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廉在干什么?怎么这么慢,都快一天了,怎么还没到?磨磨蹭蹭的在做什么!”庄继华心中着急,忍不住大声埋怨。
“副司令,”王瘦吾毕恭毕敬的说,这些天的战事已经证明庄继华的能力,这些能力已经换取了这位老兵发自内心的尊敬:“王军长刚打完汤河,恐怕连战场都没打扫就往三官庙赶,而且就算他们赶到三官庙,武器弹药都没补充,战斗力还剩下多少都值得考虑。”
庄继华稍微楞了下,忍不住搓搓手说:“让板垣就这样跑了?不行,绝对不行,我想把他们全吃了。”
“报告,”庞炳勋的副官进来报告:“门口有两个记者要求采访庄副司令。”
“去,去,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庄继华不耐烦的说,庞炳勋也皱眉呵斥:“占猛,你没长眼睛,怎么这么不晓事,白跟了我这么多年。出去,不叫你不准进来。”
占猛十分委屈,外面的那两个记者十分强势,那个叫梅悠兰的口口声声要见庄继华:“长官,那两个记者说他们是庄副司令的旧识,那个女的还是说是副司令的妹妹,那个洋人说在南京采访过副司令。”
庞炳勋有些纳闷的看着庄继华,不知道占猛说的是不是真的,庄继华苦笑一下,这梅悠兰还真神通广大,怎么就搞到通行证了。
“难怪了,不怪占副官,那丫头来了谁也拦不住。”庄继华叹口气,然后冲门外高声叫道:“伍子牛。”
伍子牛从门外跑进来,庄继华说:“梅悠兰来了,你代我接待一下,告诉他我忙得很,没时间接受她的采访。”
伍子牛答应一声正准备离开,庄继华又把他叫住,思索片刻后说:“你想个办法,把他们两人都留在司令部内,这可不是南京上海有基本稳固的战线,这里的战场随时都在变化,他们不能去前线。”
“明白。”伍子牛转身就出去了,占蒙也随即跟着他出去了。
庞炳勋和王瘦吾也没细问,看来来的人中至少那个女记者与庄继华关系密切,两人都不好问,庄继华也没时间解释。
“庞军团长,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至少要把板垣中岛的两支手留下来,来了中国一趟,得留下东西作纪念。”
庞炳勋和王瘦吾有点不习惯庄继华的这种说话方式,不过他的意思他们还是明白,庞炳勋想想后说:“板垣要想走的话,只能走白沙埠,不如让五十九军或者八十五军去封住这个缺口。”
庄继华还没说话,王瘦吾就摇头说:“恐怕不行,五十九军只有吃掉第九联队后才能去白沙埠,八十五军现在还没赶到集结地,而且就算到了,也必须休整一夜,补充部分弹药后才能投入战斗,再者,白天行军,曰机轰炸的因素也必须考虑进去。”
两人的建议都没错,可现在却等于什么都没说,白沙埠的缺口还是没兵去堵。庄继华思前想后也没找出好办法。这时李宗仁从徐州来电,向庄继华通报,矶谷廉介攻击猛烈,孙连仲部损失极大,滕县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失守。
庄继华明白李宗仁的意思,临沂战事必须尽快有个结果,他思索片刻后说:“只好这样了,命令张自忠和廖耀湘加大攻击力度,务必在今明两天之内歼灭第九联队;然后新二十二师向小杏花村、小里庄一线攻击前进;五十九军向白沙埠攻击前进;命令八十五军各部,务必于今晚赶到三官庙集结地,命令军需部立刻向三官庙运送弹药;八十五军在三官庙集结之后,于明天十二点在亭子头渡过沂河,攻占白沙镇。命令关麟征和孙立人,用攻势粘住曰军,不让其脱离战斗。发电询问戴安澜,七十三旅还剩下多少人?”
