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后王大人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证实刘维才的“真实身份”。
呃,这点自然是假的,面前的刘维才是真是假,刚刚王爷就告诉他了,他之所以坚持下去,只不过是要借着这件事将刘维才逼到绝境。人只有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才会崩溃到口不择言,才能让他有机会抓到马脚。
当然,他自然是不会相信,一个能被宠妾哄得连妻儿都不要的人,能抵挡得住来自于最亲人的抛弃、连身份也被人否决掉的压力。这也是他松口同意韩允钧建议的原因之一。
他先问了刘维才和小厮,说所有证人已经到齐,他们有谁愿意认罪。小厮抢着道,说自己所言属实;刘维才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泛起了嘀咕,但坚持没有改口。
随后,王大人开始传召证人上堂,第一位就是刘家的大老爷,刘维才的亲堂兄。
见到他亲自来了,刘维才有些心虚,他待刘大老爷与王大人见礼后,就硬着头皮唤了一句:“大堂兄。”
刘大老爷看了他一眼,满脸的惊讶,怒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扮成维才。”
那表情真实得,熟知内情的萧明珠差点都信了,何况堂外的百姓们。
刘维才心惊,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恨恨的道:“大堂兄,族里是不是觉着我丢了族里的名声,要舍弃我了?”
刘大老爷怒道:“贼子休要狡辩,我还没问你,为何要扮成维才的模样,毁坏维才的名声,逼我刘家和贾家为仇!”
上午他刚到衙门,就发现不少人在背后偷偷议论他,还指指点点,脸上尽是不屑,当时他一头雾水,让长随出去打听消息,结果传回来的那消息让他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不再见人。
就算刘维才说的都是真的,他逃出贾豪仁那后,与父亲说明状况。父亲再不喜他,但也会想方设法替他讨回个公道的,结果他倒好,直接就闹到大理寺来了。
他无心也无脸再留在衙门,托了个有事就回了府与父亲商量此事,结果惊讶的事还在后头。父亲派去族中查询的人都说,刘维才一直被关在老宅里,中午老奴去送饭菜的时候,他人还在,老奴说,当时他抱怨最近活动比较少,有些积食不用晚膳。
竟然如此,那他被贾豪仁关在小院羞辱数十日的话……分明是假的!
随后,萧清琳身边的嬷嬷赶来,说了那个李代桃僵之计。他和父亲虽然震惊这个计谋的狠厉,却也明白,这是保全刘家名声,杜绝与贾家成为死敌的唯一途径!
一个不断替家族抹黑,招祸的子侄(堂弟),与逍遥王、萧怀恩、镇国侯府之间该怎么选择,他们自然不傻。
刘维才阴阴的笑着:“大堂兄,不是你说我是假的,我就是假的的。若我是假的,那真的在哪里?”
“在外头马车里。”刘大老爷对王大人道:“在下堂弟身子骨虚弱,行走不遍,我才先行一步进来致歉,只怕王大人得容他坐软桥进堂才行。”
“无事。”王大人见刘大老爷不仅很上道的顺着戏本子演,演技还可圈可点,自然也就好说话。
很快,衙役们就把病歪歪的“刘维才”给抬了上来。
那“刘维才”骨瘦如柴,面色焦黄,一瞧就是饮酒过多伤了根本的样子,但就五官来看,与刘维才几乎是一模一样。
刘维才真吓了一大跳,指着那个假的就道:“假的,他是假的。哪里来的贼人,竟然敢冒充我。”
假的看着他,也怔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被他骂了之后也反应过来:“你……你才是假的……咳咳……”
陪同“刘维才”一起进来的,还有石头街板儿巷朱大夫,两个药童,以及刘家的两个老仆。
他们嗑头之后,都说“刘维才”是真的。
为了证明他们所言不虚,朱大夫还拿出了最近“刘维才”用过的几个方子,老仆也说了最近抓药的药铺。
刘大老爷看着一个个人证,以及窜连起来的各路证词,越发觉着这件事绝对不是萧清琳一个女人能办得到的。
难道这件事背后是贾家,或者逍遥王府?
刘维才啊刘维才,你吃一亏还不长点记心,是不是嫌命太长,偏偏去招惹他们!
王大人自然也认定这一切都是韩允钧的手笔,他安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怒斥整个人都要傻了的刘维才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是不是还要我召那些同僚同窗们进来辨认?”
刘维才不是傻的,事到如此,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刘家抛弃了。不管再召谁来,谁也不敢顶着得罪韩允钧、镇国侯府的风险说他是真的。
他阴沉沉的笑了起来,意有所指的对王大人道:“就算他们所有人都说我这个人是假的,但我说的话却是真的。我确实是遭受到了贾豪仁的囚禁羞辱,不信,我可以说出他身上的特征。”
“是吗,那你说说看。”贾豪仁走进了大堂,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严肃的镇国侯。
刘维才在他们的压力之下,腿脚发软,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王大人,他的腹部有一块枫叶形的胎记。”
他这话一出,镇国侯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冷笑道:“军营之中,天热时光个膀子再正常不过,被人瞧着了些什么特征,也不奇怪的。”
听着镇国侯辩解的话,刘维才反而踏实了,咄咄逼人了起来:“贾豪仁的那胎记的位置在脐右三寸处,再光膀子,也不至于露在人前,难不成,贾世子想说,你曾与军士一同沐浴过?”
出乎他的意料,贾豪仁点点头:“没错,与兵士们一起在江河里洗澡,有什么稀奇的。”
刘维才差点没吐血,这贾豪仁还真是块难啃的臭骨头,见了棺材,也不落泪。
他不与贾豪仁争辩,对王大人道:“你派人脱他衣,一查便知。”
王大人看向了贾豪仁,贾豪仁大大方方地道:“王大人,您总不至于让我大堂上脱吧。”
王大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让衙役陪同着贾豪仁去后面检查,同时还安排了皇上派过来的侍卫跟了过去。
没一会儿,衙役和侍卫就出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衙役附在王大人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大人的脸色变了,厉声斥问刘维才:“你确定,他身上有那枫叶型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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