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启东听了温言的质问,反而笑出了声。
“按照功绩,一口气给他五百万都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你觉得他那情况,适合一口气给完么?”
“你这就扯淡了,该多少就是多少,可别打着为你好的理由,克扣人家奖金。”
“我这按照大额定期的利率,给攒着,放心,这不是克扣,每个月都会给的。”
“哎哟喂,蔡部长,您可真心善啊,还帮人理财呢,我这要不要带着我老哥去给您磕一个,谢谢您啊。”
“……”蔡启东有些无言。
他当然知道,裴土苟正常情况下,就是个特别老实的人,干活踏实认真,连何馆长都在背后夸过,德城殡仪馆,太需要这种员工了。
一口气凭白给一个老实人几百万现金,对方可能反而会坐卧难宁。
最后就只能这么每个月给几万,年终再给当年终奖发一笔大的。
“部长啊,您可别说,堂堂烈阳部,这么多人才,连找个正当合理的理由都找不到?
您这是骂您自己呢,还是把那些人才同僚都给骂了?
哎哟喂,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工资奖金,竟然分期给啊。
大清早的,把我震惊的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真不是故意不给,你总不可能不知道,一个普通人,忽然暴富,会有多大影响。
一般人也就算了,无所谓的,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按照我们的推测和情报,他本人越是老实沉稳,踏实安生,一步一个脚印,那么他的能力其实就会越强。
我们是真的怕一口气给他一大笔钱,他会变了。
南武郡暴富的人,不少最后都是什么结果,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我特么……”蔡启东额角狂跳,被温言激的气血上涌。
“人家不偷不抢,靠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钱,人家自己不会花么?
他要是连这点诱惑,都被把握住,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那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
谁说这不是修行了?
哦对,当然,您是部长呢,您说了算,您克扣人奖金,谁也不能把您怎么样。”
“我……”
嘟嘟……
蔡启东咬着牙,又是输出完就挂电话!
他看着电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这次温言说的的确有道理。
毕竟,这的确是人家自己靠本事赚的。
而这也的确是一种修行,一种考验,若是这次就经受不住诱惑,以后恐怕会更难,到时候麻烦更大。
职业者的进步,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奇怪怪的。
他招来风遥,说了一下这事。
风遥其实也对蔡启东这种为你好的做法有点意见,但最后琢磨了一下,的确可能更平稳,更不容易影响到职业能力,他也没说什么。
如今蔡启东发问,他就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点开其中一页。
上面有两种简单的方法,怎么在其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合理的发下去这一大笔奖金。
第一,老家拆迁修路占地,第二,给他一张六合彩。
蔡启东一看就知道,风遥早就有了腹稿。
“你去看着办吧,财务科那边会配合你。”
“我明白了。”
……
大清早的,找了个理由,问候了一下蔡启东,温言神清气爽。
正要迈入殡仪馆的时候,何馆长的车停在不远处,按了两下喇叭。
何健看到温言,就有些发愁。
温言没来上班的日子,殡仪馆简直不要太安逸。
这些日子,明明阿飘变多了,可是殡仪馆却什么事都没有遇到过。
何健想不迷信,都有点不太可能。
今天起床,就觉得眼皮直跳,到了殡仪馆之后,看到温言,馆长的心里就一个咯噔。
他连忙拦住了要进去的温言,把温言拦在了殡仪馆外面。
“出去了那么久,辛苦的很,怎么不多休息一些日子,这边没什么事,你不用过来,在家好好休息。”
“不,馆长,我接下来要好好上班,之前是意外情况,我热爱工作,我要来上班!”
“不,你不想!”
“馆长,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呸呸呸,大清早的,别乌鸦嘴,你好好休息就行,不用来,真的。”馆长说的非常真诚。
若是有必要,他自己掏钱给温言开工资,让温言别来上班,他都愿意。
温言没来的这段日子,那叫一个安逸。
今天温言一来,他就觉得要完犊子,安逸的日子可能要没了。
温言有些纳闷,馆长这是怎么了?
正聊着呢,他忽然抬起头,看向馆内。
大白天的,他就感觉到,殡仪馆的后方,似乎像是进入了黑夜,有一种夜晚里独有的压迫感。
那压迫感一闪一闪,闪烁了几下,就消失不见,又恢复到了白天。
馆长向着温言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变,他立刻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出时间越来越晚了,现在天虽然亮了,其实还没到日出的时候。
他拉住温言。
“我说真的,你回去休息吧,别来了,这个冬天,你都不用再来上班了,这里人手是够用的,放心,同事们也肯定没有意见。”
“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那倒是不是,是你每次来,都会出事,你不来的时候,这里安逸的很。”
“……”
温言再看了看殡仪馆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现在大太阳还没出来,他其实还真有点怕,万一再踏入进去,又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他没进殡仪馆,琢磨着叫辆车,回去躺着算了。
馆长也没进去,问温言要去哪,他可以亲自送!
几分钟之后,行走在路上,温言向着前方望去,一辆开往殡仪馆的灵车上,一个满身怨气的阿飘,坐在灵车顶上,顶着一张苦瓜脸。
“馆长,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何健幽幽一叹。
两辆车交错而过的瞬间,一块滚落的石头,被灵车的轮胎擦了一下,正好滚到何健的轮胎下面。
车辆微微一震,立刻一个神龙摆尾,撞到了一旁的护栏上。
护栏网断裂,一条拇指粗的铁棍,刺破了副驾的车窗玻璃,插在了方向盘上。
车辆也在这个时候彻底停了下来。
温言看了看馆长,馆长看了看他,两人都有些无言。
“这总不能赖我吧?我今天都没进过殡仪馆!”
“……”馆长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从车上走了下去,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让那辆灵车,别进殡仪馆,等着。”
温言也从车里爬了出来,拿出警示雪糕筒,放在车后面几十米外。
他看着马路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陷入了沉思。
这么大一块石头,明晃晃的摆在马路上,刚才他怎么没看到?
馆长也是老司机了,不至于看不到。
他回头向着殡仪馆的方向望去,心里也开始打鼓,不会真的是他乌鸦嘴吧?
仔细想想,他又不是来上班的时候,每天都会有事,只是事情的确有点多了而已。
温言都被整的有点不自信了,不会真是他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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