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卦的人不像他的字那么平静深邃,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激进分子,以杀止杀就是他的理念。他给陈凤喜的建议,或者是用杀戮开始,或者是用杀戮结束,很难想象,一个这么激进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深入接触过王大卦这个人后,陈凤喜才明白,为什么他伺候过人都挂了。
方式虽然激进,但却是上上之策。如果真等到冥界女神和圣囚的人来了,那巫、武、陈三家再一浑水摸鱼,这是生是死还真不好说。
如果事情真像胡家仙说得那样,巫门、武家、陈家三方的人已经在伺机下手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就算不是在暗中监视着陈凤喜,也是在暗中观察着整件事的发展,想要找人冒充冥界女神和圣囚把他们逼出来,并非易事,毕竟这能装得像的人马陈凤喜都已经用上了,要是找些蹩脚的演员来演,十有**会演砸。
“让谁来扮这个李鬼呢?”这个问题令陈凤喜很头疼,这来扮李鬼的人,既不能是中国人,又要有超强的身手,还得不会真正伤害自己,这种人哪找去?难道非逼着陈凤喜到杀手网站上发布悬赏自己脑袋的消息吗?
“看来,只有从塞拉斯身上想想主意了!”一番沉思之后,陈凤喜觉着这件事只有塞拉斯能帮上忙。
面对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天谴,塞拉斯的身体和意志早已崩塌,现在他每天祈祷的对象不是上帝,而是死神,他无时无刻不在祈求死神结束他的生命。可惜的是,这死神仿佛是天谴的亲戚,无论他用什么方式,都没有办法死去。
农村特有的菜窑虽然不大,但是做为审讯室却是足够,在来到临水乡这两天的时间里,塞拉斯就让土窑里原本的菜鲜味被腥臭取代。
“你这是干嘛?”陈凤喜看到塞拉斯被一丝不挂绑在十字架上的时候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天谴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是一个信仰自由的人,既然他信仰上帝,那我自然得让他接近上帝!”
“老师。”原罪一脸不可思议地走进地窑,看着上半身是一片殷红,下半身是一片屎黄的塞拉斯时,他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塞拉斯看到原罪的时候同样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呆地望了原罪半天之后,用哀求的口吻说道:“求求你,杀了我!”
原罪眉头紧皱地看向了陈凤喜:“喜,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好!”陈凤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朝着天谴和武大郎使了个眼色后就走出了菜窑。
原罪抽剑斩断了铁链,毫不在意地抱住了满身腥臭的塞拉斯,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并且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塞拉斯的身上。
“杀了我,求求你。”塞拉斯有气无力地说道。
原罪半跪在塞拉斯的身前,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师,你告诉过我,无论什么时候,上帝都在庇护着我们,只是我们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而已。现在,上帝用的方法就是让我来救你!”
塞拉斯没有说话,呆呆地望着地面。
原罪继续说道:“老师,你本应该在教廷颐养天年的,可是他们却派你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我想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你很清楚,你何必还要如此固执呢?”
塞拉斯面色平静地说道:“忠诚,是我能在教廷里留下的唯一原因。如果没有了忠诚,我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别说了,杀了我吧!死在你的手上,也比死在那些魔鬼手上强一百倍!”
原罪神情凝重地问道:“老师,你是忠于教廷,还是忠于上帝?”
“有什么区别吗?”
“有!如果你只忠于教廷,那么你和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如果你是忠于上帝,那么你应该像我一样,不要再被那些阴谋家摆布,做一个真正的上帝仆人!”
“他说得很对。”
陈凤喜悠然走进了地窑,看到陈凤喜的时候,塞拉斯的双眼中满是恐惧。
“你知道你的教廷做了什么吗?”
“他们把圣囚放出来杀你!”
“一群依靠疯子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还有什么值得让你依赖的?你知道亚得米勒出来之后杀了多少人吗?就在昨天,他们经过哈萨克斯坦的时候,屠了一个依斯兰教的教堂!如果你像他们一样,认为死的那些人都是异教徒该杀的话,那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我现在就可以了断你!”
