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北昌行之六十六(1 / 2)

美人记 石头与水 5037 字 2023-09-03

第378章 北昌行之六十六

第378章

何子衿与阿念带着双胞胎到北昌府赴任, 因余幸极力邀请就住在了余幸的花园子里, 阿冽回来知道姐姐、姐夫住花园子, 也很是高兴,想着自己马上要当爹了,媳妇终于也贤惠了, 眼下就是加把劲儿准备秋闱了。

余幸见丈夫用功,虽自己如今害喜只得日日食用腌菜,对丈夫的饮食却是极为关心, 生怕丈夫用功太过会营养不够来着, 于是,日日安排厨下给丈夫一日三餐的进补。因着他们小夫妻住花园子, 沈氏早便让他们自己在花园子吃饭的, 也奇异, 早间见丈夫吃羊肉包子吃得香, 余幸不觉有些嘴馋,阿冽掰她半个, 道, “想吃就吃, 娘说这害喜就前头三个月,过了三个月便好了,我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

余幸以往是多喜食素食,如今不晓得怎么了,这羊肉包子的香味儿是一阵接一阵的往鼻子里飘,不过,余幸真是给吐怕了,道,“算了,吃了也是吐。”

“尝尝,吃一口。”因着媳妇吐个没完,阿冽既担心媳妇也担心媳妇肚里的闺女,便将包子递到嘴边,余幸咬了一小口,她近些天吃什么吐什么,一口咬下去,虽觉包子香而味美,却是细细咀嚼,想着一有呕意立刻就吐出来。不料将包子咽了下去,也没有呕吐的意思,这吃了一口,越发有食欲了,余幸就接了丈夫手里的包子吃,竟未再呕吐,然后,要了碗燕窝粥,吃下去更觉胃口大开。

阿冽都觉着惊喜,也顾不得吃包子了,一叠声的道,“这是好了吧?”

田嬷嬷更是欢天喜地直念佛,道,“姑娘可是好了,嬷嬷这就吩咐下去,中午烧几道姑娘爱吃的小菜,姑娘可得好生补一补才好。”

阿冽深以为然,欢喜万分的与田嬷嬷道,“媳妇这些天委实消瘦了,嬷嬷好生给媳妇补一补。”又劝媳妇多进一些饮食。

余幸早上吃的好,又享受了一番丈夫的关怀,心下极是受用,去何老娘那里说话也很高兴,见大姑姐又把阿昀阿晏抱了出来,想着阿昀一来自己这孕吐便好了,果然阿昀这孩子最旺自己。余幸便过去瞧在炕上玩儿的双胞胎,俩孩子已经可以靠着枕头坐一会儿了,这会儿俩人正在他们娘的鼓励下展示五连翻的翻身绝技,何子衿在旁拍巴掌道,“再翻一个,再翻一个。”直把双胞胎累的喘气,沈氏何老娘自不消说,连屋里丫环们也纷纷笑起来。何老娘笑道,“你少作弄孩子,叫我阿昀阿晏好生歇一歇。”

何子衿道,“祖母不晓得,两个小东西晚上睡觉总是翻来翻去的动弹,一点儿不老实。”

“这是活的,哪里能不动弹,你好说人,你小时候,睡时还在床头,睡醒就到床脚去了,这都是像你,有啥可抱怨的!”何老娘抱了一个在怀里,另一个立刻不干,伊伊亚亚的伸着小胳膊晃啊晃,也要求抱抱,何子衿要抱,余幸忙道,“姐姐,让我抱阿昀吧。”

何子衿抱孩子递给余幸,道,“妹妹小心些,他们现在大些了,总是动啊动的。”

“无妨无妨。”余幸接了阿昀在手,笑道,“阿昀乖着哪,是不是。”小阿昀伸手要抓舅妈头上的首饰,被舅家咬一下小手,立刻咯咯笑了起来。

沈氏就问媳妇早上吃了些什么,余幸欢喜道,“也是奇了,别个时候只得腌菜方能入口,今儿个见大爷吃羊肉包子,就有些馋,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燕窝粥,半点儿都不想吐了。”

