韩觉上楼跑去拿外套。
门外王导带着一帮手下闻讯赶来,听韩觉一脸凝重地说明了紧急程度后,也没问具体缘由,更不贪恋此时此刻的收视,只是关了摄像机,让韩觉赶紧回魔都处理事情,节目这边不用担心。末了还补充一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韩觉笑着表示自己不会客气的。
拜托孟姐和王导照看一下情人节、章三和客人后,韩觉连行李也没怎么收拾,只拿上笔记本电脑和钱包,就和小周一刻不停地前往机场。
雨从开始下到现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已经变得很大。雨刷器到了最大档位依然跟不上雨势。韩觉尽管心里再焦灼,却也不会忽视安全问题,毕竟歌曲泄露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了,万一自己路上出车祸死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他叮嘱小周慢慢开,不要赶。
小周从韩觉的语气里分辨出紧急程度,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敢问:“老板,魔都那边出什么事了?”
“嗯?”韩觉望着窗外的雨在思索着什么,就连回答都慢了几秒:“就是有黑客进到工作室,偷了点东西,然后勒索我们五百万。”
小周听完,先是瞪起眼睛咒骂那个天杀的黑客不得好死,然后才气喘吁吁地问被偷了什么。
“混音档案。”
韩觉这张《离家出走的人》上市已经四个月,销量超过六百万张,至今仍在【风云榜】前三十逗留。加上乱七八糟其他的营收,目前共给工作室带来了过亿的利润。黑客勒索的五百万,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数字。因为按照趋势,再过四个月专辑销量有望突破千万,黑客若是勒索不成,一气之下把混音档案往网上一放,那韩觉这边损失的可就是几千万的钱了。
但让韩觉发愁的不止这个,“真正麻烦的是那几首未公开曲目。”
“未公开曲目......”小周一脸凝重喃喃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差点把车开到田里去,“老板!那里面不会有《红玫瑰》吧?!”
韩觉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小周立马松了一口气。
“是《红玫瑰+白玫瑰》。”韩觉叹了一口气。
小周差点把方向盘***。才想起来他当时听韩觉唱《红玫瑰》的时候,被歌词吓得不清,当即用看渣男的眼神看韩觉。不知是不是这个眼神看得韩觉自惭形秽,感化了他,因此韩觉到后半段时便圆滑地唱起了粤语版的《白玫瑰》。所以怎么说,黑客眼光不错,一挑就挑到了双版合一的歌?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小周喃喃自语,像是在为某个灵魂超度。
他作为章大的王牌间谍,当时没把这首歌上报已算渎职,现在事迹败露,章依曼若是有什么误会的话,他难辞其咎。
“老板,那我们......给不给钱啊?”小周口干舌燥地问韩觉。
韩觉低头摸手指上的茧,没有回答。
......
......
张近山走进会议室,看了一圈等待开会的人,问:“老板呢?”
“飞机延班,”关溢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盖上,说:“我们先开始。”
张近山点点头,在关溢的对面、会议桌首座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说:“两个选择,【给】和【不给】,给钱是最优解,但首先不能确定那边拿了钱会不会照做,其次不能确定那边是不是还盗走了别的文件。万一给了这五百万,之后那边又拿出了别的文件来勒索,叫了个更大的数字,我们不管跟不跟进,都上套了。而且以我对老板的了解,老板对那种人不会妥协的。”
大家纷纷点头。跟韩觉共事了这么久,自家老板是什么性子他们多少还是知道了。
“所以现在真正要讨论的,万一音源泄露,会出现什么问题?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张近山看了看其他人,说:“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吧。”
李律师先说话了:“音源在我们国家泄露还好说,没有平台敢上架,但假如是被放到美利坚那边的网络散播,基本上没什么办法了。那边的大平台虽然跟我们有合作所以不会上架,但各种资源随便找找就下载到。”
大家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表示的确如此,没有办法。其中美利坚裔的运营总监还说:“别高看美利坚音乐平台的操守,把歌曲和歌手换个名头再上架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大家听完大为惊奇,一时间气氛颇有些欢乐。
然而和工作室有合作关系的公关事务所的严诩,说出的话让大家一下子又严肃了起来:“专辑音源泄露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我听过那几首未公开曲目了,发现真正的隐患在这里。”
大家纷纷看过去,等着下文。
严诩说他上次负责处理韩觉抑郁问题引发的公关危机,所以这次对歌词里传达出的那股情绪格外敏锐。他把未公开曲目的歌词都打印在了纸上,一张张分别发给各位。大家拿到歌词之后,发现上面一共五首歌,几乎每一首里面都有一部分歌词被划了红圈。
“音乐人写歌,写的都未必是自己的故事,视角也可能是别人的,但是,”严诩点了点文件上那些被圈出的【直至死】、【下世】、【天国】的词汇,说:“但是这些歌一起发表,里面的死意是连续的,情绪是连贯的,里面的歌词意象也有互通,再联系到韩觉的抑郁病例,说这些歌不是他写的,大家真的不会信。而且我们的韩老师写歌有个习惯,那就是他只写自己的故事,说自己的想法。”
大家想了想,发现还真是如此。韩觉写的歌里有太多私人痕迹了。
“之前我们发过通告,说韩老师的抑郁,这个声明当时消除了危机,业务损失也不大,因为当时韩老师还没接到【红色】这种高端品牌的代言。现在好不容易淡化了影响,抑郁的印象如果再卷土重来一次,只会继续提醒品牌方找韩老师来代言的风险,损失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小了。
“患有抑郁是不幸的事,但资本不会同情,没有任何品牌方会希望花大价钱大资源请一个时时想死的明星来当代言人。”
严诩看了一眼空着的首座,原本还想问韩觉有没有过自杀行为,但现在韩觉没来,只能等下再问。
“但是这一首没问题啊。”运营总监指了指一首叫作《缠绵游戏》的歌,说:“这上面没什么抑郁情绪。”和其他被圈了红圈的歌词相比,《缠绵游戏》确实最干净。
严诩点了点头,说:“这就出现第二个隐患了,因为这首歌会牵扯到韩老师的前任,翁楠希。”
大家连忙细看歌词——【......回味着你昨晚像恶梦似的话,你给我的竟不是爱情。是你说从来无人,像我在做尽傻事,竟然仍然认真对这玩意。为何从前爱得极度容易,将来和谁再讲这段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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