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率大军追击了五天,五天之后抵达了一条河流的南岸。
“陛下,根据斥候探查,无论是柔然人的踪迹,还是鲁爽、杨烈、裴光远三路人马的踪迹都在这条河边消失了!”
在河边附近的山岗上,赵俊生扭头吩咐:“所有人留在原地,李宝带一队龙卫军跟上来!那颜,你带路!”
“是!”
几十起顺着山岗骑着马跑下了山岗来到河边,这条河河水水流急,一直向西蜿蜒而去,河边青草碧绿葱翠,此地水草丰美,实在是放牧的好地方。
赵俊生勒马停下,他从马背上跳下来拿着马鞭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距离,一边走一边观察,这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陛下,斥候们已经查过了,除了刚才的山岗上还有一些马粪之外,其他踪迹全部消失!”那颜跟上来一边走一边说。
赵俊生扭头向河对岸看过去,“昨天下了一天的雨,很多痕迹被冲刷干净了,他们的踪迹消失也很正常!对了,这附近有放牧的牧民部落吗?”
那颜道:“斥候们探查了一番,这附近有两个部落,但都不大,不过他们已经迁走了,斥候们发现了他们曾经在这里居住和放牧的营地,除了一些扎营的痕迹、被随意丢弃的破旧穹庐,什么都没有留下!”
赵俊生想了想吩咐道:“派人去河对岸侦察了吗?”
“已经派过去了,但还没有回转!”
“去了多久?”
“半个时辰!”
赵俊生向河对岸观察了一下,扭头对李宝说:“派人去告诉他们,大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诺!”李宝答应,对旁边一个龙卫军骑兵点了点头。
赵俊生在附近河岸走了一个来回,他已经很肯定,至少这一段河岸是很适合渡河的,河面不是很宽,水也也不是很深,水流急了一些,不过也正是因为河床高才使得这里的水流流速快。
走了一个来回后,赵俊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找康义德拿了一些牛肉干放在嘴里嚼着。
牛肉干嚼了一半,河对面远方出现几个小黑点,没过多久小黑点就变成了几个骑士。
那颜叫道:“陛下快看,是我们的斥候!”
一个骑士骑着马徒步渡河过来,剩下几个斥候还留在对岸警戒。
一刻之后,渡河过来的骑士跑过来报告:“启禀陛下、将军,我们在对面附近方圆十里内进行了探查,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赵俊生听完喊道:“舆图!”
一个龙卫军骑兵迅速把北上一个圆筒取下来,从中取出一卷舆图交到赵俊生手上。
赵俊生接过舆图在上面仔细找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条河流的形状,又四处看了看周围的山川、丘陵地形。
“如果没错的话,这条河应该就是甘微河(扎布汗河),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甘微河由南向西转向的位置,从这里往东北方向走十里左右,河道就会转弯向北,河水正是从那个方向下来的!”
常昆问道:“陛下,我们是渡河沿着这甘微河往上游去燕然山(杭爱山),还是沿着河流往下游一直走?”
赵俊生沉思了一下,说道:“朕给鲁爽他们的命令是一旦失去了柔然可汗吐贺真的踪迹,就向燕然山方向搜寻,朕想他们应该已经去了天山。昨天的一场大雨让我们白白耽搁了一天的时间,或许柔然人为了避雨躲在了某处,但朕认为他们不会这么娇弱,他们肯定冒雨逃走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甩开摆脱我们的追击!传朕的命令,我们沿着甘微河继续向西追击,全军加快行军速度!”
“诺!”
此后两天,大军沿着甘微河南岸一直向西,终于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在河边发现了柔然人留下的踪迹。
这个发现让包括赵俊生在内的乾军上下都振奋不已,于是赵俊生下令大军顺着柔然人留下的痕迹继续沿着河流向西追击。
又追了一天,追不下去了,大军在一处荒漠边缘停了下来,甘微河穿过这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延伸向远方,柔然可汗吐贺真带领的柔然军残部就在这片荒漠的边缘消失了。
傍晚时分,乾军不得不在靠着河岸边在这片荒漠的边缘扎营。
帅帐搭起来之后,大臣武将们都集中在这里议事。
赵俊生命人把大幅地图挂起来,如此参与议事的人都能看见。
杨烈受命站出来向所有人阐述大军目前的处境,他走到地图边用马鞭指着地图上说:“陛下、诸公请看,这副舆图是前朝留下来的,虽然制图上略显粗糙,但大致的山川河流地形还是画出来了,并做了标注,我大乾制作的舆图精确,但还没有绘制到这里远的距离,所以暂时只能用前朝遗留的舆图作为参考!
