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警察抓个坏人,那是分内事,可你们就不同了。这道理您老这么明白,能不清楚?”余罪道。
是啊,三个羊倌凑一块咬耳朵,几句之后看样子信了个七八成。余罪催着:“商量啥,把人想办法弄上来,啥都清楚了,交给警察……立马换钱。”
“可这……没绳子啊。”羊倌愣了。
“这儿这儿……”余罪指着羊倌的布腰带,那羊倌毫不迟疑,开始宽衣解带了。不够长,那好办,余罪一催,三个都脱;还不够长,仍然有办法,长鞭子拆了搓绳;没法往上吊,余罪就撺掇着羊倌下井,不敢下……怎么不敢下?都快饿死了他还能杀了你,那我下了,十五万归我?
这怎么行,年轻点的羊倌拽着余罪死活不让下了,直劝着:“兄弟,兄弟,你救上来不算钱,我来我来。”
一掇二哄三教唆,这事情转眼都办喽。盛阳在一边看得直咬嘴唇,憋着笑,巴勇早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悄悄一竖大拇指道:“都叫我大嘴巴啊,我和队长差远了,队长这嘴能顶几个刑警队。”
“这可省事了……队长这是唇枪舌剑啊,呵呵。”苟盛阳捂着嘴笑。
肖梦琪被这急转直下的形势惊得也是瞠目结舌,她喃喃地说:“这天才绝对都是天生的,绝对不是学出来的。”
三人啥也没干,就哭笑不得地看着。第一绳上来了,居然是头羊,气得杨老三在上面骂着:“拉啥羊呢,羊不要了,快拉人,那可都是钱哪。”
“快点啊,死了可不值钱啦,就跟活羊死羊不是一个价一样。”余罪蛊惑着。井上的两位羊倌催得更急了。
井下的也被催得急了,扯着嗓子骂着:“这.人身上臭死了……腿也摔折了,绳绑腰里不够长。”
“把他往上顶顶……别勒脖子,死了不值钱了。”上面的喊了。
“知道了,死不了,饿昏了。”下面的嚷。
七嘴八舌、七手八脚,颤巍巍地把人终于拉出井口了,一股子浓重的臭味扑鼻而来,把羊倌都熏了一家伙。把人拉到地面上,一放,这人就躺下了,嘴巴上还沾着馍馍星子。余罪又是喊水,又是喊吃的,还对着脸喷了口酒,这个管用。那人灌着水,啃着馍,吃得激动得全身哆嗦,连余罪给他打上铐子都不在乎了。
没错,就是葛宝龙,身上还穿着带血的毛衣,袖口血已凝结,蓬头垢面的脸上,一对眼珠子冷漠得只认识食物。余罪起身时,心里好一阵纠结,现在这个人,也饿得只剩下本能了。
肖梦琪慢慢地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向专案组回传了一个信息:
“葛宝龙已经抓到,龙脊滩,二级路十一公里处。”
后来又加上一句:
“抓捕单位是庄子河刑警队。”
“抓到了?”
李玫狂喜间,人像呆滞了,照片、现场回传后,她一下热泪盈眶了,旁边的张薇薇催着她:“快啊,李姐,大家还在雪地里找呢。”
“我太激动了,咱们总算没有白来……”李玫抹了把泪,直通着专案组长的电话:
“最新情况,葛宝龙已经被庄子河刑警队抓到……在龙脊滩,请求指示。”
一个电波把整个区域的警力都惊动了,吹呼的、雪地里打滚的、抱起来相庆的,各个区域都是吼声一片。
第一感觉是庆幸,不用再遭这罪了。
马上接踵而来的感觉是嫉妒,谁走了这么大狗屎运啊?
相互传话间,一问是庄子河刑警,只去了几个人,赶了一群羊找到的。哎呀,从特警队到重案队,领队的恨不得把脑袋埋雪地里,这样也行,这不是打脸么?上千装备精良的警队,居然不如一群羊。
通信的频道里,不间接地响着这样的声音:
“庄子河刑警,谁和他们在一块,让余贱接话……”
“余贱,余贱,呼叫余贱,真贱啊,也不叫上我们沾沾光……”
“贱人,请客啊。”
“贱人,把功劳抢回去能吃啊。”
九大队队长陈朝阳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第一件事是去看了看嫌疑人,确认无误;第二件事,是向庄子河的队长余罪敬礼。步话响时,他递给了余罪,余罪听着里面嘈杂的喊声,大部分都是同学、同事,正向现场赶来,在步话里问他。
“我是庄子河刑警队长,余罪,谁找我?”余罪拿着步话,慷慨地说。
步话里一下子乱了,叫余贱的、骂贱人的、埋怨不叫上兄弟的、准备宰人的。余罪拿着步话向同行几人嘚瑟:“看看,这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哈哈,你们说,是安抚一下兄弟们受伤的自尊,还是拉拉他们的仇恨?”
“安抚什么,他们不行就是不行。”大嘴巴得意地说。
“刺激一下,小看咱们队,让咱们发盒饭。”苟盛阳得意地说。
“美女,你呢?”余罪问肖梦琪。肖梦琪嫣然一笑,附和着:“同意,不遭人妒是庸才。”
“那是。”余罪拿着步话,想了想对着步话喊着,“静静,余罪队长要讲话。”
灵了,一下子无线电全静默了,以为余罪要说案情,却不料余罪笑着,用相当拉仇恨的口吻道:
“兄弟们,别不服气啊……你们喊我余贱,岂不知道,这贱……也是一种风骚,你们是学不会的,都把手洗干净,等着到台下为我鼓掌啊。”
话音落时,步话又炸锅了。余罪把步话扔给九队长,抹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和老狗、大嘴巴,头碰头点烟抽上了。
哎呀,那抽烟的样子也嘚瑟得厉害,偶尔和肖梦琪四目相接了,这贱人总是努着嘴,挑着眉毛,眨巴着贼眼,轻佻地来声口哨。肖梦琪一抹刚被他亲的地方,没来由地好一阵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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