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我和同事对视了一眼,提高了音量:
“翠西小姐,你有在听我们说话吗?”
对面那位女郎收回目光,对我笑了笑。
她不知在想什么,安静的就像是在夜晚独自绽放的花朵。
这个比喻来自一本诗集,我的兄弟告诉我,读诗能让我更有魅力。
当然,到现在为止,那本诗集给我带来的更多是嘲笑,警察局的同事们都认为这毫无价值。
将上庭的事情告诉对面那位女郎后,我看见她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请求我们帮她去图书馆借几本我听名字都觉得难以读懂的书籍。
那个笑容和书籍的名称结合起来,竟有着难以言喻的美丽。
将翠西小姐送回临时关押室后,我收拾起案件材料,准备去拜访律师,这是早就预约好的事情。
…………
我后靠住椅背,听着“月亮”埃姆林这个家伙描述他的梦境。
经过那位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鉴定”,这个梦境并非源于“大地母神”的神启。
这就不得不让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月亮,投向那位“堕落母神”,然后遭遇污染……我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
作为资深的“占卜家”,解梦大师,我没有谦虚,坦然说出了自己的认知:
“三个可能,一是这梦境在诱导你去探寻什么,追逐什么,并在某种程度上干扰了你的命运,二是这梦境希望你去深入解读它,理解它,然后借此一点点地,难以察觉地侵蚀你,三是你自己为‘美神’之事太过忧虑,于是梦到了最害怕的场景。
“第三个可能不用讲,前面两种可能的应对方法都一样,不去想,不去探究,无必要不离开贝克兰德。”
说完,我看见埃姆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这是他喜欢的处理方式。
…………
“一起凶杀案?”我浏览了下手中的案件资料,用尾音的变化表达出了疑问,“你们应该去请一位大律师。”
我只是一名事务律师,严格来讲根本没资格上庭。
当然,这只是最严格的情况,实际并不存在,只要案子不大,不牵涉刑事法庭,事务律师都是可以上庭提供帮助。
对面那位穿黑白格制服的警察堆着笑容道:
“乌托邦只是个小城,没有大律师,得去别的地方请。
“而且,这个案子是以防卫过当起诉,刑期很短,涉案金额也不到400镑,可以先放在治安法庭审理,等判定防卫过当不成立,再移交刑事法庭。”
很懂嘛,是想转行做律师?不过正常来说,以防卫过当起诉的凶杀案也得交给刑事法庭,呵呵,这就是小城的好处,很多事情不是那么严格……我想了想,“嗯”了一声:
“那我试一试做无罪辩护。
“另外,请你们尽快安排时间,让我见一见那位翠西小姐。”
翻完刚才的资料,我对这起案子已经有了不小的把握,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位翠西小姐的形象是否能引发同情。
嗯,虽然我的事务律师执照是在外地伪造的,但这不能否定我的职业素养,只是刚好那次考试出现了失误。
…………
班西?维尔杜想去班西?我坐在斑驳长桌最下方,看着向“愚者”先生汇报的“倒吊人”,对事情的发展有些疑惑。
沉迷神秘学,想藉此救出“门”先生的维尔杜确实有一定的理由探寻班西废港,而且,他也在拜亚姆住了差不多半年,接触到班西的资料实属正常……主要问题在于,“倒吊人”之前的监控没有提供相应的征兆,让维尔杜这个行为显得有点突兀……这件事情得提高关注度……我在心里点了下头,听到“愚者”先生吩咐了一句:
“继续监控。”
…………
我在市政广场的喷水池边弹奏着七弦琴,我使用刀叉,切割着牛排,我在教堂内,向信徒们讲述女神的教义,我伸出右手,在一位绅士的殷勤搀扶下,离开了马车,我拿到了期盼已久的新裙子,迫不及待地将它换上,我迈着四条腿,被一个小孩追逐着,我大声笑着,跌跌撞撞地和一条狗玩闹……
突然,我们都震了一下,抬头望向了天空,看见一根根虚幻细密的线从自己身上钻出,延伸向无穷高处,延伸向一片灰白雾气之上,延伸向一座古老的宫殿内,落到了一位笼罩着雾气的高渺身影手中。
这段时间以来,克莱恩的状态一直很奇妙,似乎完全分化为了成千上万的生灵,每一个分身都有自己的意志、想法、认知和命运。
不过,在这众多意识之上,存在一道占据统治地位的主意识,它不断受到各种各样的冲击,似乎随时会被自身形成的意识海洋同化,但最终都坚持了下来,让克莱恩保持住了一定的清醒。
他的本体一直躺在圣阿里安娜教堂的地底,意识时而上升至“源堡”内部,时而沉入体内。
秘偶分身们经历的种种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如同一场大量碎片组成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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