随着命令下达,临沂城北的战斗掀起新的高潮。
三和街,关麟征站在镇口的残壁,缕缕硝烟,段段战火在断瓦间时隐时现,士兵们横七竖八的靠在各处休整;后续部队陆续通过他们身边,向镇外枪声激烈的地方挺进。
“副司令的命令表明,我们的任务已经转变了,战局已经出现重大转变,我们要以攻势牵制曰军,为全歼板垣和中岛创造条件。”孙立人在指挥部内对军官们大声说道:“谭贞人,你的第一旅从……”
河东,夜色中,大群骑兵在道路上飞速前进,后面是一队队气喘吁吁的士兵,明亮的月光照在混着汗迹和血迹的身上,他们脸上被硝烟熏黑的痕迹依然,伤口依然在渗血,军衣破烂不堪。
廖耀湘、张自忠指挥部队继续围攻第九联队,包围圈里的三股曰军拼死抵抗,战场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面对各处传来的战报,板垣心中焦急,他手中唯一的机动兵力是从南坊撤下来的三浦敏事统帅的四个大队;三浦敏事用于攻击南坊的四个大队,五千人,在经过南坊血战后,只剩下不足四千,而戴安澜的四千人只剩下一千八百人左右。
这唯一的机动力量,板垣没有增援三和街战场,而是命令三浦率三个大队首先配合掘江联队击退曹玉楼的进攻,而后会合掘江联队(仅剩千余人),向北攻击,为第九联队解围。剩下的秋原大队和小掘骑兵联队(即第五骑兵联队)则立刻出发抢占白沙埠镇。
战局一夕数变,敌我双方都在争夺时间,板垣千方百计想将被牵制住的兵力解救出来,庄继华想尽办法要将敌人牵制在这里,为最终歼灭板垣创造条件。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指挥部的将领绞尽脑汁寻找稍纵即逝的战机;战场上士兵在不停的厮杀,炮声绵延不绝,士兵们在弹雨中呐喊拼杀。
临沂战局的变化也引起徐州李宗仁的关注,庄继华在临沂指挥作战,李宗仁一直没怎么管,这是因为庄继华走之前与他谈好的,有任何命令直接下给他,言外之意就是不要随便干涉。李宗仁很大度的接受了庄继华的要求,而且严格遵守了这条心照不宣的约定。
让李宗仁高兴的是,临沂战局在庄继华去了以后就开始好转,二十军团老老实实的出兵了。临沂城下,中[***]队开始转守为攻,到今天居然隐隐出现围歼围歼板垣的局面。他和徐祖贻也忍不住开始研究临沂战局的变化。
到深夜,副官好心的替两位长官准备了一个燕京涮羊肉,果然,李宗仁看到这个涮羊肉非常高兴,拉徐祖贻一起品尝。两人边吃边聊,不一会话题就拉到目前的战局上。
“要说这个庄副司令还真敢干,听说为了逼汤恩伯出兵,差点就在二十军团指挥部拿下汤恩伯,他也真敢干。”徐祖贻捞起一块羊肉放在锅里,让李宗仁也不知道他是赞叹还是认为不妥。
“汤恩伯这回可是碰到硬茬了,他还在浙江的时候,庄文革就是委员长手下最重要的干部之一,二十军团的几个军长师长都是黄埔出身,庄文革的同学,用对付我那套肯定对付不了庄文革。”李宗仁毫不奇怪,他对庄继华了解更多些,当庄继华去临沂之前他就知道汤恩伯肯定出兵。
“德公,孙连仲在滕县已经几次求援了,你看是不是让他退下来。”徐祖贻望着李宗仁问。
“不行,还要守上两天,等临沂战事明朗后再放弃滕县,”李宗仁摇头说:“不能让矶谷廉介进得太快。”
“我担心,板垣若是在临沂战败,矶谷廉介还会继续孤军深入吗?”徐祖贻面色犹豫。
其实这也是李宗仁担心的,要是矶谷廉介就此停止进攻,先前所有的部署都落空了。他犹豫片刻后叹口气说:“先看看再说,就看矶谷廉介是不是配合了。”
现在李宗仁担心的不是矶谷廉介继续进攻,而是担心他不进攻,孙连仲的第二集团身后还有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十万人马,齐装满员,严阵以待,李宗仁有信心在徐州城下挡住矶谷廉介;一旦矶谷廉介陷入徐州城下,北线巨野的四十九集团军十万人从北线杀出,东边的临沂部队再向北打,矶谷廉介想跑就难了。
“德公,你看最后底线设在那里?台儿庄?枣庄?还是徐州?”徐祖贻问。
“燕谋,这就考我了,”李宗仁呵呵一笑,从锅里涝起一块白菜:“这涮羊肉就是好,什么东西都可以拿进去涮,不过火候却要掌握好,时间少了,东西还没熟;时间长了就煮老了。”
徐祖贻也呵呵笑了:“这么说德公选择了台儿庄?”
“我还没下决心,这要看临沂的情况,如果那边发展顺利,可以把曰本人放得更近一点;这样等济宁和费县打起来,矶谷廉介在想作出反应就来不及了。”李宗仁的目光中包含一丝狡诈。
“放到徐州?”徐祖贻沉凝一下,有些担心的说:“徐州的地形对我们不是很有利,我觉得台儿庄比较合适。”
徐州虽然是战略要地,但他的地形却不利于防守,而台儿庄可以利用运河天险,在这里无疑对我军要有利得多。
“有一利也有一弊,如果在台儿庄,矶谷廉介北撤也方便得多。”李宗仁放下碗叹口气,他很想把曰军放到徐州城下来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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