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宣韶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第二日下午,三娘正再姜氏的院子里陪她说话。
自从婆媳两人那一日说开了之后,关系就好了许多。姜氏虽然还是不喜欢三娘在她院子里待久了,不过三娘去见她的时候,她也是和颜悦色的。无论三娘问她什么,她都会耐心地回答。说起来,姜氏的脾气还是很好的。
三娘正缠着姜氏要她告诉她一些关于宣韶小的时候的糗事。
姜氏没有办法,只得跟她说一些,不然她怕这个媳妇耍赖不肯走:“……有一年,韶儿的父亲带着他去北疆靠着南边的那一带林子了去打猎,想要猎些毛皮回来做冬日御寒的衣裳。那时候韶儿还很小,弓都拿不动,那是他第一次跟着去。回来的时候,韶儿手里抱着一个会动的小东西,说是他亲手抓住了一只小兔子回来要给我养,是用他父亲教给他搭的陷阱抓住的。我很高兴,接过来一看,才发现他手中抱着的明明是一只尖嘴的狐狸。”
姜氏摇头失笑:“他父亲故意逗他玩的,他当了真。因为这件事情,他生了许久的气。因为他父亲给那只狐狸起了个名字,就叫兔子。”
三娘一面听着一面笑得不行,虽然知道谁都会有一个傻的不行的童年,但是她总是没有办法想象宣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世子这个当爹的也真是无良的很。
婆媳两人正一边喝着茶,一面聊着天。庄嬷嬷就在外头求见了。
姜氏知道她是三娘的管事嬷嬷,让人带她进来了。
庄嬷嬷虽然有要事要禀报,礼仪上却还是让人找不出错处。在给姜氏和三娘行了礼之后,她便道:“少夫人,王妃院子里刚刚来人了,说是让你过去一趟。”
三娘心中知道必定是与郡王妃的事情有关系,便朝姜氏道别:“母亲,我先去祖母那里了。”
姜氏笑着点头:“你赶紧过去吧。”
三娘行礼退了出来。
“可是外面有了什么消息?”三娘一出来就问庄嬷嬷道。
庄嬷嬷点头:“刚刚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来人了。王妃亲自接见的。说是那一伙闯入了别院的贼人已经被抓到了。”
三娘闻言笑了:“这些人还真不是吃白饭的,效率还不错。”
白兰在身后吐槽道:“若是他们这还能让人跑了,那可真是丢了朝廷的脸面。”
三娘看了白兰一眼,摇头失笑。
带着人到了王妃院子里的时候。在门口与郡王妃和惠兰县主遇上了。
郡王妃看见三娘,脸色十分的难看。
三娘笑着上前去行了礼:“郡王妃您也来了?祖母刚刚派人过去找我过来,听说是昨日说的那一伙贼人已经被抓到了。这可真喜事一桩,对吧?想必那紫鸢的母亲和弟弟也都找到了,皆大欢喜啊。”
郡王妃轻轻哼了一声,仰头走了。惠兰县主冷冷地看了三娘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三娘跟在两人之后进的房。
不想才刚一踏进去。一个茶碗盖就飞了过来。白兰眼疾手快将三娘拉住了,那茶碗盖儿磕在了一旁的地上,粉身碎骨。
老王王妃盛怒的声音传来过来:“孽障!你倒是还敢过来!看你做的那是些什么好事!庄王府的脸面全让你给丢尽了!”
三娘抬头看了一眼,老王妃脸色气都通红,她盯着的人自然不是她,而是走在她前面,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庄郡王妃。
“母,母亲……这是怎么了?”郡王妃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这孽障。还有脸问出口?你做的什么好事你不清楚?”老王妃指着郡王妃,脸色很是难看。
三娘走过去柔声安慰道:“祖母,有什么事情您慢慢说。不要着急发脾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去再给王妃沏一碗茶水来。”三娘朝丫鬟吩咐道。
老王妃深吸了两口气,对三娘道:“你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刚刚我听到人家过来与我说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把年纪的人了,在两个晚辈面前无地自容啊!他们若非看在老王爷和信儿的面子上,提前来与我吱了个声儿,等到这事情传扬了出去,我们庄王府的人全都不要做人了!”
三娘看了下面极为不安的母女两人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祖母你这般生气?”
