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五阴派干什么了?”温言有些吃惊。
他记得那段时间,灵气复苏最初的十年,烈阳部的处境很艰难,几乎都到了被裁撤的边缘。
按照他听一些年纪大的人说的,那时候别说什么福利,发面发油别想了,连个苞谷面都没有,有些成员为了养家,不得不干点那时候算是投机倒把的事。
而灵气复苏初期,别的地方温言不清楚,扶余山那时候是每天吃饭能维持个半饱,就算不错了。
想种地,那也得有地种啊,纯靠人工,在山上种地,种子、化肥、浇水,统统都是问题。
要是运气不好,雨季的时候,来一波暴雨,都不用到山洪滑坡的级别,都有可能让田里颗粒无收。
而这其实还不是最艰难的时候,灵气复苏之前的几十年,才是最艰难的,吃饱饭那是想屁吃,人能活着,没莫名其妙地被干掉,就算不错了。
在几十年前,内部艰难,外部也有压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让烈阳部、太乙观一起出手,甚至还调动了炮兵。
到了现在,甚至都没什么记载,也没什么消息,温言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他们想要用邪门的方法成仙,要只是如此的话,也不至于大动干戈。
自古以来,寻仙问道,想要成仙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谁爱追谁追去,碍不着谁的话,没人管。
但要是越了线,山门里的炮弹碎片铲出来都够卖废铁的人吃喝不愁。
他们不知以什么方法,蛊惑洗脑了当地三个村的村民。
那时候的村民,可不是现在的村民。
那些村民很多都是民兵出身,妇女都打过枪,练习过配合,知道怎么侦查,怎么做小规模对抗。
当时三个村的村民,带着近二百把枪,还有六门土炮,两门迫击炮。
前往五阴派山门的三条可以过车的路上,甚至还被埋了六十多颗土地雷。”
“牛逼。”
温言一下子就懂了,这是要蛊惑人心,武装抗捕,要造反啊。
疯了都不至于疯成这样,该踩的,不该踩的雷,全部给踩一遍。
该叠的buff,不该叠的buff,全部给叠满。
“当年这个五阴派,还有人活着?您能看出来什么吗?”
“不是正统的道箓,但是却是按照授箓的程序来的。
基本可以确定其根基来自五阴派,可是最终的效果,当初五阴派没有。
那时的五阴派,压根没资格授箓。
想要做到这点,除了天授宝箓之外,据我所知,应该只有一种方法了。”
四师叔祖说到这就停了下来,好半晌没回话。
温言估摸着四师叔祖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所以不太好说。
正琢磨着呢,四师叔祖的电话打了过来,用的保密路线。
“你那除了你之外,有烈阳部的人吗?”
“没。”
“我不是不信任烈阳部,只是不信任烈阳部里的一些人,你最好也小心点,靠谱的永远是人,不是职业。”
“我明白的,四师叔祖,我平时联系多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温言回了一句,他知道四师叔祖是担心他,温言也是最清楚,烈阳部内部,随着人员越来越多,那各自想法的差距,自然是越来越大。
“那就好,你应该知道,三山五岳的弟子,授箓的方式有两种吧?”
“知道。”这种常识,温言可是恶补过的。
一个是每年正式的授箓大会,难度更高,需要跟天下道门里的人一起竞争,好处是含金量更高,而且无论是谁,几乎都可以选择已知的所有道箓。
只要满足选拔的条件,那么道士选择道箓的时候,能不能成功,那就纯看他自身能不能契合。
要是明显不契合,别人会劝,却不会阻止。
大家都清楚,一个个说起来都是意志坚定,认准的事情很难动摇。
说难听点,就是又倔又轴认死理,很难劝得动。
反正这样最后授箓失败,也只能怪自己,谁也怪不得。
第二种就是有资格授箓的三山五岳之一,单独给人授箓。
而这个也有几种情况,第一就是给自家弟子,或者自家独有的少数道箓。
比如天师府有好几种,没限制其他人,可实际上最后与道箓契合高的人,都是张家的血脉。
也别以为这个就简单了,实际上,天师府里有些道箓,连续几十年都没人授箓成功,也是正常情况。
还有一种就是一些要求没那么高的道箓,别的道门里,有些满足条件的道士想要选择。
那么,一般情况下,能授箓的山门也都不会拒绝。
比如现在若是有外面的道士想要解厄神女箓,只要审查没什么问题,预估契合度应该也不错,那么扶余山也不会卡人。
听到四师叔祖的话,哪怕没说太直白太明白,温言也差不多推测出来,只剩下一种情况。
三山五岳之一,有人飞升,衍生出新的道箓,或者是有新的道箓,走完了自家的程序,却没刻入天庭。
这两者,其实只是一种情况的不同阶段而已。
但前者容易被人发现,几乎很难彻底隐藏,那只剩下后者了。
这种道箓,其实就可以归类为自家的独门道箓。
一般情况下,这种道箓,其实上限不高,算半成品,或者残次品。
在这道箓的创造者死后,却未飞升,那么,这道箓说好听点叫失传,说难听点叫失败。
而能创造出这种半成品道箓,创造者本身的道行就得很高,而且,他本身应该也是走的完全契合这道箓的道。
道箓本身就是他修行的体现,自身境界、理解、知识和体系的沉淀,再加上最不重要的力量,就是构建起这些的骨架、血肉、五脏、皮膜。
而在灵气复苏的初期,的确有人在力量很低的情况下,道行却很高。
这不是单纯的理论,是实际记载里就有不止一个这种人,有些到现在还活着呢。
所以不吹不黑,最终能满足所有条件的情况,就只剩下一个了。
当年剿灭五阴派的时候,太乙观的某个人,从五阴派里得到了什么东西,而且必须是五阴派的某人亲自传授。
若不是亲自传授,那道箓就是空有其形而无其神。
若只是太乙观的某人,藏起来什么战利品,回去之后自己研究,绝不可能,再天才也不可能跳过在一道上精修一生的积累和理解。
这不是学习,这是创造。
这个根基必定是来自五阴派的某个道行很高的道长,之后再由太乙观的某个道行不低的道长接手,经历多年的学习、理解、感悟、积累之后,最终才能借太乙观的权限,到今天这一步。
这个过程非常繁琐,同样也因为繁琐,再加上所有步骤,缺一不可。
这事才会变得如此清晰。
但现在,问题来了,太乙观没了。
那一把火过去,太乙观就只剩下断壁残垣。
人也死的死,散的散。
现在温言明白,为什么那个老鬼,动用了道箓,明显是下狠心决定拼死一搏,准备将温言弄死灭口。
最后发现事不可为,立刻果断放弃,甚至都不愿意死在他手里。
这看起来像是要保密,又不怕泄密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些前后矛盾的意思。
想保密是真的,泄密了也不怕追查,也是真的。
不过,就算是之前的太乙观,有这个能力的人,把时间尺度拉到五十年,也能掰着指头数清楚。
温言也有些理解,为什么老板娘说,这个老鬼就像是他的站姐。
若是太乙观的人,对他如此关注,那可太正常了。
温言说了几个关键词,隐晦地表示了一下,四师叔祖就说没错,只有一种可能。
温言低头看了看左手上的羲和箓,又想到了点问题。
不在天庭体系之内的道箓,而且还是天授宝箓。
能出现在现世,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大荒和现世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恐怕还有现世内部的原因,这个天庭体系之下的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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