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入海回到家中,将西装脱下来之后,张亚就发出一声惊呼,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去干力气活呢,怎么出了这么大的汗,看把衬衣都碱住了。说,你是不是背着我给哪家的姑娘献殷勤去了?”
文入海可没有心思调笑,他的心情还纷乱得很。听张亚说着调皮的话,浑身疲惫的靠在墙边,心有余悸的说道:“姑娘家没去,倒是在纪委走了一遭。”
纪委,这两个字具有天大的魔力,加上老干部局杜成鹏最后时间的落马,让张亚对这个地方非常的敏感。她看文入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马上抛开昨天晚上的不快,搀扶着文入海往卧室走去。文入海的身体好像马上就能瘫下来,好不容易倚靠在床边,连张亚递过来的水杯都有些拿不稳。
“危险啊,实在是太危险了。”一口气将水喝干,文入海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在张亚考究的目光中,文入海开始从自己给刘大有送礼一直到今天被纪委喊过去的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张亚被文入海说的话吓得坐到了地上,这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文入海看自己要拿那条项链会发那么大火,原来已经有人惦记上了文入海,正准备抓他的小辫子。若谢东财当真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自己可就给文入海添了大乱。
一想到昨天文入海在沙发上辗转反侧的样子,张亚就没来由的心疼,伸出小手抓住文入海宽厚的大手,低声说道:“都怪我不好。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我明天把头理成短发好吗?”
这样孩童气十足的话让文入海哑然失笑,心里的不痛快也驱散了许多。他勾了勾张亚的鼻子,微笑着说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帮我度过了难关。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们又变成什么样,我心里一直记得你这份恩情。都说前世因今世果,这辈子我欠你太多,我用三辈子来偿还。”
这句情话顿时让张亚泪水涟涟,直到文入海入主京城组织部担任组织部部长,他的身边始终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张亚。而张亚也成为官太太当中,唯一对自己男人出轨不担心的人。
文入海将张亚抱上床,两人面对着面说着情话,还有对以后日子的设想。张亚温顺的表示,以后文入海说的话她一定牢记在心间,不会让文入海为难的。
“秦主任这个人,野心不小,我看得出来。可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却琢磨不清。不过,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比较看重的是能够为老百姓做实事的人,至于贪点污点,那倒是可以原谅的事,就凭他让刘大有跟我对供就能看得出来。”文入海小心分析着秦牧:“对于能力这一点,我是非常的自信,可要走哪条路,咱们还是需要商量商量的。”
张亚嗤嗤直笑,亲了下文入海的嘴唇,小声说道:“你拿主意就行了,怎么还来问我啊,我都说了要听你的。”
文入海笑道:“若是我铁了心当清官,那你可就一辈子受罪,享受不了官太太的待遇,那你不后悔?”
张亚撇撇嘴说道:“当时看上你,你还结婚呢,我正想着怎么破坏你的家庭来着,那你说我凭什么看上你呢?”
两人相视一笑,文入海又有些踌躇的说道:“可是,浑水中也容不得你孤芳自赏,我琢磨着吧,这钱财咱们不能贪,要是有人送点什么无伤大雅的东西,我们倒是可以收下。”
“譬如呢?你现在要讲清楚,别等到有人送我金项链,你又冲我发脾气。”张亚旧事重提,带着顽皮的笑意。
“这些明码标价的东西,那还是算了吧。我琢磨着,有人要是送咱们一套旧家具,还是可以接受的。”文入海的眼中闪着精光。
“我呸,再怎么不成气候,买家具的钱咱还有,别让人笑话了,捡别人的旧家具。”张亚对文入海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文入海呵呵笑了起来:“官场上的规矩,你要是不吃点拿点,别人就要提防你了。谁说旧家具就是垃圾,你把唐朝的家具搬到家里来,恐怕坐都舍不得坐了。”
张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过了老半天才醒过身来,低声问道:“你说的是古董?”
