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琛黑了脸,眼带阴鸷,跟凶徒对峙,“如果是上一代的恩怨,那就让上一代解决,我生父已经不在了,若你东家有意,我随时可以送他上去。”
若在平时,绝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开玩笑,但若是从傅子琛口中脱口而出,怎么听都不像是玩笑话。
他是认真地在谈判。
埋伏在旁的警察显然被他们气势汹汹的谈判给吓蒙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将枪口对准歹徒,任由他们愈发猖狂,成为致命伤。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没有半点表示岂不是让你以为我们是软柿子?那我告诉你好了,我不仅要钱,还要了你的命。”男人说着,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对准他心口。
他已经上膛,手扣在扳机上,稍加用力,傅子琛就会被一枪毙命。
可是出于恶趣味,他还想听傅子琛求饶。
事与愿违,傅子琛的态度很淡定,匆忙瞥了枪口一眼,他并不闪躲,半垂眼帘,沉声说道,“我知道,但我说了我就想确认,我妻子她还好吗?”
他话音刚落,男人就开始哈哈大笑。
他真的疯了。
“还好?她已经被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你了,我不是说会让你们见面吗?黄泉路上见。”那男人开怀大笑,他厚实的肩膀剧烈抖动着,卫衣外套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很胖。
听到那样的话,傅子琛拽紧了手。
他深邃的瞳眸中,怒火在熊熊燃烧,说话的语气带着狂风暴雨之势席卷而来,“你再说一遍,唐洛然怎么样了?”
他问的一字一顿,只为得到一个否定。
却不想对方除了嘲讽的笑容,就无以答复,歹徒话锋一转,冷言冷语,“别生气,老子这就送你去陪你老婆,想必她以后一定不会寂寞。”
在他说话期间,跟随在后的小跟班已经动作迅速地冲向傅子琛,并企图抓住他的手跟肩膀,将他固定在原地。
而此时,歹徒扣下了扳机。
忘了那一刻是怎么熬过来的,傅子琛忘了,唐洛然也忘了。
听到她已经不在的消息,傅子琛脑海里的世界像是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坍塌,最后变成一片废墟。
他的脑海里,到处都是她的碎片。
多半是十年前,因为这五年,他都荒废了时间。
但是为什么在他好不容易有所觉悟的时候,唐洛然却突然选择离开了呢?
不可以!
傅子琛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他任由歹徒摆布,钱被拿走也无所谓,擒住他的人也无所谓。
甚至,对他心口开枪都无所谓。
此刻,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死寂过后便是极怒!
可是唐洛然却不这么想,她怎么能容许傅子琛受伤?
在歹徒狞笑着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唐洛然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冲了出来,她纵身往前一跃,同时伸手扑倒了拿枪的那个人,她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
因为突如其来,歹徒毫无防备,他重心不稳,在她扑过去之后,歹徒就立即倒下。
然而他已经扣动扳机,只不过是射偏了,没有打中烫。
目标明明是傅子琛,却让一旁挟持的同伙中了弹,他发出了惊悚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秦肆下达的指令终于得到了回应——警察立即出动,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迅速将唐洛然扑倒的老大,以及抓住傅子琛的手下制服,不给对方一丝喘息之机。
看着那些人被五花大绑,然后带出工厂里,唐洛然还没反应过来,她喘着粗气,从沾满灰尘的地板上坐起身来,苍白的脸看上去很是疲惫。
她真是疲惫不堪,然而此刻她还是觉得惊恐。
在缓过来之后,唐洛然就迅速睁开了眼睛,她站起身来,快步冲到傅子琛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他的肌肤很是柔滑,微凉。
“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嗯?”她刚刚注意力全在拿枪的人身上,也就不知道傅子琛发生了什么事。
看他总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不定比谁都还要受伤。
高悬的心终于落下,唐洛然喉中哽咽,她不知道是因为欢喜还是因为恐,总之,她想哭!
但不管怎样,能活着看到傅子琛平安的感觉太好了。
还以为她的心脏要这样停跳了。
看着唐洛然为自己红了眼,傅子琛的心顿时软化,他淡定地点了点头,抓住她的手贴了贴他的脸颊,然后他笑了,“我没有事。”
所以不要哭了好吗?他看着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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