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麓河到西陶的帝都宁城,还需要骑行二十多日。
白柠柠什么也没有答应殷乔,离开河滩之后她就打算溜走,但下了船舰她才发现,伤兵都在后面的船上,而且死伤惨重。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即使赢了,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军中虽有军医,但人手有限,远远都能听见伤兵痛苦的呻|吟。
白柠柠秉着医者心,留了下来。在殷乔的安排下,她白日里乔装成军医,替伤兵治疗,夜里依旧变回小白狐,住在主帐。
军队渐往繁华腹地而去。这日天黑,大军扎营。
小白狐趴在营帐内的虎皮上,瞧着殷乔在烛火下看一封信。
“白小柠,你过来。”殷乔阅毕,转头看向小白狐,“这封信,是宫灵悦所写。有些事,我想让你知道。”
白柠柠狐疑的走过去。
除了身世,她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事。
他要她知道什么?
信上,字迹娟秀,一如宫灵悦柔美绝伦的容颜,但用词犀利霸气,又如她的性格。
她说:“儿子,娘得知你大挫北越锐气,凯旋而归,甚感欣慰。你爹死于慕容玄明的阴险算计,我们和北越势不两立!娘此生已无其他心愿,只盼你有朝一日取下慕容玄明的人头,灭他慕容全族!”
白柠柠看完,对殷乔轻叫了两声:“唧唧?”
西陶老皇帝真的死了?
她一直都还抱着一种猜测,也许老皇帝只是病重或中毒,没想到是真的死了。
听宫灵悦的意思,很确凿就是北越太上皇暗中下的毒手。
如此一来,西陶和北越确实从此势不两立了。
殷乔给她看这封信,是想告诉她,他挥兵出征并非冲动之举?
“白小柠。”殷乔收起信,大掌轻抚小白狐的背脊,眯眸望着烛火,似在回忆着什么,“在我们曾经的那个时空,我未曾感受过父爱。那个父亲,给我带来的只有伤害。我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一双父母,更没想过,他们会如此爱我。”
听着他低而醇的嗓音,白柠柠不由心静下来,安静地聆听。
“那日和你分别之后,我与宫灵悦日夜兼程赶回西陶帝都,终于幸运的赶上见到‘他’最后一面。”殷乔唇角一掠,划过一抹淡淡哀伤,“那时他已经毒入骨髓。那是一种慢性毒药,一旦侵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但他的神智仍很清醒,把早就写好的遗诏于几个重臣面前交给我。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对宫灵悦和我分别说了几句话。”
白柠柠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臂,带着安慰的意味。
“他对宫灵悦说,‘朕这一生,在遇见你之后,就再也不曾碰过别的女子。后宫嫔妃无辜,朕无法给她们一星半点的爱意,但至少要护她们性命周全衣食无忧。’”殷乔垂眸看着臂上小小的爪子,低低地说道,“他对我说,‘儿子,父皇此生最亏欠的是你。父皇愿把世上最珍贵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你,可惜父皇没有时间了。儿子,你只需记着,父皇爱你。’”
殷乔眼底隐有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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