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0章 惹火烧身(五)
对参加今天会议的京城办全体员工来说,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郭天明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对孙明泽来一个致命一击。就算孙明泽本人也没想到。
之所以说对孙是致命一击,那是因为郭天明的举报,如果经侦部门真的介入,一旦查实,那可绝对不是处长不当就能了事了,那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按着这个额度,最少要判个十年,弄不好还是个无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当许汉祥给孙明泽一周时间,让他把这事处理好,孙明泽不但没恨许,临被王大朋带出去的时候,还深深的给许鞠了一躬。因为孙心里明白,许汉祥这样做,那是在救他。当然,也要得益于这几次回北方市下的本钱。
郭天明的出现,同样被吓得不轻的还有王大朋了。
王大朋做为北方厂销售总公司的总经理,这些年跟刘海洋的关系一直不错,虽然与刘手下的三“架马车”相比起来,算不是刘的绝对核心,但刘海洋在势的时候,鞍前马后也算得上刘小圈子里的人物之一。但这个人脑袋瓜活洛,这跟他从事销售职业有关,他明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危险,所以,对许汉祥并没有刘的“三架马车”那样自绝后路,他私底下留着一手,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万一这个篮子打破了,也会有别的篮子的鸡蛋剩下。
果然,他的这个做法十分有效果,刘海洋倒台后,跟刘走得近的那些人,不是受到牵连让公安局抓起来了,就是被厂子里免去了领导干部的职位。而王大朋竟然没事人一般,继续在销售总公司的总经理的位置上坐着。
郭天明举报的那些事,别人也许还会怀疑其真实性,但对王大朋来说,他心里最明白:这些都是真的,这些年虽然没仔细的算过,但五百吨纸没有给对方补偿直接进到孙明泽自己的公司绝对是真的。可能还不止是这些。因为从厂子提货的手续没有自己这个销售总经理的签字,一张纸也出不了厂。
当然,准确的说,京城的明泽贸易公司也有自己的股分在里面。这个公司是刘海洋、王大朋和孙明泽三个人的,法人由孙明泽担任,他的股分也最多,占百分之五十,刘海洋百分之三十,王大朋百分之二十,这样算下来,这五百吨三个人差不多空手套了三百万元,这三百万有六十万进了自己的腰包。
六十万,这要是追究下来,进去那是不用说了,估计没个五、七、八年是出不来的,一想到儿,王大朋能不怕吗?所以,一听许汉祥让自己把孙明祥带出去,王大朋一点犹豫也没有,立马起身,把孙明泽带到办公室。
许汉祥这么处理,没有直接让郭天明报警,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一方面,在北方厂任厂长这些年,虽然有刘海洋的压制,但毕竟自己是法人,要说经济上什么事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的事小,并不象刘那样贪得无厌。虽然孙明泽的这件事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谁能保证公安局介入后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呢?
第二方面就是要是真把孙明泽逼急了,他要真来一个破釜沉舟,来一个鱼死网破,会不会涉及到自己?当然,孙明泽这些年到没给自己花过多少钱,他抱定了刘海洋这棵大树了,这还让自己心里沉稳了不少,但刘倒下后,孙明泽去过自己家里二、三趟,送给自己一付象牙,一付上好的云子。
这两样东西,绝对是自己的最爱。也彰显出孙明泽对自己的用心。这么说吧,如果孙明泽给自己送钱,不管多少,哪怕是上百万,自己都不会要的,而且一定会斥责一番。因为他是刘海洋的人,刘在势之时,他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时候没有了靠山你才想抱老子的大腿,这样的人,许汉祥是最瞧不起的。
但这两样东西就不同了。象牙就不用说了,国际上已经禁止买卖了,虽然价值不是很高,有个十万八万的顶天了,但其精贵程度和不同寻常的意义那是大不相同的,正适合自己知识分子的身份。往书房的红木大桌子上一摆,既高贵又雅致。
云子那可是自己上学时就非常向往的东西了。从小喜欢围棋,耳濡目染云子的精美,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拥有一付。而孙明泽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自己有这个偏爱,在一个月前给自己送来一套,说是通过国家围棋队的朋友从云南搞来的。许汉祥是个识货的人,他一把手,就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质地细腻玉润,色泽晶莹柔和。坚而不脆,沉而不滑。白子温润如玉,柔而不透,微有淡黄或翠绿之色;黑子“仰视若碧玉,俯视若点漆”,漆黑润泽,对光查看则呈半透明状,棋子周边有一种的碧绿或宝蓝色光彩。
