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你给我打电话?我要的是唐洛然!她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而不是你!”傅子琛气愤地挂断电话,又心有不甘。
其实他现在脑子里混混沌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连在挂断电话后就立即给唐洛然打电话这件事,他也解释不通。
然而电话还是接通了,唐洛然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牵强,“喂,请问你是?”
果然是忘了他是吗?
傅子琛苦笑,将手机贴在耳边,他含糊不清地喃喃,“我是傅子琛,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来,你可一定要等我啊。”
过去的那五年里他所做的一切都让她越来越远,可是再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不安过,所以就再等等他不行吗?
电话那头除了滋滋作响的电话干扰音以外,就只剩下沉默。
“你怎么不回答?生气吗?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回来吧。”他再次恳求,希望能等到一个答案。
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傅子琛还怀疑她挂了电话,将手机拿到眼前——手机还停留在通话页面。
半响,唐洛然终于回应,“傅子琛,你喝酒了吗?”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回来,好不好?”喝醉之后,傅子琛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才能让她回来,至于怎么说怎么做,他早就不在乎。
在他近三十个年头里,他不曾跟任何人服软过,也不曾为了一个人抵死赖活地撒娇,唐洛然是第一个。
可是她却不领受,“你喝醉了,不要说这种意气用事的话。”
“我没有意气用事,我是认真的。”傅子琛喃喃,他说话还是含糊不清,说罢,直接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依旧是她的模样。
忘了梦里还是梦外,他对唐洛然说,“唐洛然,我真的想你了。”
而她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应。
……
翌日,阳光缓缓地爬过窗台,然而却没有一点温度。
而傅子琛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三秒,就猛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他还躺在房间的床上,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他抚住额头,疼得皱眉,脑海里不断浮现昨天晚上的场景。
秦肆离开的画面还能清楚记得,他将一瓶威士忌一口气喝光的事情也历历在目,可是在他瘫坐在沙发上之后的事情,全变成了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品尝到断片的滋味,傅子琛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机,通知栏提示昨晚尹姿打了数十通电话来,然而都是未接。
“看来我即便醉了,脑子还是很清醒。”他冷哼一声,手指往下滑动,查看在尹姿之后的通话记录——在清一色的红色中,突然在屏幕最下方出现了“唐洛然”三个字。
傅子琛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往下滑动后出现的十几个“唐洛然”,他神情错愕,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就差没因为震惊而将手机摔了。
若是唐洛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他会高兴,但问题是这十几个“唐洛然”都不是未接来电,而是他打过去对方没接通的去电。
更令他惊讶的是,打给她的第一通电话她接了。
他到底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才让她之后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怀揣着紧张不安的心,傅子琛果断再次给唐洛然去电,这次她很快就接通,并劈头盖脸地就骂,“这位先生,请问您的名字叫什么?跟我又有什么仇什么怨?何至于连着打数十通电话骚扰?”
唐洛然说得气愤,却又透着冷静,令他不得不相信——她真的忘了他,还有即便失忆了,她还是没有变化,遇到什么事都冷静得出奇。
突然像被针扎似的疼痛在一瞬间蔓延全身,傅子琛吞咽吞咽唾沫时的喉结滚动,他调整呼吸,总算能够平静地开口,“对不起,我昨天喝醉了,应该没有跟你说什么吧?”
