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都超度了可都好几天呢……要我说啊,那谁都这德行,这当父母的指不定什么样呢……我们啊,可不像人家,可不像有些人,鬼都是自己屋里……”
等那对夫妇低着头,往着村子里走远,那老太婆看着,别过头去,又嘀咕着,嘴里嚼了句。
旁边,那还未跟着离开的男孩听着,眼里再涌现出来些愤怒,看着老太婆,攥紧了拳头,紧跟着,又望了望自己父母走远的,低着头的背影,手又再放开,埋下头,也沉默着,跟着他父母的方向走去。
“老太太,嘴里留点德吧。”
看着那男孩,再转过视线望了眼那走远的夫妇,廉歌也没回头,出声说了句。
“……年轻人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嘴里留点德……我哪说错了……我们可不像有些人啊,装好人,都不知道从哪来的,就管闲事……指不定啊……”
“……哎呦!”
“……打人了,打死了人。”
廉歌没转回头,挪着脚,朝着那对夫妇离去的方向,那村子里走了去,
身后,那老太婆像是挨了一巴掌似的,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趴在地上,又再哭天抢地干嚎起来,
“……打人了,打死人了,厉鬼又害人了,都来看看……啊……”
趴在地上干嚎着,紧跟着,又像是挨了巴掌,老太婆再发出声惨叫,
“……厉鬼害人了,厉鬼害死人了啊……”
愈加起劲着,那老太婆撒着泼,嚷嚷着,干嚎着,
这回,旁边几个人见状,赶紧往着四侧再走远了些,
任由那老太婆干嚎着厉害,也只是远远看着。似乎是怕厉鬼找上他们。
那已经走远的男孩听着身后的动静,站住脚,回过头,望了望那在地上干嚎着的老太婆眼底有些疑惑,
又张望着,打量着四周,最后看向了廉歌,有些好奇着,疑惑着,看了看廉歌,
看着那男孩投过来的视线,廉歌朝着那男孩,微微笑了笑。
……
“……奶奶,你没事儿吧……”
那村口,放着鞭炮的几个小孩中,其中个小孩手里还攥着个没点过的鞭炮,垫着脚朝着那在地上哭嚎着,撒着泼的老太婆望了望,
犹豫了下,还是朝着那老太婆跑了过去,伸手搀扶起了老太婆,
“……没事儿,没事儿……还是我家孙子懂事啊,我宝贝孙子多懂事啊,不像那谁,不像有些人啊,活着就不是个好东西,死了还折腾村子里……”
“……我可给你说,别去学那谁……也就是死了,不然你看那长大了,你看他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老太婆站起身,笑着对着自己孙子说道,紧跟着又朝着那村子里的方向别了别头,怪声怪气地说了句,
“……我知道了,奶奶……”
眼底有些疑惑,那小孩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我孙子最乖了,我们家孙子啊,可不像是有些人……有些人啊,我看那生下来就是个害人的命……还有些人啊,连自家孩子都管不好,你看我家孙子多听话……”
“……奶奶,陈姨家里的那只鸡是我玩鞭炮的时候……”
“……你个死孩子,你说什么呢,你个死孩子……我家孙子最听话了,可不许乱说话。”
抬起头望了望,旁边隔着稍远几个人,那老太婆抓过那小孩出声说道,
“不许乱说话……听到没有?”
“……知道了,奶奶……”
……
沿着这村道,廉歌从那村口,
掠过村口户人家,廉歌走进了这村子里,接着往村子里走着。
身前不远,那男孩沿着路往前走着,不时站住脚,回过头朝着廉歌望望,
知道廉歌能看到他,似乎想对廉歌说些什么,又有些犹豫害怕。
男孩身前,再稍远点的村道上,那男孩的父母,那对夫妇,还低着头,快步着朝着那村子里走着,
沿途,一户户人家院子里,聚着三三两两的村里人,在那对夫妇走过时,相继停下话声,朝着那对夫妇看过去,等那对夫妇走远,紧跟着也各自说着些什么,
似乎感受到那些目光,那对夫妇止不住地脚步愈加快了些,头愈加低下去些,朝着村子里走着,
寥寥有几个村里人对着这对夫妇招呼声,夫妇两人也只是勉强笑着,应着,再快步接着走远。
……
再掠过几户人家,在村子里靠近村尾的地方,那夫妇到了地方,走进了院子里,开了门,走了进去,又将门虚掩了上。
那男孩朝着廉歌望了望,犹豫了下,紧跟着也跑进了那屋里。
看着那男孩进了那屋,站在这户人家的院子前,廉歌再停下了脚,
转过视线,朝着这户人家院子里看了眼,
院子里,没摆什么东西,只是散落着些还未收拾清扫的纸钱,和些纸钱燃过的灰烬,滴在院子里的蜡油。
院子过去,便是这户人家的堂屋门,有些斑驳的堂屋门虚掩着,似乎屋里也没开灯,透过留着的点缝隙,透出些屋里的昏黑。
再挪开脚步,廉歌走进了这户人家的院子里,走到了虚掩着的堂屋门前,
“……咚咚。”
“……哪位?”
伸出手,廉歌叩响了这户人家的屋门,
那先前夫妇中男人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一阵脚步声过后,虚掩着的屋门被拉了开,
“……小伙子,是你啊?”
眼眶还有些泛红,看到是廉歌,男人勉强露出些笑容,招呼了声,
“老哥,路过这儿,有些口渴,能讨杯水喝吗?”
“……当然……刚才的事儿谢谢小伙子你了。”
慌忙着,男人将堂屋门再拉开了些,让开了身,
“……小伙子,你先进屋吧,先进屋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招呼着,男人走进了屋里,
廉歌挪着脚步,走进了这堂屋里,
堂屋里,没开灯,有些昏黑,
摆着张桌子,桌子旁,先前夫妇中的女人便坐在那儿,低着头,似乎有些失神,
那男孩就蹲在他母亲旁边,看着他母亲,也沉默着,
“……小伙子,是你啊……你先坐,你坐……”
似乎听到动静,女人跟着站起了身,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眶,拿过张凳子放到了廉歌身侧,
“……小伙子,你先坐,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男人也在一旁说着,转过身,朝着摆在堂屋一旁的饮水机走了过去,
走到堂屋中间,男人按开了灯,再走到饮水机跟前,蹲下了身,从饮水机底下拿出了一次性纸杯,
在饮水机底下倒着水,只是水接了一半,就没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饮水机里没水了,小伙子,你等等,你等等,我这就去烧水……”
眼眶还有些红,慌忙着说着话,男人便朝着厨房里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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