这两样东西从价值上讲不是很高,但孙明泽真的说出去,对自己的影响绝不是钱的事,那是对自己人品和人格的一种贬低。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还有一方面,就是虽然孙明泽只是京城办的处长,但要查起来,公检法一介入,影响的绝不会只是京城办,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涉及其它办事处。这要是一扩大,说不准整个销售总公司都会瘫痪,那样的话后果可就不敢设想了。做为北方厂的掌舵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走这一步的。还有一点就是对客户的影响,京城办失去国际出版集团的例子就摆在那呢,要不是当年把郭天明挤走,查他的经济问题,在京城,国际集团这些年也不会不用自己的纸。
许汉祥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孙明泽和王大朋来说,绝对是个救命的稻草。但这根救命的稻草能不能救了两个人的命,还要看他们的表现。
“王总,您您说现在怎么办呀?”一进到办公室,孙明泽就瘫坐在椅子上,绝望的看着王大朋说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一周之内,先把这个窟窿堵上,然后再想办法把郭天明这个天杀的嘴堵上。tmd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时候郭天明会半路杀进来。这些年了,我太大意了,以为他不会怎么样了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呢。这是报应呀,当年你要不是下黑手,也不全有今天的结局的。”王大朋举着火机,点了几下才把自己的烟点着,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后说道。
“我我也没想到这个王八蛋会记恨这么久,当年刘书记在的时候,要是听我的,把他直接送进去就好了,那还有今天的麻烦?哼,郭天明,你不让老子活,老子也不让你活,大不了来一个鱼死网破,当年老子挨那际黑棍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孙明泽坐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突然脸色一变的说道。
“你想干什么?现在明泽贸易公司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这时候下手,那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套子里装吗?”王大朋一看他的表情,忙斥责道。
“王总,那您说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吗,在一周这内先把这个窟窿堵上,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只要窟窿堵上,就能找到借口,然后运作一下,把这批纸变通到应付账款和在途产品上,咱就能安全脱身了。”王大朋把手里的烟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用脚捻灭后说道。
“可是,这么多钱,三百多万,我我去哪搞呀?”孙明泽看着王大朋,一脸的死灰色说道。
“怎么?这些年明泽贸易公司三百万元都拿不出来?”王大朋听他这么一说,脸色也是一变的厉声道。
“王总,您是知道的,这三百万元当时我可没有一个人揣起来呀,咱三个人三一三十一的全分了下去,您跟刘书记不都拿到了吗?”孙明泽忙说道。
“你给我闭嘴!孙明泽,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还想把责任往外推?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明泽贸易公司的法人,什么股分不股分的?少tmd胡说。”王大朋眼睛一瞪着说道。
“王王总您您可不能这样呀,三百多万让我一个人堵?我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堵不上呀。您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呀。”一看王大朋一推六二五,孙明泽脸上的汗可就下来了,他差一点没跪在地上说道。
“你别在我面前装穷了,别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我问你,每年你从明泽公司走纸不会少于三千吨吧?你说这都几年了,还有脸说股份的事,每年走纸挣的钱你给谁了?孙明泽,这个时候你还耍聪明,你是真的不想活了?这七七八八的算下来,你可够吃花生米了。你好好想想吧,是要命还是要钱。”
“王总,您要是这样说,那可太不仗义了。不错,我是从明泽公司走过一些纸,但那些肯从公司走帐的单位,那可都是我自己开发出来的,再说了一吨纸也就加个二百三百的,除去税和给对方的好处,到手也百八的。
你拍拍良心说,除去这部分外,明泽公司的哪一份儿钱少了你的?这时候你想一推干净,你是什么意思?”孙明泽一看王大朋翻脸不认账,他也把脸一撂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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