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李媚儿正气急败坏地带着一群流莺浪蝶往空中凤七三人迎头飞去,各色幻光的法宝也已经祭起,准备向三人打去。
却不料,只见一个身影疾飞而下,张嘴便喷出了一道可怖的火流。
那火流刚一出口时还是如女人头绳般细细弱弱,可它迎风就长,甫出口才一尺,便已经长成了一道粗大无匹的狂猛火流,带着扑天盖地的滔滔威压,带着滚滚大河的凌人霸气,带着不羁的粗犷野性,带着烤裂心肺的炎炎暴烈,兜头盖脑地,经天掠地的便扑了过来。
所幸李媚儿见机得快,一个见势不好,吃惊之下,迅速降落身形,远远地掠飞了开去。
她的那些可怜的弟子却倒了血霉,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便看见袭天卷地的烈火炎息扑面烧来。
纷飞的烈焰在她们惊恐的眼帘中不断地扩大,随后,在她们如花似玉的容貌上,一掠而过,怒吼着,奔腾着,咆哮着,向前飞扑而去,只半息,便将飞在空中的所有蝶舞弟子都袭卷其中,她们甚至连一声惨嚎都没有发出,便已经被烧成一片片惨白的飞灰,在烈火中盘旋飞舞,纷纷扬扬地迎空洒落。
说惨真惨,简直惨到了极点。
烈焰炎息余势未止,浩浩荡荡地贴着地皮掠地而去,耳中只听得地面上泥土崩溅的声音,这股巨大炽烈的烈焰炎息足足将地面犁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使得整个地面都禁不住高温炸裂开来,之后才扑打在远处的地底山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直接将山墙击穿,冲出地面而去。
如果在地面上远远望去,便可以看见一幕奇景。
一道喷泉也似的烈火从地底飞扑而出,直冲天宇,如火山爆发般的可怖。
那纷落的火雨残焰落在地面上还烧个不休,带着毁灭一切的霸气将空气都燃烧得哔剥做响。
可怖的麒麟,可怖的极道高手。
李媚儿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简直吓了个肝胆俱裂,依稀中,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威势凛人的霸气烈焰。
她终于想起来了,在曾经的冥都山,她看到过这一切,是麒麟,是那头亘古灵兽麒麟的炎息才能营造出这种可怕的效果。
只是,打死她也想不到,现在的麒麟竟然成了凤七的跟班。
李媚儿浑身颤着,眼睛里有深深的惧意涌了出来。
这样可怕的极道高手,哪里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得罪过这个从来未谋过面的强者,为什么今天这个人会找上自己?
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她得先保住命再说。
银牙一咬,在那个极道强者正在空中喷炎息喷得兴高采烈之际,她的身形骤然间虚化起来,仿佛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淡淡黑影--那是蝶舞派的秘技,妖魅之影,专门用来打不过时逃命用的。
远远望去,只见那道淡淡的黑影正贴着山壁蹑手蹑脚地向着出口处飘了过去。
就算是在白天,这么浅淡的影子也根本看不出来,用来保命逃走绝对一流。
只是,麒麟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奸滑得都成了精了,李媚儿想在他面前玩这个小小的障眼法,那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李媚儿所化的那个淡淡的影子眼看着离那个出口已经不远了,她心下狂喜,加快了道力的运行,正想一鼓作气地冲出去的时候,猛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麒麟的眼神里的杀意与那星辰般耀眼的一点火芒让李媚最后的一点希望彻底崩溃了。
“现身,往回走,我家老大想见你。”
麒麟不屑地笑笑,在向李媚儿摇头。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李媚儿只能现身。
虚若无质的影子逐渐凝重起来,现出了李媚儿丰膄曼妙至极的身形。
想不现身也不行,那么一个彪形大汉就堵在那里虎视眈眈的,她再不现身恐怕又是一口炎息喷了过来,到时候自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略略回身,她心中悲痛无限,同时也是震惊无限,自己苦心培养的一群蝶舞弟子,竟然连一次像样的攻击都没发出来,就已经被烧成了漫天飞灰,是凡起飞的,一个不剩,全都化为灰烬,只有几个道力稍弱的弟子在地下抱着肩膀挤成一团,在那里瑟瑟发抖,如秋风中摇晃不停的残枝,个个面无土色,粉脸苍白一片。
她们何时见过这等可怖的强者?
