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县令被带上禁锢灵元的枷锁后,裴檀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随后缓缓蹲下,对裴石道:“你想不想变强?”
裴石眼神坚定道:“想,只有变强我们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就像爹爹你一样,能够一直守护着我,你就是我心中的强者!”
裴檀点点头,随后站起身,走至宁升身旁,低声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但……我不想石儿的前途葬送在我手中。”
宁升问道:“你想让我带着裴石去武灞山修行?”
裴檀惭愧点头,说道:“石儿的命很苦,这些年跟着我东躲西藏,连正经的书都没读过几本。虽然不知道大道理,但是很懂事。而且他的天赋很好……”
宁升叹气道:“可是我武灞山都是练气士,无人走武道,教不了裴石绝世武学。”
裴檀道:“先前我观公子你右拳金光乍现,是武道武学,想必公子也一定认识武夫强者。我这贱命一条,没有什么面子,但请公子看在石儿是个苦命人的份上,收他为徒吧!”
裴石不愿自己父亲这般低三下四央求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而且他明白一旦自己拜师成功,就要离开父亲了。想到这,他拉了拉父亲裴檀的衣角,带着哭腔道:“我不想离开父亲,我不想拜师!”
裴檀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父亲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总有一天父亲也会老去,你会一个人在这残酷的世道生活。如果你现在不变强,日后该如何生存?”
裴石道:“我想变强,但我更不想离开父亲。就算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被别的孩子说是没娘的孩子,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和父亲在一起,如此便可!”
“你不去武灞山修行,该如何变强?”裴檀佯怒道:“爹爹我的能力有限,只能教给你一些浅显的东西,但是去了武灞山就不一样,你能变得比父亲更强,等我老了那一天,你才有能力保护我啊!”
裴石心中仍有不舍,但还是听从了父亲的话,默默站在原地,等待宁升做出决定。他心中希望宁升看不上自己,这样自己就不用去什么武灞山修行了,更不用离开父亲。
在父子二人交谈间,宁升也在与赵铁民商议是否要将裴石收入宗门。
赵铁民道:“这汉子说的没错,裴石的天赋很高,极有可能成为少有的九境武夫,但是武灞山的炼体功法很少,倘若真的将其收入宗门,极有可能埋没了他的天赋。”
宁升问道:“那武当山可否?”
赵铁民思索后给出肯定的答复,道:“武当山的武道很不同,结合了练气士与纯粹武夫两条大道,世人称之为天元武者,倒是适合武当山。但是这可是超一流宗门,地位还远在武灞山之上……”
宁升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无非就是欠些人情的事。”
赵铁民道:“有时候人情很难还的,而且人情这东西还是不欠的好。”
宁升道:“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他人打把伞,这孩子的身世比我还苦,正如裴檀说的,如果没遇到就不说什么了,遇到了不作为自己的良心那关过不去。”
宁升道:“让裴石跟着我们吧,不过不是为了让你当牛做马,只是为了这孩子的前途考虑。”
听到宁升答应,裴石的心跌落到谷地,眼中已有泪光闪烁,看向父亲裴檀,眼神楚楚,做着最后的央求。
裴檀眼神激动,作揖感谢道:“多谢公子善心!过些时日,我准备去郡府自首,希望能弥补我曾经的过错。”
宁升道:“倘若不是死罪,出来之后好好重新做人!”
“我知道的,公子。”裴檀将这份叮嘱深深记在心中,最后又蹲下,为裴石正了正衣衫,叮嘱道:“跟在公子身边,一定要懂事知道吗?”
裴石很不想离开父亲,但又不想父亲因为这个生气,只好懂事地点头道:“我会的,爹爹。”
裴檀重新背上那把大刀,再没有转头看儿子一眼,却在转头的瞬间泪流满面。
裴石是懂方才父亲所说的‘弥补我犯下的罪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带着希望问道:“我还有机会见到父亲的,对吧?”
宁升笑着点头道:“你父亲此番有功,相信朝廷不会重判的。”
一位八境武夫,若是能为官府所用,将会是一大战力。宁升猜测,裴檀多半会被发配边疆,隐姓埋名成为一名边卒,保卫朝廷边境。
裴石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宁升指着京城的方向,道:“去京城!”
