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
何苒很喜欢这两个字,简简单单,但寓意很好。
只是现在还是四月末,要明年正月初一之后才能正式改元。
何志义老人,随着何苒登基为帝,也被封为福安侯。
历代开国皇帝都会追封祖先为皇帝,但是何苒没有,这一次冯撷英没有说教,何苒封何志义为福安侯,也只有一代,做为嗣子的何书桥不能继承爵位,何书桥的前途都在他的战功里。
前来观礼的百官之中,还有一位惹人注目的女子,她便是第一次进京的侬六娘。
登基大典之后,何苒单独召见了侬六娘,两人神交多年,却还是第一次见面。
侬六娘也同时接受了何苒给她的官职,她仍然是侗王,但同时也是大成朝的三品大员。
除了侬六娘,何苒还召见了武国昌。
武国昌已经回京有些日子了,何苒让人找到武氏族中,请了一对德高望重的老夫妇进京,担起武国昌的抚养教导之责。
现在他不是长安王了,只是武小公子。
五岁的武小公子对新环境适应得很快,在陇西时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小病不断,或许是京城的气候更适合他,来了京城之后,他不但不生病了,而且长胖了不少。
何苒见到他时,小脸蛋胖乎乎白里透红,学着大人的样子,中规中矩地行礼,何苒问他话时,他也能稚声稚气地回答,并不像传说中的愚笨。
显然,这只是一个天资普通的孩子,只要不用帝王的标准来衡量他,他就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其实大多数孩子都是这样的,天才万中无一。
何苒赏给他一套文房四宝,勉励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后科举入仕,为国效力。
若干年后,武国昌考上了秀才,但是却一直没能考取举人,好在家资丰厚,所以武国昌索性躺平摆烂,办了一家私塾,每年收上十几个学生,他没有继承祖业成为武将,也没有多少成就,但是他没有学坏,更没有走上极端,他教书育人,生儿育女,悠闲而满足地享受着盛世太平。
登基大典之后,何苒的登基诏书被刊登在晨报上,一个月之后传遍天下。
而远在西南的某个小镇上,又下起了大雨,周沧岳淋成落汤鸡,飞奔回到营帐里,却见几名亲兵正端着盆盆罐罐在接雨,没办法,营帐太旧了,已经有多处漏雨的地方了。
周沧岳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油布包,他全身上下湿淋淋的,但这用油布包里面的东西却干干爽爽,连个水珠儿也没有。
那是一份晨报,日期是四月二十九。
而现在已经是五月二十九了,距今已经整整一个月。
没办法,已经离开了青木,但这里距离京城仍然很远很远。
小镇上的人从未听说过晨报,这里识字的人也不多,这份晨报还是镇上唯一的秀才老爷,托人从桂地带回来的。
其实在那位秀才老爷家里,周沧岳已经把晨报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并且指着晨报上的登基诏书,对那位秀才老爷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认识皇帝的?”
秀才老爷
现在,周沧岳坐在漏雨的营帐里,听着雨水落进盆盆罐罐里发出的叮咚声,一字一字地看着那份诏书。
确定自己已经倒背如流了,他便让人把军中的文吏们全都叫过来,然后他非常大方地把那份报纸交给他们,让他们把上面的诏书抄写上几百份,传送军中。
这时,白狗走了进来,问道:“以前是没有皇帝,不对,是有皇帝和没皇帝一样,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真皇帝了,那咱们怎么办?”
周沧岳:“什么咱们,关你们啥事?”
白狗:“咱们虎威军啊,咱们是虎威军,不是苒军,你看那什么长安军、甘州军、庄浪军,现在全都易帜,改叫苒军了,放眼天下,没有冠上苒军名头的,除了土匪,就是咱们了。”
周沧岳想想也是,不过这事也不急。
“先别管这些,等明天雨停了,抓紧时间去抓剿宝象王余孽,这才是最重要的。”
转眼便是一个月,虎威军也已经离开了那座小镇,去了另一座小镇,又一个月后,他们到达更大的城池,周沧岳终于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
整整三封,都是何苒写给他的信,最早的那封信已经是九个月前的了,这九个月来,何苒每隔三个月便给他写一封信,可惜这些信没能在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中。
何苒给他的第三封信,日期是四月二十八。
就在登基大典结束后的那个晚上,何苒挑灯给他写了这封信。
信很短,只有三行字。
“我当皇帝了!”
“你可愿来京?”
“我请你喝酒。”
周沧岳看着这封信,只有十五个字,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小锤子,锤在他的心口上。
周沧岳捧心枯坐良久,忽然,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备马,备马,我要去京城!”
周沧岳骑马出城时,雨过云歇,路边有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
周沧岳拉住缰绳,问道:“这么早就出城,这是去哪里?”
百姓中为首的老人笑呵呵地说道:“将军,现在不打仗了,我们要回家种田去了。”
周沧岳向他们挥挥手,继续策马前行,没走多远,又遇到一群百姓,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虽然衣着破烂,但是眼里有光,脸上也有笑容,他们也是回家去的,因为战乱,他们已经辗转多地,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将军,现在不打仗了,您这是去办差吗?”
周沧岳哈哈大笑,大声说道:“我要去京城,见一个重要的人。”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正文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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