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鱼这一觉睡到了中午,他迷迷糊糊的被门外传来的嘈杂声音吵醒了。
“怎么了?”周嘉鱼揉着眼睛, 从床上爬起来, 含糊的询问。
祭八说:“吵起来啦, 吵起来啦——”
周嘉鱼道:“打起来了?”他一个激灵,说, “谁和谁?”
祭八说:“小面在骂人!”
周嘉鱼听祭八的话简直听的云里雾里,他听到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便直接推门而出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嘉鱼出门之后, 却发现徐入妄和谭映雪都已经起来了,两人正在劝架, 而之前他曾经见过的另一位选手渝小面, 正撸着袖子和村民吵架。
说实话, 别看渝小面白白嫩嫩一副少年的模样, 骂起人来一口方言简直气势磅礴,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是却能明白他肯定是在骂人, 而且骂的相当厉害。
渝小面对面那个村民就没他这么厉害了, 整张脸气得煞白, 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搞得周嘉鱼都有点担心他随时会被气晕过去。
徐入妄在旁边假情假意的说:“算了算了,别和他们计较了。”
“妈卖批耶!”渝小面说,“说老子去挖了他们的坟,老子一天到晚都没离开村子,挖, 挖个铲铲!”
周嘉鱼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和徐入妄对上了目光,两人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心虚的味道。谭映雪也有点不自在,道:“哎呀,这是误会啊,我们选手都是相当有素质的,怎么会随便挖人家的坟呢。”
徐入妄说:“对对对。”
渝小面的战斗力简直爆表,来一个骂一个,其语速和气势完全堵得对面说不出话来。周嘉鱼在旁边都看傻了,同时居然心底有点虚,心想他们干的事儿一定要好好保密,不然被渝小面知道了,估计没一个是他对手。
那个和渝小面一直在一起的选手倒是没怎么说话,和狂暴状态的渝小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吵架过程中渝小面输出爆表,毫无压力的碾压了对面无话可说的村民。最后徐入妄只能将渝小面拉进了屋子,说:“兄弟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为了这事儿不值啊。”
渝小面说:“他妈的,一进老子的屋子就说老子去挖了他们的坟,妈卖麻花——”
周嘉鱼心虚道:“对啊,也不能冤枉人嘛。”
渝小面长叹:“我是准备挖,但是还没下手啊!”
其他三人陷入了迷之沉默。
渝小面说:“刚去借了铲子,还没去呢,就被堵着一阵乱说,真倒霉。”
周嘉鱼闻言在心中暗暗的感叹,心想还好他们是晚上去干的这事儿,不然被村民看见了,估计就是渝小面这下场。最惨的是他们还没有渝小面这战斗力。
渝小面说:“你们有没有挖坟的想法啊?有的话咱们组个队呗?”
徐入妄这个不要脸的义正言辞的说:“我是不赞成挖坟这种行为的,毕竟要尊重人家的风俗习惯,而且对死者也不尊敬。”
周嘉鱼在旁边听了,心想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杠着铲子可是第一个就窜过去了,挖的比谁都开心。
渝小面说:“唉,烦死了,哈麻皮。”他刚点了根烟,就被身边站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另一个选手给伸手拿走,那人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你还差一个月成年。”
渝小面说:“……”
渝小面走之前还反复的问徐入妄他们要不要去挖坟,要的话记得带上他两。
待两人出门后,徐入妄叹气道:“挖坟要趁早……”估计是他们干的事儿被村民发现了,所以渝小面才遭到怀疑。
周嘉鱼佩服的说:“他骂人可厉害。”
徐入妄深有所感的点头,谭映雪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他们三个本来之前是计划起来睡一觉起来吃点东西就去挖坟的,但是看见渝小面这情况,只能想着还是等晚上了,毕竟如果被村民抓到了,他们可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周嘉鱼把他昨晚上送云秀回家时发生的事儿和徐入妄说了一下。
谭映雪莫名其妙的:“两张脸?什么意思?”
周嘉鱼说:“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上次我和徐入妄救下云秀的时候,好像是在某个人的背后看到了类似脸的东西?”
徐入妄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仔细看看吧。”
周嘉鱼说:“什么意思?”