沈氏念佛道,“可见是真的好了。”又叮嘱媳妇,“先时你什么都吃不下,又有了身子,折腾的都消瘦了,如今当好生补一补。可惜窦大夫还没来,这就打发人请万安堂的大夫来,请他帮着把把脉,看如何滋补为好。”

余幸笑应。

沈氏有一样好处,自家的确底蕴不足,但历来不会随便给人进补,就是自家服用药材,也会先问过大夫。

余幸虽吃了一多月的腌菜,到底底子够好,大夫过来开了几个滋补药膳,沈氏把药膳方子交给余幸的大丫环阿田,道,“记得每天给大奶奶炖来吃。”

余幸因为结束了吃腌菜的生涯,心情很是不错,与阿田道,“多给我备些菜蔬水果就好。”勿必使闺女生出来漂亮伶俐,好与阿昀相配。看到这好女婿,余幸记起那镯子的事,笑与大姑姐道,“过年的时候,给阿昀阿晏各打了一对八宝镯子,早想给他们,昨儿姐姐、姐夫过来,光顾着高兴,一时忘了。”命丫环取了来。

何子衿见那镯子是金嵌宝石的,连忙道,“这也太贵重了,弟妹可莫要如此破费。”

“并不破费,咱们阿昀阿晏生得这般玉雪可爱,这镯子,要是个丑的戴了还压不住呢。”余幸说着就接了一幅给小三郎阿昀戴小手腕上了。小孩子都喜欢色彩鲜艳的物什,一见这镯子,先啃几口。

大人们说着话,又商量着去庙里给阿冽烧香的事,然后就是何子衿阿念置宅子的事儿了。何子衿自是愿意同父母住的近一些,只是近处实在没有合适的宅子,不是人家住的好端端没想卖的意思,就是有那等无赖,知道何家闺女女婿升官儿可能就近购宅,卖也愿意卖,但开得那价钱,北昌府再好的三进宅子最高价不过四百两,当初余氏买下隔壁小院儿,因着人家是升迁调任,急着脱手,沈氏只花了三百两。后来余幸要建花园子,高价买了三处院子,所费两千两,就被沈氏私下不知念叨了多少遭,觉着儿媳妇做了冤大头。如今有人晓得何家女儿女婿有意就近置产,又有先前余幸高价购宅的先例,那些无赖,一处三进院子就能出价一千两。何子衿最恨人当她冤大头,干脆不在这片街区买了,沈氏也说,“一千银子能买处四进宅子,住的且宽敞呢。反正都是住府城,我还能过去走动走动,串串门子。”

何子衿还真得置个四进宅子,眼下家中人口渐多,不只是说孩子多,眼下孩子们都小,跟着父母住,用不了几间屋。但阿念手下一批人刚训练的有了些模样,何子衿内闱这里大丫环小丫环也渐多了。她手下管事大丫头就是丸子,丸子年岁不小,跟三喜俩人很有些情投意合的意思,何子衿已经看了日子准备给他俩办亲事了。丸子成亲就不能贴身服侍了,这一二年,丸子正加紧训练小河小雪两个,后头的小丫头也得提拔起几个。何子衿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大户人家家里都是一等大丫头二等丫头三等小丫头的样样周全,这事情多了,就是得有分工不同啊。何子衿这里也得培养些个专业人才了。

除了她自己这里要用的人,阿曦阿晔都七岁了,阿晔的书童得有,阿曦这里也得配几个年纪相仿的小丫环,一道长大,情分深不说,也好提早给闺女训练出几个人来,免得以后抓瞎。这么一算,又得买人。

人多了,就得有住的地方。三进宅子不够用,便得四进宅子。

沈氏有用惯的经纪,荐给闺女,何子衿说了宅子的要求,不能离娘家太远,也不能离朝云师傅住的街区太远,四进宅院。这经纪也是做老了的,何恭本就是一府学差,阿念刚升了同知,也是北昌府实权人物之一,这经纪自然不敢糊弄,很快就挑了几处地段位置都上佳的宅子。阿念素来不管这些庶务琐事,很是大撒手的表示,“姐姐看着好就好。”何子衿早知他这脾性,就是与他说一声,请她娘她祖母还有她弟妹一道去看了。何老娘把几进都瞧了一遍,道,“这宅子不错。”够宽敞,她老人家过来住也有地方。

