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毓嬅前脚才一出偏殿,后脚,原本眼巴巴在殿外,翘首以盼的杨德全,便巴巴的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您快随我来。”
杨德全风风火火的道。
说着,便欲迎着顾毓嬅往外头走。
“杨德全,你这是……”
见此情状,顾毓嬅一怔,一脸不明所以的道。
“陛下传召,皇后娘娘,您还是赶紧随奴才,去泰极殿吧。”
杨德全依旧焦急得不行的模样,说话间,已然指挥着一众宫人,抬来一早就准备好的步辇,忙不迭请顾毓嬅升銮。
“哦?陛下他传召我去泰极殿?”
这个时候?
顾毓嬅挑眉,下意识抬眸望了望天色。但见天空一片晴好。
这大半天的,一大早,萧宸叫她过去作甚?
而且,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金銮殿上早朝的么?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每三日一次的大朝会吧。
不是应该朝会到很久的么?
怎的这么早,就下朝了?
而且,传召她,也便罢了。
随便遣个小太监过来,通禀一声,也就是了。
何须遣杨德全这个,皇帝陛下身边的心腹首领太监,亲自过来请?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顾毓嬅看来,都着实透着些古怪。
顾毓嬅兀自思绪万千,怀着满心的疑问,在杨德全的侍奉下,就这样犹如赶鸭子上架一般,匆匆上了步辇,在宫人的簇拥之下,一路向着泰极殿而去。
毕竟,皇帝陛下的传召,她这个皇后,不能不应。必须得去。
再则,顾毓嬅也想要瞧瞧,萧宸这厮,这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哼。
半刻钟后,顾毓嬅就这样火急火燎的来到了泰极殿。
才一下得步辇,顾毓嬅便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妥。
嗯,这气氛……
貌似有些凝重啊。
满殿宫人皆是噤若寒蝉,人人皆是气都不敢喘一下,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啧啧,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皇后娘娘,您这边请。赶紧进殿去吧。陛下还在里间等着您呢。”
杨德全毕恭毕敬的道。说着,还殷勤的向着顾毓嬅躬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一脸的殷勤。
“嗯。”
迎上对方过于殷勤的目光,顾毓嬅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轻嗯了一声,这边抬脚施施然进得大殿。
见她如此,杨德全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并不随侍进殿,而是就在殿外侍立。
*
“臣妾见过陛下,愿陛下长寿无极!”
才一入得殿中,远远的,顾毓嬅便冲着萧宸盈盈一福道。
“陛下,您传召我过来泰极殿,可是有何事?”
“毓嬅,你来了。”
乍一见得顾毓嬅,原本正在那里自斟自饮、喝着闷酒的萧宸,面上便是一喜,疾步迎了上来,一把拦住顾毓嬅的肩头:
“毓嬅,朕现下心烦得很。来,来,来,你陪朕喝一杯。”
说话间,皇帝陛下已经半拖半揽着顾毓嬅,向着摆放着好酒好菜的圆桌而去。
顾毓嬅:“……”
这一大清早的,喝哪门子酒啊?
再一看萧宸这模样……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只管跟毓嬅说,毓嬅替你分忧,为你解愁。瞧你这眉头蹙的,都快能够夹得死苍蝇了。”
顾毓嬅冲着萧宸温婉又解意的一笑,不着痕迹的挣脱了萧宸揽着自己的手,状似心疼的道。
一边说,还一边以手,轻抚了抚萧宸蹙起的眉,似要抚平他那紧锁的眉头一般。
“毓嬅——”
见状,萧宸不由一怔,下一瞬,便只觉得,颇有慰藉。
他就知道,顾毓嬅一心为她。
是以,心中烦闷、无从排解之际,他竟鬼使神差,便想起了毓嬅,急急遣了杨德全,将毓嬅给召过来。
虽然,这更多的是源于多少年来的习惯。
之前,但凡他又什么不愉快,都是顾毓嬅在他身边,无条件的支持他、安慰他。看来现在,也一样。
将来也只会是如此。
一直如此!
萧宸很自以为然的想。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应当应分,也是顾毓嬅应该做,并且乐此不疲要做的事儿。
一如此刻这般。
心中如此这般想着,萧宸已是伸手,一把握住顾毓嬅轻抚在他眉心的小手,喟叹一声:
“唉,毓嬅,你说的倒好。你是不知道……唉,怎能叫朕不烦心。”
“陛下,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是令得您如此心烦?你若不弃,不妨说来给毓嬅听听,兴许毓嬅还能替陛下排解一二呢。”
瞧着萧宸这一迭声唉声叹气的样儿,顾毓嬅一挑眉,心中虽则是暗爽,面上却端的是一派,急萧宸所急、想萧宸所想的模样,柔声道。
“你?你能够替朕排解个什么啊?”
萧宸闻言,却是一摆手,一副对顾毓嬅并不抱什么希望的模样。不过,许是太过郁闷,一时之间,也没有个十分合适的人,来排解,顿了顿,萧宸还是忍不住自顾自,向顾毓嬅叙述了事情的始末。
也就是他今日上朝发生的那档子事儿。
这便也就是他,此时郁闷之际,兀自生着闷气的原因了。
“陛下,你是说,众臣反对您册封马氏为郡主。郭御史甚至不惜以死相谏?”
乍一闻听这事儿,顾毓嬅的面上,闪过些许震惊。不过,也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册封马氏为郡主,的确有违祖宗礼法,顾毓嬅一早知道,萧宸这旨意颁布下去,朝臣们一准会反对。
不过,引得朝臣们如此强烈的反对,却是顾毓嬅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不就是么?”
萧宸犹自难掩愤懑的道。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生气。
他都快要被怄死了!
“朕乃一国之君,真命天子。阖该一言九鼎,乾坤独断才是。这群人,他们竟然……哼,真真是欺人太甚!”
“那姓郭的老东西,更不是个东西。金銮殿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就敢撞柱,行那所谓的死谏之事。他这就是倚老卖老!就是在做戏!可恶!真真是可恶!朕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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