面对陈凤喜的问题,塞拉斯无法作出回答,理智告诉他,圣囚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但是他对教廷的忠诚又让他无法去指责他们所做的一切。
原罪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师,您对我说过。所有人都是上帝的子民,很多人都会犯错,但不是所有人的过错不值得原谅,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向牧师祷告的原因。上帝不会禁锢人的思想,更不会禁锢人的灵魂,只有撒旦,才会这么做!老师,不要再错下去了,审判厅早就应该消失了!”
陈凤喜面无表情地说道:“塞拉斯,我知道让你背叛效忠了一生的审判厅很困难。这样好了,咱俩打一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走。如果我赢了,你就留下来帮我,怎么样?”
“赌什么?”塞拉斯警惕地问道。
陈凤喜一脸轻松地说道:“很简单,告诉审判厅,你在这里,让他们派人来救你。到时候咱们就看看,审判厅派来的人到底是救你的还是杀你的。我敢打赌是后者!”
塞拉斯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一脸疑惑地说道:“陈凤喜,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明知道圣囚的人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为什么还要让我向审判厅报告你的藏身之地?”
陈凤喜不冷不热地说道:“我说了,我只是想要和你打个赌。如果他们会来救你,那我不仅不会阻止,还会打开大门放你们走。可是,如果他们是来杀你的,那就不好意思了,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而你,则要留下来帮我做事,敢不敢赌?”
原罪一脸真诚地说道:“老师,答应喜的建议吧,如果审判厅派人来救你的话,我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回到审判厅效力。如果他们是来杀你,那我们就一起留在这里帮喜做完这次的事情然后一起做真正的上帝仆人。好不好?”
塞拉斯眉头紧皱地看着陈凤喜问道:“陈凤喜,你真想这么做吗?你要知道,一旦我向审判厅求援的话,你要面对的,很可能是整个亚洲区所有的审判官!”
陈凤喜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我来亚得米勒那些疯子都不怕了,还会怕审判官吗?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人打扰你的生活。如果有,只会是你所依任的审判官!”
话落之时,陈凤喜将卫星电话扔到了塞拉斯的腿上,似笑非笑地指着电话说道:“希望他们不会让你失望!”
陈凤喜走出菜窑的时候,武大郎就一脸纠结地迎了过来,悻悻地说道:“你是嫌咱们现在事儿还不够多吗?竟然还要让这家伙向审判厅求救?”
陈凤喜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武大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大郎,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很快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你要干什么?”武大郎一脸紧张地问道。
陈凤喜郑重其事地说道:“昨天晚上我跟一个人聊了很久,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儿,浪费了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不过从今往后不会了,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因为我而感到自豪!”
审判厅最强的审判官不是在欧洲,而是在西亚。
由于这里是宗教冲突比较激烈以及极端异教徒比较多的地方,所以在审判厅从来不会吝啬在西亚的兵力部署,这也是为什么像原罪这样的疯子会在以色列的原因。
塞拉斯给教廷打求援电话的时候,教廷对于圣囚出动的事情只字为提,确定了他的地址让他原地待命后就挂断了电话,这简短的通话,已经让塞拉斯知道了结果,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审判厅会那样对待他,所以他还是要等到人来了之后再做最后的打算。
塞拉斯打电话的时候是上午八点四十分,下午三点二十分的时候,审判厅驻阿富汗、伊朗、土耳其、黎巴嫩、巴勒斯坦、以色列这六国分部的人就已经进了中国国境。
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巫、武、陈三家的人在得知这六国的审判官入境之后,纷纷磨刀霍霍的部属起了行动。
武青候,与武温候同辈,但只因他是武温候的堂弟,他却不能继武温候之后继承武家家主之位。想要继承家主之位,想要让祠堂里那帮老家伙认可他,他只有做一切让所有人都信服的事情才可以,就目前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比杀死陈凤喜更合适的了。
陈纲目,陈悬壶的次子,算是陈凤喜的小叔,只可惜这个小叔此番离京并非是为了找陈凤喜探亲,面是为了借着他的脑袋建立自己在陈家的威信。
武青候和陈纲目这两个辈分不同但是目的相同的人一拍即合,同时决定要借着这次冥界女神和圣囚下手的时候杀死陈凤喜。
在得知六国的审判官齐齐入境之后,两人不得不将计划提前,纷纷来到了安阳县城,静等着那审判官的到来。
“下面人来话说,武青候和陈纲目带人到了安阳县城了。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动手了!”胡家仙一脸担心地看着陈凤喜。
陈凤喜不动声色地看向了王大卦:“先生,您怎么看?”