徐入妄说:“走,先去找工作人员借个麻袋去。”
周嘉鱼:“……”
徐入妄说:“哈哈哈哈,我开玩笑啦,根本就不需要麻袋嘛——”
周嘉鱼觉得徐入妄自从剃了头发之后,整个人的风格真是越来越悍了,看来发型对人真的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他们几人对此进行了讨论,决定去村子里找找昨天那几个欺负云秀的混混,找到之后,再用点手段把那人骗到偏僻的地方动手。
谭映雪有点消沉,说:“我觉得这次比赛把我这辈子干的坏事儿都提前干完了。”
徐入妄拍拍她肩膀说:“姑娘耶,你的这辈子还长的很,以后的机会还很多……”
谭映雪:“……”她默默的打掉了徐入妄的手。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因为谭映雪不认识那两个人,所以和周嘉鱼一起找的,两人运气不错,很快就在村东头找到了一个正在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的小流氓。
周嘉鱼撸着袖子正准备上去来硬的,谭映雪却对着他摆了摆手,小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
周嘉鱼说:“你真能搞定?”
谭映雪说:“那当然。”她直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小流氓的肩膀。
之前欺负云秀的小流氓本来低着头,被谭映雪拍了肩膀,转头过道:“谁啊?”他见到是位漂亮姑娘,态度瞬间好了不少,“哟,有啥事儿啊?”
谭映雪什么话也没说,伸出手指在他脑门儿上直接点了一下。那流氓正欲说话,却表情一僵,接着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就这样硬挺挺的倒向地上。
谭映雪对着周嘉鱼招手:“好了,过来吧。”
周嘉鱼跑过去:“哇,这么厉害的——”
谭映雪笑的甜甜的,说:“所以啊,你们两个不要对我图谋不轨哦。”
周嘉鱼心想姑娘,你还没发现我们是gay吗,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免得说了让谭映雪尴尬。
他们两人把这小流氓拖到了角落,谭映雪说:“脱脱脱!”
周嘉鱼心想你能别这样嘛,这么兴奋做什么,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不过他也就是只敢在心里说说,还是把小流氓翻了个面儿,然后掀起衣服,露出了他的后背。
出现在小流氓后背上的东西让两人都呆住了,谭映雪盯着那块儿皮肤,不敢相信道:“这是什么?脸?”
“好像……是的。”周嘉鱼也有点懵。
只见在本该光滑的背部,竟是出现了一块凸起的皮肤,那皮肤完全像是一张脸,除了没有瞳孔之外,鼻子挺起,甚至还有嘴唇,就这样镶嵌在了这人的背部。这张脸并不大,周嘉鱼用手比了比,发现这脸和他握起的拳头差不多,有点像小孩儿的脸。
“这鼻子,是真的吧。”谭映雪伸手摸了摸那块凸起皮肤,道,“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嘉鱼思考着:“去把徐入妄叫来吧,他或许知道呢?”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周嘉鱼守着这小流氓,谭映雪去把还在找人的徐入妄叫来了。
徐入妄一见到这块皮肤就皱起眉头:“这什么玩意儿?”
周嘉鱼道:“我也没见过。”如果说这是邪物,周嘉鱼应该会在这块皮肤上看到黑色的气息,但事实上这块皮肤在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只是像这个人身体的一部分。
“人面疮?”徐入妄说,“也不对啊,我见过那东西,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面疮,是一种奇症,说的是人的身体上长出了一种类似人脸的疮口,这东西在医学上也可以解释,被称为寄生胎。通常是指母体内的一个胎儿将另外另外一个胎儿吞噬掉的情况,这种症状堵伴随着畸形,甚至可能出现两个胎儿都缓慢发育的情况。
但眼前这张脸,与其说是人面疮,倒是更像是一张贴在后面上的人皮面具,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不是人面疮。”徐入妄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的答案,“人面疮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周嘉鱼用手在那张脸上摩挲了片刻,忽的有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想法,他干笑道:“那个……你们觉不觉得,这张脸……有点像是,用什么手法缝上去的。”
徐入妄愣住。
谭映雪一脸不敢相信。
“你们看这张脸的旁边。”周嘉鱼说,“有类似缝合的痕迹。”他指着人面旁边扭曲凸起的痕迹。
徐入妄仔细看了看,笑的勉强:“不可能吧,他们把人的脸缝在自己后背上?”