沈氏素来精打细算,道,“是不是有点儿大,你们就六口人,哪里用住这般大宅子。”

何子衿道,“阿晔阿曦都大了,我想着,该给他们配几个年纪相仿的丫头小子们了。待再过几年,就给他们分了院子,让他们自己住去。”

沈氏点点头,“这也有理。”也就是儿媳当初死活盖花园子,不然,生了孙子,他家三进宅子也不大够住的。

余幸一向眼界颇高,道,“这宅子大小倒好,就是花园子小了些。”

何子衿笑,“这花园子虽小,也可打理一二。这花园子明显是被加盖的房舍挤的小了,北昌府冷的时候居多,有大园子也没几日可赏的,不过,咱家孩子多,园子是得大些才好。把他以前加盖的花厅拆了,再补种些花木,这园子就宽阔了。”

余幸点头,经纪听了连忙问同知太太可需要可靠实诚的匠人,何子衿笑道,“听我娘说上次给我家收拾东厢的那几个就不错,不知他们会不会拆房平地的。”

经纪笑道,“太太只管放心,这一应事,他们都是熟的。就是这屋子,太太有需要糊裱收拾的,也只管吩咐他们。”

何子衿就顺手定下了匠人。

余幸有身孕,不敢劳累,因中午阳光正好,大家便在廊下吃了回茶。沈氏看着两个丫环,一个清洗茶具,另一个取水煮茶,非但做事俐落,姿势也很是优美。余幸不禁暗暗点头,觉着大姑姐的品味也渐渐上去了,以后闺女有这样的婆婆,也能处得来。

宅子定了契过了户,之后何子衿就忙着修宅子的事了,不必大修,但主家要住的屋子,该刷大白的刷大白,该糊窗子的也要糊窗子,还有拆花厅、扩花园、花草补种之事,何子衿素来精明,买东西派手下管事,做工请正经匠人,一来一去,节约不少。整个宅子小修一番,再加上买宅子的钱,满打满算八百银子。

何子衿还说,“花多了,我原想着,不能超了六百两的。”

余幸回家都同祖母说,“唉哟,我大姑姐可真是精细。”

余太太笑道,“她三儿一女,不精细着怎么成,以后儿子成亲闺女嫁人,哪样不得花钱?儿子还好,只要儿子有本事,多的是好人家愿意许以淑女,女孩儿可不一样,要是嫁妆不丰,就是婆家不嫌,外头人的闲言碎语就不知多少。”

余太太这般说,把余幸给儿女攒产业的心说的更加火热了,心下琢磨着,待生产之后,一定得寻个生钱的路子。

余幸琢磨着生钱的买卖,何子衿的宅子刚刚修好,尚不能入住,余巡抚的致仕折子已上,就等着朝廷批了折子,等着新巡抚过来交接了。不想,却是晴天一霹雳,陛下殡天。

这一下子,各家各府立刻把鲜艳的颜色落了下来,连带着各家眷也都换了素色衣裳,余巡抚立刻传召各属衙门在序官员,城门紧闭,街道戒严。很快就有斥侯去各县传令,国丧期间,各乡县村都禁音乐宴饮,同时,令各县传令各乡里,严加防守,以防匪乱。

余巡抚主持北昌府政务多年,深知北凉之可恶,北凉这地方吧,挺荒僻,是的,让余巡抚来说,就是挺荒僻的。帝都人都说北昌府如何苦寒,北凉较北昌府还要往北,苦寒就得加个更字。这地方,产红参,每年与东穆有极大的红参贸易。

但,北凉国不太平也是由来以久了,上一任老王死后,王太子逃到东穆,现在的王,是王太子的异母幼弟。这个王只是傀儡,真正掌权的是老王的异母弟,而今的英勇亲王。

这位亲王,也算能折腾的,多年前流匪大破北靖关,致北靖关守将项大将军战死,那起子流匪就是北凉勾结西蛮所致。故而,国朝但有大事,余巡抚便令人严守城门,全城戒严,以防有变。

不然,国孝期间出事,谁都讨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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