王大卦不以为然地说道:“来了就好,就怕他们不来。不过凤喜,你这步棋可是走得够险的啊,我让你打个李鬼,没让你把李逵的兄弟找来。这六国审判官,怕是不比圣囚好对付到哪里去吧?”
陈凤喜信心十足地笑道:“本来是不好对付,这审判厅派在西亚地区的审判官,可都是像原罪这样的变态。不过,这次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恐怕不是我,而是塞拉斯!”
“哦,为什么这么确定?”王大卦不解地问道。
陈凤喜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如果目标真是我的话,他们不会把部署在亚洲的最强兵力全部派出来。第一,圣囚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他们再派人来,完全是多此一举。第二,西亚一向是审判官最忙碌的地方,让他们抛下手头上的事儿来中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离开西亚,回到审判厅。而他们想要回审判厅,恐怕得有塞拉斯这张通行证才行!所以,他们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杀塞拉斯的!”
“如果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呢?”王大卦担心地问道。
陈凤喜一脸轻松地说道:“不是也无妨,大不了连他们一起收拾了。以现在的人马,收拾几十个审判官,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我想事实应该和我想得差不多,因为只有那样,我才有工夫去收拾巫、武、陈的人。”
“那他们谁来管?”王大卦担心地问道。
陈凤喜信心十足地说道:“有塞拉斯和原罪就够了!”
穿戴整齐的塞拉斯平静地坐在院子里,他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虽然已经重获自由,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倒是有些担心,从到现在都没有人通知他会有什么人来接自己他就知道,陈凤喜有可能会赢这场赌局了。
弃子,没有活着的必要。
这是审判厅一贯的行事方式,这种事塞拉斯以前也做过。当年,他就是凭着割断了一个弃子的喉咙才坐到今天的位子上去的。而今天,他的脑袋恐怕要成为别人的梯子了。
“不,不会的,审判长不会那么对待我的!”塞拉斯再一次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凌晨两点,对于临水乡来说,并不是绝对的休息时间,街道上还有不少店面开着门,民居里也能够传出那喝酒声和麻将声。
“老师。”原罪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塞拉斯。
“嗯。”塞拉斯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审判厅的人来了,因为村里头的狗已经不再狂吠,并不是说这些狗已经被审判官杀死了,而是这些家狗从空气中嗅到了杀机。
“唰唰唰!”
一连三人翻墙而入,稳稳落地之后,三人便是不由分说地举起了各自的兵器,专门用来处理审判厅弃子的圣刀裁决。
圣刀裁决,是只有审判官才有的一种多功能短刀,它既是一把短刀,又是一把链子刀,还是一把弩枪,最后的功能则是爆炸,威力虽然不大,但是足以将十平米范围内一切生命抹杀。
“不要碍事!”冰冷的声音蓦然从屋顶响起,只见两个将身体藏在斗篷下面的家伙也亮出了他们的圣刀。
“我知道今天会很热闹,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热闹。怎么,你们都跑来这里,就不怕你们的老窝被人端了吗?”原罪不屑一顾地瞥了人群一眼,这些人他都认识,刚刚威胁众人不要碍事的人就是他在以色列的同伴。虽然说是同伴,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谊,因为这两个家伙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原罪,塞拉斯已经背叛了审判厅,我们今天来这里是对他执行圣裁的,你已经不再是审判官,不要在这里碍事,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一个枯瘦如柴的家伙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他的出现,令塞拉斯和原罪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圣刀,就是这个家伙的名字。
他是西亚地区最强的审判官,曾经独自一人清理了整个黎巴嫩地区的极端异教徒,他的强悍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以来没有离开过黎巴嫩,因为审判厅不会让这么强大的家伙在厅内活动的,如果他要叛变的话,事情将会不堪设想。
塞拉斯面无表情地说道:“连你都来了,看来审判长是发布了谁取了我的脑袋谁就能接替我位子的命令,是吗?”