他没有表明自己身份,因为怕自己觉得悲哀。
“也没说什么重要的,就是碎碎念,你说得那么含糊不清我也听不清楚,然后就挂断了。”唐洛然像是在拿捏着合适的措辞说,语气透着漫不经心。
“那就好,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傅子琛柔声细语地跟她道歉,然后主动挂断电话,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
起身下床,他又再次去浴室洗漱并换了一身严谨笔挺的西装,搭上深蓝色毛呢大衣,傅子琛旋即转身离开房间。
昨晚打电话叫来的女佣已经准备好早餐,并将今天的早报放在桌子角落,他一坐下,立即拿起报纸翻开头条页面——A市金融巨头张军一夜之间破产!疑背后有集团操控。
看到那张猥琐的脸在报纸上被放大,面红耳赤地流着热泪的模样让傅子琛反胃,他冷笑一声,沉声低喃,“现在你应该尝尝痛苦的滋味。”
将报纸挪开,他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情,索性起身推开椅子,准备离开餐厅。
“傅先生您不吃了吗?”佣人在后头小心翼翼地追问,傅子琛皱了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应她,“不必了,光是看到那份报纸,我就饱了。”
撂下莫名其妙的话,傅子琛快步离开,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闷响。
……
他驱车驰骋,朝着市中心狂奔疾驰,一路还要兼顾陆梓豪炸过来的电话,“我已经看到新闻了,你真的让他一无所有了啊,你可真够狠的。”
多亏这条新闻,才成功地将唐洛然可能要跟他离婚的新闻给压了下来。
“你搞错了,现在一无所有的人是我。”他的语气很冷淡,而且说完就立即挂断了电话,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前方的路。
毕竟有工作在身,他还是要去,只是倒霉的是,在他将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时,他才猛然想起他把文件放在锦绣园的别墅。
可恶,他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失误。
拿起手机正准备给秦肆打电话,却不想尹姿的来电页面抢先一步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傅子琛盯着屏幕半响,还是接通电话。
他们约定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他听她说话,而她则需要把文件带来。
一到咖啡厅,傅子琛就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他记得昨天唐父跟他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谈起唐洛然,唐父面色凝重地提起往事,“洛然是个容易受伤的孩子,别看她看上去坚强,其实她也经不起大风大浪,也倔强得很。”
这样不争不抢的女人为了能被他多看一眼,而不惜用谎言来留住傅子琛,就是不愿意实话告诉他——她很喜欢他。
“真是傻瓜。”低着头喃喃自语,傅子琛没想过要谁回应,但头顶上方偏偏在此时传来一道娇媚的声响,“说谁傻瓜呢?是在说我吗?我可不傻。”
一听到那声音,傅子琛立即不悦地皱起眉头,他抬头,与尹姿四目相对。
即便是大冬天,为了形体之美,尹姿还是坚持穿着套裙跟一双及肘的皮质手套就出来会面,她还特地化了浓妆,并为了掩人耳目而戴了墨镜。
“你怎么选在这种地方?很容易被人拍到,虽然我也是不介意啦。”一坐下来,尹姿就习惯性地抱怨,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连忙改口。
她摘下墨镜,包还没放下,傅子琛就直击主题,“快把那份文件给我,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吧。”
他的态度称不上冷淡,却让尹姿觉得比冷落她还要可怕。
像是明明厌恶却还得抑制住心口愤怒并强颜欢笑,但愿这只是她的猜测。
“我知道你赶时间……”尹姿尴尬地笑着,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她来不及点咖啡,就着清水润润干燥的喉,红唇微微发颤,“我就长话短说吧,唐洛然她根本就没有失忆,她还记得你!”
尽管知道这么说对她来说很不利,但一想到能让傅子琛厌恶唐洛然,她想也值了。
尹姿添油加醋地将她装作失忆的事情说成阴谋论,简而言之就是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报复他,所以最好还是趁现在就跟她离婚。
即便她说得生动,傅子琛依旧无动于衷,他的手肘搁在桌沿,伸手接住尹姿递过来的文件,“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不然他还想要什么?
尹姿眨了眨眼,还不懂他的心思,他却没有耐心再陪她耗下去了,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真实想法,“我倒宁愿这是真的,可惜事与愿违。”
“我有事先回公司了,你在家里好好休养。”傅子琛说着,起身沿着过道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对她明显就是一点留恋都没了。
留下尹姿气得跺脚,却没有办法追上去跟傅子琛对质。
“唐洛然这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他如此迷恋?”她说着,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而傅子琛早已走远,他回公司就跟合作方在会议厅见了面,动作迅速地将合作的事宜都谈妥,会议只经历半个小时就结束。
对方代表团还在整理文件,一边跟公司下属聊天,“对了,你们今天早上有没有看头条,A市的金融巨头老张突然间宣布破产,据说是他名下财产都被人转出,他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
“听说了,据说是幕后集团操控,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下属话音刚落。
傅子琛就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出门口,拐弯,往办公室进发,无视身后的流言蜚语。
……
转眼间就到了正午时分,秦肆敲响办公室的门,傅子琛从一堆令人头疼的文件中抬起头来,“进来。”
门被推开,一看到秦肆捧着一束白色玫瑰站在他面前,他就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唐洛然果断地拒绝了道歉。
盯着那一束玫瑰好一会儿,傅子琛才缓缓开口,“备车,我要去医院一趟。”
他不会放手,无论如何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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