老王妃张了张嘴,却是道:“你们都退下去。”她屏退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只留下了几个心腹之人。
“刚刚五成兵马司和大理寺来人了,紫鸢母亲和弟弟的事情终于弄清楚了。果然是有人潜入了别院抓走了两人,为的却不是那些布防图。而是为了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三娘惊讶道:“已经抓到人了?这么快?”
“哼,人家一抓到人就过来打招呼了。也多亏他们还记着当年庄王府的一些小恩小惠,没有让事情宣扬出去。”
“祖母。您说得我有些糊涂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娘皱眉道。
郡王妃摇头叹息,眼露失望:“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是怎么一回事,你问问郡王妃吧。为何那掳人之人是她家姨娘的亲侄子?”
三娘难以置信地看向郡王妃:“婶婶……你这是……”
郡王妃突然就跪了下来,哭喊着道:“母亲,媳妇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您说那掳人之人是媳妇姨娘的什么侄子,媳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怀疑。不过……这姨娘家的亲戚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媳妇与他们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往来,怎么会知道他们会干出来这种挨千刀的事情?母亲,您可要明察秋毫啊,媳妇是冤枉的。”
郡王妃跪在那里,哭声凄惨,像是比窦娥还要冤枉。
老王妃冷哼了一声:“你这会儿还有脸在这里喊冤?昨日你嫁祸三娘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明明是你自己叫娘家的人将人给掳走了,反而嫁祸给侄媳妇,你这是当长辈的样子?原本我还只觉得你蠢笨贪婪,不想却是心思险恶!庄王府有你这种媳妇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
郡王妃脸色一白,抖着唇抬头:“母亲……”她最怕的是王妃盛怒之下将她赶回娘家,那她就没有活路了。
一旁的惠兰,皱着眉头往后看了一眼,她的丫鬟们刚刚也都被打发了出去,不过在进来之前她就有了准备,也都安排了,不知道她的丫鬟去找人了没有。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丫鬟们给郡王爷请安的声音,三娘抬头,就看到郡王抬步走了进来。他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地上跪着不敢抬头的郡王妃一眼,上前去给老王妃请安。
老王妃一见他就来了气:“你瞧瞧你娶的好媳妇!庄王府的脸面今日全给她丢尽了!”
庄郡王显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厌恶地看着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郡王妃,低声安慰王妃道:“母亲若是不喜欢,儿子打发她回去就是了。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郡王妃惊恐地抬头:“王爷……”
郡王看也不看她,朝着外面就道:“来人,去准备马车,另外派人去将郡王妃的东西收拾收拾!”
郡王妃吓得扑上前来,抱住了郡王爷地腿:“王爷,您不能赶妾身走。妾身还有安儿和惠兰,妾身走了,他们怎么办?看在孩子地份上,王爷您不要赶妾身走。”
郡王爷抬脚就将人给踹倒了:“没有你这种母亲,他们过得更好。”
三娘站在老王妃身后,冷眼看着这一场大戏。
正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声。
众人愕然回头,便看见甚少在府中现身的庄郡王世子宣安哭着跑了进来。他二话不说就跪在了老王妃面前。
“祖母,孙儿有罪,孙儿是来请罪的!”
老王妃看着眼泪流了一脸的宣安,有些头疼:“你又怎么了?”
宣安一面抹泪一面道:“兄长别院里的那一女子是儿子让人掳走的。母亲她,她不过是为了给儿子顶罪,其实与她没有关系。”
郡王妃愣愣地看着自己地儿子:“安儿。”
宣安看着老王妃,边哭边道:“是孙儿让母亲姨娘家的舅舅去掳人的,请祖母要罚就罚孙儿!”
老王妃看了郡王妃一眼,对宣安道:“你去掳人?你掳了人要做什么?”
宣韶闻言悄悄往惠兰那边看了一眼,见她将头低了谁也不看,心里一急,灵机一动道:“孙儿偶然间见了那名女子,贪慕她的姿色,所以……所以让人掳了出来。”
众人闻言,脸上皆是怪异万分。惠兰呆了呆,抬头瞪向宣安,可惜宣安正演得起劲儿:“祖母……孙儿知道以孙儿的身份,那女子的身份自然是配不上的。不过,掳回来当个妾也还可以的吧?咱们这样的人家,除了正妻之外,多几个女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何况……何况孙儿是真的很喜欢她。所以还请祖母您能成全孙儿,不要棒打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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