“没错。塞拉斯,我敬你是个长者,我给你一个自我了断的机会。”话落之时,圣刀将他的裁决丢到了塞拉斯的身前。
“吱嘎……”
这个时候,老旧的房门被人推开了,睡眼惺松的陈凤喜没好气地指着群人叫道:“你们到底是来杀人的还是来说相声的,一个个的啰嗦起来有完没完?”
“over!”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陈凤喜,六国审判官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惊色,唯一那圣刀,并没有因为陈凤喜的出现而改变自己的目标,依旧是死盯着塞拉斯不放。
“教廷出动亚得米勒来杀他,如果我们把他杀了的话,应该比杀死塞拉斯的功劳要大吧?”
“塞拉斯只够我们其中一个人回到审判厅,而杀死他,我们应该最起码有一半的人可以回去!”
“但是你们也有一半的人得死在这里!”
普鲁耶、伊萨姆、扎克三人面无表情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三个,一干审判官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兴奋之情。
“哈哈哈,现在我们所有人应该都可以回去了!”
“over、塞拉斯再加上圣庙的人,我想足够让审判长给我们发一张单程机票了!”
“圣刀,塞拉斯就交给你了!”
“唰唰唰!”
普鲁耶三人在第一时间就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他们用的也是刀,不过是圆月弯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阵阵寒光。
“咻咻咻……”
“锵锵锵……”
就在各方人马准备动手的时候,一连数道暗镖从四面八方射向了陈凤喜,原罪在那些暗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拔出了背上的两柄大剑,舞动着双剑帮陈凤喜挡下了所有的暗镖。
看到落在地上的竟然是十字镖的时候,陈凤喜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故作糊涂地望着周围的审判官说道:“你们审判厅的人什么时候对这种十字镖也有研究了?”
“还等什么?动手!”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一干审判官纷纷从屋顶、墙上飞跃向了陈凤喜。
“进屋!”
普鲁耶一把将陈凤喜推进屋里之后,便是与伊萨姆、扎克二人横刀挡在了门前。
“锵锵锵……”
“唰!”
就在普鲁耶三人与一干审判官展开激烈刀战的时候,圣刀以迅雷之势冲向了塞拉斯。
“老师!”
原罪连忙将一把短剑扔给了塞拉斯。
不过塞拉斯并没有接剑,而是以奇快的速度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裁决。
“锵锵锵……”
在他拾起裁决的那一瞬间,圣刀就已经一连向他削出了数刀,两人的裁决在空中对碰的时候,升起了裁决与普通刀剑碰时不同的火花,裁决与普鲁耶还有原罪他们的刀剑相碰的时候,生起的是耀眼的火光,而裁决与裁决对碰时,生出的则是诡异的白光。
“嗖嗖嗖……”
就在几方人马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一连数个标准忍者打扮的家伙从院外冲了进来,这些忍者的目标相当明确,直奔普鲁耶三人驻守的房门而去,入院之是,他们一连向着三人发出了近百枚十子镖,令本来就在拼命防范着审判官攻击的三人不得不闪开。
“砰!”
破旧的木门直接被撞烂,六个忍者冲进了屋内,其余的忍者则是杀气腾腾地或站或蹲于了门前,守在门外的人,皆是将手身进了双腰旁的镖袋里。
“混蛋,他们是来抢over的!”
“杀了他们!”
一干审判官见到有人来跟他们抢生意,登时就急了,纷纷掉转枪头朝着那堵在门前的忍者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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