“你倒底是谁?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李媚儿心下一片惨痛,望着麒麟惨然说道。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潆潆的泪光与迷濛的光芒,看上去如弱柳扶风,说不出的哀婉动人,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面对着她时,一颗心也不禁柔软起来。
“我劝你别在我身上施展媚术浪费你的道力了,还是想想该怎么面对我家老大吧。”
麒麟哑然失笑,眼神里一片轻蔑,并不为之所惑。
想在麒麟面前玩媚术,估计她还差得远呢。
“弱女子?哈哈,哈哈哈哈,李媚儿,李宗主,亏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天下间,又有哪个弱女子要杀掉一千个无辜的世人放血以炼制邪恶法宝?又有哪个弱女子如你这般蛇蝎心肠杀人不眨眼?如果你这样的狠毒残忍的妖妇也能称其为弱女子的话,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李媚儿,你别玩弄那所谓的媚术了,有用吗?还是想想一会儿你是怎么个死法吧。”
声声怒骂在身后响起,声音里有着滔天的怒意。
转头望去,李媚儿一对凤目睁圆了,刹那间脸色苍白一片,她分明看见一个英伟高大的年轻人就虚虚浮在身后,这个人,她很熟悉很熟悉。
“凤七?”
李媚儿讶然惊呼,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颤和惧意。她当然记得自己当初怎么坑害凤七的,也更记得当初这个嫉恶如仇的初生牛犊是怎样将自己的绝艳小筑打得乱七八糟。
一股子深深的惧意涌上了心头,李媚儿此刻是真正的害怕了。
“没错,就是我,你感觉到很意外吗?”
凤七怒极反笑,轰轰烈烈的怒笑声回荡在整个古洞之中,平添了某种说不出的君临天下的威严。
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如果不是想将李媚儿擒回会稽山去,凤七现在生吞活剥了李媚儿的心思都有。当初的情景凤七历历在目,一想起来叶轻候那时的哀婉无助来,凤七的心里就如同钢刀在割。
“原来真的是你,栽在你手里,我没有话说。只是,我想知道,这个家伙,倒底是谁。还有那个人倒底是谁?怎么都这样厉害?他们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帮手?”
李媚儿花容惨淡,却还鼓起勇气向凤七问道。
“你这妖妇,别再想着在这里拖延时间了,我告诉你,就冲着你现在所造的这场令人发指的罪孽,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把你抓回会稽山会去受审,将你罪恶的灵魂剥离出来扎在会稽山的天罡峰上让亘古罡风吹你三十年,不这样,不足以偿还你欠下人间的这笔血债!”
凤七长声怒吼。
“是谁这么大胆在这里如此张狂的叫嚣?我断天仇可不睬你这一套。”
说着话间,从旁边的一个古洞之中迅急无比地飞出了一个黑影,随后,古洞中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在向外疾飞。不过,依稀可见,她的身形极不稳定,歪歪斜斜的。
却是那个被李媚儿倚为长城的天仇大师刚和楚盈娘办完了那事儿,急急地往外跑。
不过,看他神完气足的样子和楚盈娘花容惨淡连路都走不稳的状态,估计楚盈娘也让他祸害得不轻,由此也可以见得,这家伙是绝对的一个采补高手。
不过,两个人却被远处的万古鳄王拦在那里。
万古鳄王手中的鳄神刃在地底中映衬着头顶夜明珠的微光闪烁着寒芒,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糁人。
并且,这货身上波漾不休的浩瀚灵力也让那个自称为断天仇的家伙深深地吃了一惊,没想到外面竟然来了这样一个高手。
不过,他要是知道那面拦住李媚儿的两个家伙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估计他现在立马就要夹着尾巴逃跑了。只是离得太远,这家伙又极其自负,所以并未逃走,而是亮出了自己的法宝--一柄通体泛着血光的七宝血莲花。
这七宝血莲花刚刚祭起,周围的空间里便是血色大增,到处都是血红血红的一片片的光晕在缓缓波荡,映着中间处那个巨大的血池,让整个地底都显得恐怖狰狞,像是一个血色地狱。
断天仇的脸孔映着七宝血莲花的通天血色,须发皆赤,更显得阴气森森,别的不说,单看这个法宝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
“鳄王,放他过来,你注意警戒,别让任何人逃掉。今天,我们不能放走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妖孽!”
凤七扬声向万古鳄王说道。
“嘿嘿,我们老大让你过去呢,请吧。”
万古鳄王听自家老大发了话,咧开嘴向断天仇一笑,让开了路,断天仇祭起七宝莲花,满脸警惕地伸手放出一道红色的血光卷起了远处惊惧不前的楚盈娘,一边戒备着万古鳄王,一边向李媚儿赶去,与她会合。
倒是没看出来,这家伙对于楚盈娘倒也蛮有感情,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舍不得扔下楚盈娘不管。
只是,怀里的楚盈娘望向远处的凤七时,身体忽然间开始强烈的颤,有一种惧意袭了上来。
因为,她已经认出了远处的凤七,这是她跟凤七第二次在江湖中相见了,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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