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儿,陈状元在信里吩咐咱们不要再买卖土地,特别是不要让外村人来咱们村盖房做生意,有生意咱自己做,有钱咱自己赚!”
“哗哗哗——”掌声不断地响起,小暖垂下眼皮。陈四爷脸上是止不住地笑,皮氏的目光落在小暖身上,嘴角微微翘起。
里正又说了些振奋人心的话,让大伙散了后,他走到小暖面前叹口气,脸上有些抹不开,“你爹的话你也听到了,待会儿我把三胖和赵河叫过来,你们把买的田退回去吧。”
皮氏嘴角翘得更高了,昨天从地头被气回家接到儿子的来信起,她就在等这一刻了!
为什么昨天傍晚不讲,要等到今天?
那当然是让她们这娘仨尝尝得而复失的滋味!皮氏不住的冷笑,谁敢败坏祖谟的好名声,挡着祖谟娶郡主攀龙附凤,她就饶不了谁!今天就要让这仨货色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拿鸡蛋撞石头!
见小暖不吭声,陈四爷也摆出族长的架子,颇为和蔼地道,“父命不可违,小暖回去找你娘拿地契换回银两。看在你和小草还是我陈家女的情分上,以后你们吃穿发愁,尽管来找族长爷爷要。”
要你个大头鬼!小暖抬头,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买的地还回去?”
是啊,人家为什么要还回去......里正默默转开头。
陈四爷耐心解释,“你刚才没听见?因为你爹来信......”
“不退。”小暖不等陈四爷讲完,硬邦邦地抛出两个字。
皮氏早就等着这一刻!
“好你个不尊父命的不孝女,跟老身回去,老身今天就要教你明白什么叫规矩!”
小暖翘起嘴角,“那地是我娘买的,我娘已跟我爹合离,她又不是陈家人。你们陈家爱退就退,关我娘什么事?”
“你......”皮氏一时词穷,咬牙道,“韩三胖家的地,明明是你去的,怎又成你娘买的了?”
小暖看向里正,里正秦德艰难地点头,“地契确实是落在秦氏名下的。”
皮氏咬牙切齿,“她也在秦家村,自然该按我儿子的吩咐办,必须退!”
小暖就觉得好笑了,“第一,我爹不是里正也不是本地的父母官,他下的令陈家人愿听那是你们的事,对其他人没有必须听从的道理。”
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皮氏本不愿意讲的,但现在不讲也不行了,“我儿就是本地的父母官!”
这一句话就把陈四爷的腿吓软了,“大嫂,这话可不能随便讲的。”
皮氏脖子一伸拐杖一戳,“我儿来信亲口说的,他一个月后会回来当济县知县!不过现在朝廷的任命还未下,你们不要四处乱讲,免得坏了我儿的大事。”
......
不要四处乱讲你还说,这消息压在心里很难受好不好!陈四爷和里正勉强点头,对皮氏更加恭敬了,“不讲,不讲。”
皮氏得意的目光落在小暖身上,让你非要护着你那无能的娘,让你不回陈家,我儿子当知县了!
她却忘了,当初得知郡主相中陈祖谟时,是她力主将秦氏母女三人赶出陈家,以免日后郡主嫁入陈家后看着俩大闺女碍眼的。
小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翻了几回,不过她面上丝毫不显,继续理直气壮回道,“就算我爹是父母官,他的命令也得上任后才能生效。”
“你......”皮氏气得抄起拐杖。
小暖根本不给皮氏讲话的机会,接着巴巴巴地摆道理,“我朝刑统里写得清清楚楚:令不前追。就算我爹是知县,他下的命令也只能约束济县百姓日后之行事。莫说他现在还不是知县,就算他现在是,他的命令是在我家买卖土地之后才到的,我娘不用听从!”
见皮氏还敢瞪眼。
小暖又理直气壮地道,“我朝刑统是天子颁下的,乃是天子令,怎么,难道天子令我爹也敢......”
里正吓得立刻捂住小暖的嘴,说话都哆嗦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讲,要灭九族的。”
见小暖被堵住,皮氏刚要笑,转念想明白小暖的九族也包括自己后,立刻毛了,“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被捂着的小暖说不了话,旁边的小草立刻替姐姐回答,“爹讲的!”
皮氏被这仨字堵得哑口无言。
姐姐讲过,做错事要被责罚的时候,就顶上奶奶或爹爹的名头。现在是奶奶问,只能扣在爹爹头上了,小草用力点头。
小暖暗挑大拇指,里正见皮氏和陈四爷吃屎一样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算是完了,他小心翼翼放开小暖,“可不要再乱说话知道不,会砍头的!”
小暖也不争辩,甜甜地笑了,“小暖记下了,里正爷爷如果没事儿,我们先回了?”
里正无力挥挥手,这丫头太能折腾事儿了,她最好离自己远远的,希望陈状元,不对,陈知县回来后,能镇住她......
不想走了几步的小暖又回头笑道,“对了,有一件事儿忘了跟您说,我娘和人订下要跟人合伙卖茶了,文书是昨天签的,今天破土盖房。”
里正、陈四爷和皮氏纷纷石化。
小暖则牵着妹妹,痛快地走了。
回到家后,秦氏的早饭已经做得了,见两个女儿回来她赶紧问道,“啥事,咋去了这么久?”
小草自豪地挺起小胸脯,“是奶奶找我姐吵架,没吵过!”
......小暖抽抽嘴角,简单说来的确就是这么回事儿,妹妹总结得非常精准。
秦氏蒙了,“不是里正召集各家说事儿吗,怎又和你奶奶吵起来了?”
小暖洗手坐在桌边,把事情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秦氏呆呆地坐在桌边,陈祖谟要回来当知县?那以后她们娘仨还有好日子过吗?就凭他爱记仇的脾气,还不得往死里收拾自己?
要不要把小暖和小草送回陈家,怎么说她们也是陈祖谟的亲生闺女,他应该不会难为她俩吧?
小暖一看就知道娘亲在想什么,立刻开口劝道,“娘忘了当日在京城里被赶出驿站的不是娘一个人;在破庙里那人想杀的也不只是娘一个,连我俩都要捉走;后来我爹回来后也从来没想过把我们俩要回去;您觉得他把我俩当过女儿吗?”
的确是这样,陈祖谟不待见自己,连带自己生的孩子也不待见!秦氏决然地放下筷子,“咱们搬家,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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