我军目前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这里,正在这片荒漠的边缘,紧靠甘微河中游河岸。舆图上显示,再往前走四五十里,荒漠就会变成沙漠!
一般来说,沙漠、荒漠时常有风沙肆虐,柔然可汗吐贺真残部的踪迹在这里消失,末将认为是正常的,他们的踪迹应该是被风沙掩盖了!所以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渡河去了北岸,还是沿着南岸朝沙漠方向去了,又或许他们沿着荒漠的边缘朝着西南方向去了西海!
诸位可别误会,这个西海可不是我们大乾的西海郡,更不是原吐谷浑所在地的西海,而是属于柔然辖地的西海,实际上它是处在燕然山(杭爱山)和金微山(阿尔泰山山脉)之间的一个湖,西海的水向北注入甘微河。
如果我们沿着甘微河继续追击,抵达西海时间大约需要五天,但如果我们绕过荒漠和沙漠去西海,可能需要八天或九天!”
杨烈说完之后退到了一旁。
赵俊生看向众臣和武将们,“诸卿,接下来我军该如何抉择?”
大臣们和武将们低声议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大臣许彦站出来问道:“粮草官可在,我军所剩军粮还能吃多久?”
“在!”粮草官站了出来,他向向赵俊生行礼,再向其他大臣大臣和武将行礼,“陛下、诸公,我军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了!”
赵俊生闻言眉头一皱,这军粮的消耗速度也太快了吧,大军出征的时候带了三个月的军粮,从长安出发一直到比干城都有沿途城镇补给,也就是说真正消耗军粮是从比干城出发开始的,从离开比干城到现在也才过去一个月多几天,怎么只剩下一个月的军粮了?
不等赵俊生询问,就有大臣向粮草官询问了这个问题。
粮草官回答说:“期间下了两场雨,都是猝不及防,军粮被雨水淋湿了一部分,时间长了发霉,已不能食用;再有上次常将军带兵把柔然人引走时沿途不停抛弃辎重,亦损失了不少!”
听粮草官说完,问这个问题的许彦没有出声,他只是皱了皱眉,倒是东方辰站出来对赵俊生拱手道:“陛下,作战这么长时间,柔然人对我们实行坚壁清野,我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缴获,以现在的军粮存量,如果继续追下去,臣恐我军班师时没有军粮度日,届时将士们没有在与柔然人交战时战败,反而因回程时粮草不足而溃散,那可就闹出大笑话了!”
说到这里,东方辰顿了一顿,继续说:“陛下,无论是柔然可汗统带的大军主力,还是留守在可汗庭的图真公主主力都被我军击败,损失了近十万精锐人马,经此一役,柔然已是实力大损,至少二十年之内无法对我大乾造成威胁!
“鉴于目前我军粮草不足,将士们也是人困马乏,臣建议班师回朝!”
许彦立即站出来唱反调,“陛下,臣以为此时距离彻底解决柔然人已经只差临门一脚,若是就此半途而废,等十几二十年后柔然人必定卷土重来,还请陛下下令继续追击,彻底解决柔然人这个心腹大患,使我大乾北境万千子民永远免受柔然侵袭之苦!”
东方辰脸色难看,忍不住呵斥:“许彦,你明知我军粮草不足,无法支持大军继续追下去,却依然劝陛下带兵追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想让陛下和这数万人马活活饿死在漠北大草原上吗?”
许彦扑通一声跪在赵俊生面前,一脸凄苦:“陛下,臣冤枉啊,臣是在为陛下和大乾天下着想啊!陛下请想,当年陛下与前朝太武帝率军北征柔然人,打到最后柔然残部就藏在涿邪山中,大军班师之前与柔然人残部藏身地仅有百里之隔,当时大军若是再往前搜寻百余里现在哪里还有柔然之患?”
赵俊生沉着脸,说道:“朕倒是想继续追击,但粮草不足,若之奈何?”
这个问题始终是无法回避的问题,粮草不足又不能凭空变出粮草,许彦也是想不出好办法,一时间无言以对。
赵俊生看向赵平问道:“我军还能与源贺和白劲光联系上吗?”
赵平站出来说:“父皇,已经有三天没有收到源贺和白劲光的传信了,我们现在的位置与他们有一两千里之遥,中间又隔着天山,信鹰需要搜寻的范围太大,只怕是力有未逮!”
赵俊生想了想,吩咐道:“启用信鹰联系鲁爽,问问他那边的情形如何,是否遇到柔然人的部落,是否有缴获!”
动用唯一的一只信鹰联系鲁爽对于赵俊生来说也是目前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如果鲁爽那边有了缴获,那么只要两军及时会师,大军缺粮的问题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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