裴石心向往之,喃喃道:“听爹爹说,京城很繁华,我还从来没去过京城呢!”
宁升心中权衡利弊后,这才对赵铁民道:“要不由你来教裴石认字?倘若连字都不认识,日后有了武学,也练不成啊。”
赵铁民疑惑问道:“这小子还不识字?那他咋学会裴檀的武学的?”
裴石答道:“爹爹不会给我拳谱,都是言传身教,给我演示一遍我就学会了。”
宁升自认为武道天赋不如眼前这个九岁孩童,便考虑在其识字之后,将金罡拳谱传给他,让武神宋重窑的武学重现人世,得以在世间再度流传。
……
“这个字是什么?”赵铁民紧锁眉头,语气有些许不耐烦。
裴石语气委屈,答道:“符。”
赵铁民又指着一旁更大的“符”字,问道:“那这个字读什么?”
裴石摇头道:“不认识。”
这样的场景接连重复了几遍,赵铁民心力交卒,叫来了宁升,“这孩子武道天赋这么高,但是认字的天赋……实在是不堪入目啊!”
宁升不信,指着这个更大但完全一样的“符”字问道:“这个字读什么?”
裴石是真的委屈,摇头道:“我不认识啊!”
“那这个字你怎么认识?两个字不是一模一样吗?!”
裴石道:“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裴石扎着水灵灵的眼睛,一本正经道:“这个字更大。”
宁升差点喷出一口热血,总算体会到赵铁民此时的心情,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虽然大小不一样,但是两个字是一样的!”
裴石这才点头,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宁升看向赵铁民,道:“教导孩子,一定要有耐心!”
赵铁民无语道:“你有耐心,那就由你来教裴石吧。”
宁升连忙推辞道:“我没有教学经验,还得是赵执事你有能力。”
赵铁民撇了撇嘴,与裴石求知的目光碰撞,心一下软了,叹气一声提起精力,耐着性子继续教导。
可没过一个时辰,赵铁民又走至宁升身边,疲惫道:“我感觉修炼都没有这么累,这小子简直是榆木疙瘩啊,学习文字的速度简直……这么两个时辰,才学会写三个字。”
宁升脸皮一抽,忽然想起孔子的因材施教,想到裴石的武道天赋极高,于是建议道:“为何结合肢体语言,去教他认字?”
“我姑且试试。”
三个时辰过后,赵铁民走来,点头道:“你说的这个方法还真不错,三个时辰就认识了上百个字,巩固巩固,常用的几千个字一个月就能学完。”
宁升不得不感叹孔子的智慧,这因材施教的教学方法确实管用。
……
“你在看什么?
”裴石冷不凑过来,吓得赵铁民立刻将手中的书放入怀中,答道:“没……没什么,就是小说家写的几篇小说罢了。”
“不对!”裴石斩钉截铁道:“我不止看到了文字,还看到了脱光的男女在床上打架,他们是在干什么?”
赵铁民老脸一红,立刻解释道:“他们在练习神功——玉女心经。你小子下次不准在悄无声息地凑过来,知道了没?”
裴石显然不信,但还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赵铁民觉得奇怪,以自己的神魂敏锐程度,竟然察觉不到裴石何时凑至自己身边。
宁升没好气道:“赵执事,注意点影响!你现在是裴石的老师,千万别把你自己的陋习传给他了,否则……”
“什么陋习!”赵铁民觉得无地自容,但依然嘴硬道:“我不是说了嘛,图画上的男女在练玉女心经嘛。是你自己心思龌龊,人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对,我人脏看啥都是脏的!”宁升大有深意地一笑,转移话题道:“距离京城还有多少天路程?”
赵铁民道:“倘若御剑的话,一个时辰就可赶到。但掌教临行前有叮嘱,说不可如此,必须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到京城。”
“好麻烦。”
赵铁民道:“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是掌教这么叮嘱,肯定有他自己意图,我们还是照做吧。”
宁升能够领略一些掌教的意图,点头道:“如果脚踏实地,需要多久到京城?”
赵铁民粗略算了一下时间,道:“大概半个月即可。如果你要绕道武当山的话,就得二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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