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仿佛没听到雪杏在唤她。
终于,她已经走到云河面前,两人近在咫尺。
碧莲甚至能闻到,从云河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特独而清新的香气。
碧莲轻轻把手伸到云河面前,一边来回晃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他:“殿下,您叫做什么名字?您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云河只是傻傻地笑着,不说话了。
郦苏给他植入的意识当中,可没有教他如何回答这种问题。
于是他又没反应了。
看到叶王没反应,碧莲反而舒了一口气,她坐在地,拍了拍心口定定惊,然后笑道:
“雪杏,我们真是虚惊一场!快起来吧!你不用跪了!”
“碧莲,你在说什么啊?你怎能如此无礼直接坐在地板?这是对殿下大大的不敬啊!”
雪杏胆子小,脑袋也没碧莲转得快,不明白碧莲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就不怕叶王殿下大发雷霆吗?
碧莲扬了扬眼眉,淡定地笑反问:“雪杏,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雪杏一脸愕然地问。
“因为,你眼前这位叶王殿下早就疯掉了,他已经是一个没意识的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形同植物人,还有什么好怕的?”碧莲笑着道。
“什么?”雪杏又惊得不轻。
这个美得像玉一样的人儿,已经疯了?
她这才抬头望向云河。
但见云河依然坐着,眼神空洞地朝着一个方向微笑。
碧莲说他疯了,他也毫无反应。
来到墨宫之后见到的种种奇怪的现象此刻都浮现在眼前。
墨宫里阴森可怕,空荡荡,冷冰冰,什么都没有……
叶王直接睡在水晶筑的祭台,没有被铺枕垫……
皇帝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墨宫,也从来没见过叶王从里面踏出一步……
叶王就像一具木偶,就算笑的时候,眼神都是空洞的。
这种地方,也就只有形同木偶,疯掉的叶王才能住得下去啊!
雪杏开始对碧莲的话半信半疑,她怯惧地说:
“叶王殿下看起来是有点奇怪,但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一个月之前,叶王他还劫狱救走杜家的人,将甄王毙于天牢里,听说那一晚,整座皇宫里有不下数千名精卫,叶王也能带着杜家一百多人来无影,去无踪,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人,怎会变成这样呢?”
碧莲冷笑:“皇宫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雪杏,你想想啊,陛下跟甄王从前势如水火,叶王与甄王是敌对关系,那说明叶王从一开始是陛下这方的人。如今甄王甍于叶王之手,叶王是立下大功,此刻陛下重登帝位,叶王便是最大的功臣。陛下失踪前后一个月,判若两人,想必在这一个月里,经历了非比寻常的磨难,而那个对陛下帮助最大,最清晰陛下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事情的人,也必然是叶王。”
“叶王辅助陛下重登帝位,两人关系密切,那又怎样?也只能说明叶王拥有超乎人常人的能耐。可是,又是谁把叶王害成这副模样啊!”雪杏不安地说。
“这还用猜吗?”碧莲道:“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以来,得天下后杀功臣的皇帝还少吗?叶王知道太多陛下的秘密,陛下要让他永远闭嘴。只是,你别忘了叶王在投归陛下麾下之前是什么身份?”
“画师?”雪杏不知道碧莲葫芦里卖啥药。
“错!”碧莲笑了笑:“是面首,而且还是迟霜公主的面首。你想想,一个专门侍卫皇族成员的面首,其容颜当然让人垂诞。”
“陛下想叶王永远闭嘴,可又舍不得这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脸,于是便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叶王整成这一个活死人,和玩具无异,如此叶王不会将陛下的秘密说出去,而陛下又能继续让叶王留在身边,弥补灵心的空虚寂寞。”
碧莲一边说,一边再次站起来,走到云河面前,伸手轻轻将云河的脸托起来,用阴沉地笑着问云河:
“叶王殿下,我说得对吗?”
碧莲毫无顾忌地用手轻轻地拂开披散在他脸颊上的青丝,让这张脸更加清晰地呈现在雪杏面前。
被如此戏玩,云河脸上依然保持着空洞的微笑,如同一个精致的木偶,仿佛被这样对待是很幸福的事情似的。
看到碧莲这样对待云河,云河依然没有反应,雪杏终于相信碧莲所说的话是真的了……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怎可能被一个宫女如此轻薄时仍笑得如此幸福?
云河这种空洞的笑容,让雪杏越看越心寒。
看来这位可怜叶王真的是被陛下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整傻掉了,真是蓝颜薄命啊!
这个碧莲,脑洞倒是挺大的。
她猜对了一半。
郦苏留着这具空壳,目的之一的确是玩具,但并不是那种情感玩具,而是玩具朋友。他需要的,是一个忠实的聆听对象。然后,另一个重要的目的是为了用这具空壳做供血体,以养血榨血,为炼制朱颜丹生产源源不断的狐血。
尽管碧莲十分镇定,可雪杏还是有些害怕,她说:“碧莲,虽然叶王殿下已经没活人的意识,形同废人了,但是他好歹也是王爷之尊,备受陛下溺爱,他助陛下除掉甄王也是为天下人除掉一害,有功德在身,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做这些轻薄他的举动了,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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