文入海狡猾的笑了,低声说道:“反正咱们就要旧东西,是不是古董,那还需要专家鉴定,谁没事去鉴定那个啊。”
“那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张亚小声嘟囔着。
“只要把权力抓在手中,恐怕没有人敢送假货。他若真的敢送假货,那就要承受随之到来的惩罚。”文入海的声音夹杂上阴狠的色调。
张亚慌忙扎进他的怀里,一个劲的捶着他,撒娇的叫道:“我让你吓人,我让你再吓人。”
两人冰释前嫌,情到深处便开始翻翻滚滚,一直到了深夜才激战结束。等到一觉醒来,文入海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对未来有着无比大的野望。
回到单位,文入海第一任务就是向秦牧汇报工作,却发现秦牧没有来上班。有了秦牧护犊子般的解危,文入海自然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建筑工地那边,他要让人看看,他文入海只需要一个引路人,就能让所有人都认识他。
他这一用心,当天就发现了问题。他没有在那个建筑工地入手,而是彻查了该公司的账目。他是做这个出身的,自然看出了问题,这个帐做得异常高明,但文入海依然从里面嗅出了猫腻的味道。明帐虽然做得漂亮,可那些虚假的数字让文入海这个高材生找到了不少的破绽,就拿进购原材料的成本来说,比之价格昂贵的材料的市场价格都要上浮十个百分点,这里面学问就大了。他能够看得出来那笔钱去了哪里,这个建筑公司能够在州广承建了七八年的大工程,这里面的利益交换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问题来。
到底要不要报告秦主任呢?文入海拿着账本不停的踱步。秦牧喜欢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官员,并不代表他讨厌那种大贪,况且每个月的这笔钱究竟流到什么地方,文入海心中有他的小九九,无疑到了招商办某人的口袋中。难道真的要把秦主任和计鼎盛摆到直接对立的局面吗?文入海知道自己是秦牧放出来的忠犬,对谁都能够龇牙,可这并不代表秦牧对自己的容忍是无限制的,自己必须有判断形势的能力。况且,只有让秦牧觉得自己进可攻退可守,那才能够在以后的日子里,逐渐脱离忠犬的地位,变成牵狗的人。
心里有了计较,文入海马上叫上张正,开车前往州广看守所。胡斌现在正在看守所里面,文入海要去跟他谈谈,让他直接把所有的罪过全揽过去算了,也好把这账本留到关键时刻使用。他明白,秦牧还没有到跟计鼎盛对决的时候,如果方书记和国市长没翻脸,秦牧和计鼎盛就会一直维持现在的局面,这是心照不宣的结果。与其让秦牧伤脑筋,不如自己把这件事办成,文入海坚信秦牧不会责备自己擅作主张的。
州广看守所,文入海还是头一次来这里。他刚刚表明身份,所长就亲自出来接待了。对于这种地位上的看重,经历了纪委之后的文入海明显老成了许多,跟所长说着些空泛的套话,直到胡斌被带到审讯室,所长打算给文入海和胡斌留下单独相处空间的时候,文入海才笑着说道:“赵所长,没有那个必要吧?”
赵所长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对赵所长的这种表态,文入海表示了感激,解释道:“他到底是我以前的小舅子,情意还在的,多谢赵所长了。”说着,他掏出千篇一律的五块红木烟递给了赵所长。
张所长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还掏出火机帮文入海点上,然后自己抽上一口,称赞道:“到底是老牌子,够劲。那我就不打扰文科长了,您忙。”说着,赵所长便离开了审讯室。
胡斌这两天被折腾的够呛,全然没有了那种盛气凌人的味道。文入海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身上带着手铐脚镣,竟然是重刑犯的待遇。他深深的吸了口烟,然后将这口浓烟狠狠的喷在胡斌的脸上,惹得胡斌一个劲的咳嗽。
文入海挑了挑眉,笑眯眯的说道:“小舅子啊,我今天过来,是来告诉你一个道理,别看这烟不值钱,但要看叼在谁的嘴里。”
胡斌的眼中逐渐浮现出生机,脸上也带上恶毒的表情。他死死地盯着云淡风轻的文入海,咬牙切齿的说道:“文入海,你别得意,你蹦跶不了几天。我老板现在已经准备把我弄出去,等我出去之后,非把你弄死不可。”
文入海呵呵直笑,一缕缕的烟灰因为他的笑容掉在了审讯桌上。胡斌瞠目不已,冷冰冰的说道:“笑吧,你就笑吧,有你哭的时候。”
文入海慢悠悠的将烟掐灭,随后又轻轻的扔在地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烟蒂。胡斌正想再说几句狠话,却感觉到眼前一花,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过了老半天才发觉自己的右脸又疼又麻,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资格张狂!”文入海阴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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