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停住的状元郎。
出乎意料地,卢林平竟没有看观景楼,而是转头抬眸,对着小草笑了!见他抬头,苏茂盛微微皱眉,也抬起头对着小草笑。
他们身后的探花虽不知前边两位在干嘛,但也随大流地抬起了头,对着这个热情给他撒了三天花的小丫头笑。
这仨人,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
这一幕惊呆了满街满楼的人,众人花都顾不得撒了,都顺着状元的目光望去,见到的却是一个年不及豆蔻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是谁,为何能同时得了状元、榜眼、探花的倾慕?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于是乎,所有人沸腾了。
皮氏被这老些人看着,退回屋里小声欢喜着,“小草,状元看上你了!”
正在专注给走到窗下的探花撒花的小草,也傻眼了,无措地转头看她姐,“姐姐?”
小暖一脸安抚地笑,“继续撒吧,跟卢大哥打声招呼,说是卢夫人让咱们帮她撒花,恭贺卢大哥得状元的。”
哦!小草把怀里的花都撒了下去,然后挥舞着小手与刚刚经过她窗户下的卢林平打招呼,“卢大哥!”
卢林平在马上行了书生礼,笑道,“陈家妹妹,这三日辛苦你了。”
小草笑得一脸开心,“不辛苦,很好玩。卢夫人让我们替她多撒些花,卢大哥得了状元,家里人都很高兴呢。还有,也恭喜苏大哥和曹大哥。”
小草一个没落下,都恭喜了一遍。
哦,原来是受了卢家人的拜托来的,这就难怪了!
今年的状元游街没有什么谈资,就这样平平常常地过了?看热闹的百姓不免失望。观景楼里看了程若云笑话的女眷们,心情还算不错。有几家女眷准备启程,去俯李老夫人的寿宴了。
顶楼雅间里的程若云,怒极。
或许街上的百姓不知道这事儿,但观景楼里每一家都清楚,这小姑娘是文昌郡主的亲妹妹,得太后和圣上几次夸奖,拜了华嫔娘娘和云清先生为师的陈家小草!
她居然败给了一个不足十岁的乡下野丫头!
小暖靠在窗边,对卢林平的这招祸水东引,非常生气。
第一日游街时,小草大巴地撒花,卢林平没有跟她们打招呼的理由很多,比如他太激动了没有注意到她们,比如清楚小暖家跟右相家有些嫌隙,所以避嫌,无论是哪样,小暖都能理解。她们来看热闹撒花是为了高兴,不是与他卢家攀关系的。
第二日,街上没这么热闹,卢林平依旧对她们视若无睹,小暖就知道他是避嫌了。
第三日,在众人都关注他会抬头看谁时,他却意外地对着小草笑!不同于榜眼和探花,卢林平这一举动,含义颇深。
他以这一笑,化去对程若云抛下的鲜花香果置之不理的尴尬。等到了程无介面前,他就可以用小草做筏子,解释他的行径。比如说他知道小草得圣心,为了大局,他不好拂了小草的好意云云。
有这个理由,程无介不好责怪他,但程若云会恨上小草,很多看热闹的人会认为新科状元中意小草。
如果这之后卢家没有到第四庄提亲,那么坊间便会传出小草不自量力,痴心想配状元。如果卢家来提前,秦氏不答应,坊间又会说秦氏教女无方,若是对新科状元无意,干嘛在此撒三天花,坏了人家的姻缘!
虽然小草才八岁,虽然撒了三天花的人数不胜数,但这也挡不住好事者的嘴。所以,在众人看过来之时,小暖立马应变,让妹妹跟卢林平打招呼,表示她们是与卢林平熟识,且是受了卢夫人的拜托才来撒花的,好化解众人的猜疑。
不过这个梁子,小暖记下了。
江南来的苏茂盛许不认识她们是谁,但他抬眸见小草呆愣愣的样子,他的笑是善意的,是为了解围,为了不让状元的笑显得别有深意。
这份情,小暖也领了。
至于探花,小暖看得出来他纯碎是为了凑热闹,而且竟然还能比前两个笑得还灿烂。三爷跟小暖说过,曹仲皎的文章写得很好,许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经过方才的事,小暖觉得就凭他这随波逐流的劲儿,入了泥沟般的官场,绝对不会是个清流。
“娘——哇——”还不等小暖想明白,她身后的小棉忽然爆发出河东狮吼的威力,差点震聋了小暖的耳朵!
这一声也穿透热闹的大街,惊讶了游街的状元郎,传到了斜对面的观景楼上。小暖忍着嗡嗡地耳鸣,向对面楼望去,在观景楼二楼的一个窗户里,找到了柴玉媛。她正恶狠狠盯着这边。
“娘——娘——”二十几日不见娘亲,小棉的思念和委屈瞬间爆发,不顾一切地大哭着要找她娘亲,“娘——”
观景楼内的柴玉媛被女儿哭得心都碎了,特别是看到女儿打扮得居然还没小草好时,柴玉媛的怒火更是飙涨!怎么?趁着她不在家,就欺负她的女儿,带她出来给小草当陪衬么!
柴玉媛紧紧握着窗棂,气得直喘粗气,眼看就要爆发了。吓得她的大嫂辛氏赶忙吩咐婆子们,“快,捂住她的嘴,关窗户,快!”
“陈——呜!”柴玉媛刚吼了一个字,就被婆子及时捂住嘴拖走了。
“啪!”二楼的窗户关上,街上看热闹的人群失望,对面楼里的小棉见不到娘亲,更是哭得撕心裂肺了。
皮氏也脑仁疼,她上去就抽了张婆子一个耳光,骂道,“你是傻子吗?还不快捂住她的嘴!再哭,再哭回去打死你!”
抽完了,皮氏才想起来窗户还开着,她僵硬地回头,见斜对面一楼的人都冷漠的看着她。皮氏心虚了,小声嚷嚷着,“快关窗户啊,还不够丢人啊!”
这真是热闹,小暖抬手让人把窗户关了。
状元三人行也有些傻眼,前边带路的礼部和吏部的两位官员连忙喝道,“愣着做什么,鸣锣,继续走!”
前边的衙差回过神,鸣锣想起,游街队伍继续前行。马上的卢林平的喜悦,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冲没了。
他没想到属于自己的荣耀,竟是以小儿的哭声收场了。
而且,这小儿还是陈祖谟的女儿,这便更晦气了!莫非,他的状元也留不长久么?
棉坊二楼雅间内,张婆子哀求道,“老夫人,姑娘,让老奴带三姑娘去见见夫人吧。这样哭下去,三姑娘的嗓子都要哭坏了,若是病了可怎么使得。”
皮氏已经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暖见此,便吩咐道,“绿蝶、秋月,你们俩送她们过去,莫让行人挤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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