周嘉鱼想起了云秀的话,他到:“……如果云秀没有撒谎,那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都有这样一张脸。”
谭映雪咽了口口水:“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人脸?”
周嘉鱼答不了这个问题,徐入妄也答不了,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中。纷杂的线索终于出现了突破点,线索展露出的真相,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徐入妄说:“咱们晚上去挖坟吧,去看看那个棺材里装的什么东西,应该就能知道了。”
周嘉鱼和谭映雪都同意了。
“那他怎么办?”周嘉鱼说,“就这么放这儿么?”
徐入妄说:“要我说,就一不做二不休……”
周嘉鱼和谭映雪都对他投去“你果然变了”眼神。
他干笑两声,摸摸自己的光头说:“你们想什么呢,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杀人犯法的,我的意思是,反正他又不知道我们对他做了什么,就放这儿算了。”
周嘉鱼心想你真是没文化,一不做二不休是这么用的么?
于是他们三个把小流氓丢在了一条道上,就这么走了,谭映雪还说他一会儿就会醒,就是醒来之后脑子会有点疼。
周嘉鱼给谭映雪伸了个大拇指。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全都在思考整个事情的脉络,那块皮肤显然是解开这个村子诡异谜团的钥匙,只是现在线索还十分凌乱,不能完全的连在一起。
这次比赛上交答案的方式比较特别,是用他们随身携带的摄像头作为通道。如果确定了自己最后的答案,便对着摄像头说出比赛方设置的关键词,然后进行阐述,每个选手只有一次机会,说错了就等于丧失比赛资格。而如果两个选手的答案类似,则先说出的那个选手获得胜利。
因为只能说一次,所以所有选手都会慎之又慎,一旦交卷就没有了反悔了机会。
周嘉鱼和他们虽然此时站在统一战线,但也是竞争对手,线索摆在那儿,思考的方式却各有不同,谁能先找出最终的真相,并且成功上交答案,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也许是心里挂念着事儿,等待夜晚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天黑了下来,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村子外面走。
因为白天渝小面的事情,村民们估计都对他们这些外乡人起了警惕之心,所以周嘉鱼特意选了条小路,想绕过村里。
但没想到的是,三人走到村口,远远看到几个村民守在那里。
“怎么办?”谭映雪小声说,“他们是故意守着的吧?”
“唉。”徐入妄叹气,“都怪渝小面那家伙,也不小心点。”挖坟被发现,导致村民们生起了警惕之心也是正常的。
周嘉鱼道:“嗯……这事儿麻烦了。”
谭映雪说:“不如这样,我们过去试探试探,要是他们不乐意,我们回去等一会儿,等天色再晚一点,那时候我比较好动手。”
徐入妄和周嘉鱼同意了谭映雪的提议,也没有详细询问她到底怎么动手,反正目前看来谭映雪反而是他们里面手段最多的那一个。
三人走上前去,村民果然上前来拦住了他们,问他们要去哪儿。
徐入妄说:“出去随便走走,调查一下周围。”
那村民和其他人用方言说了几句,就回过头:“这边野兽多,不安全,我陪你们去吧。”
几人都想推辞,但村民的态度非常的坚决,看得出他们的主要目的肯定不是担心周嘉鱼他们,而是怕这几人又去挖坟。
最后徐入妄只能同意了村民的提议,但是表示他们要晚点过来。
“这种态度,肯定不对劲。”回去的路上徐入妄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却能确定了。”
谭映雪道:“没关系的,半夜的时候我们再过来,那时候我保证他们每个都会睡着。”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动手容易引起人的注意,等到凌晨那会儿,就算守着的人突然睡着了,也并不奇怪。
出村的路子只有这么一条,又不能和村民硬来,谭映雪的提议是最优选择。
他们各自回了房,约定凌晨一点钟汇合。
周嘉鱼坐在房子里整理自己的思路,关于分葬,关于丢失的尸体,关于云秀,关于村民身后看起来怪异的脸。
“不知道那张脸是不是村里每个人都有。”周嘉鱼说,“我还想再找几个人看看。”
祭八用自己的羽毛盖着嫩黄色的脚,打着哈欠:“一会儿不就能看了么,等到谭映雪把那几个人迷晕了,掀开他们后背上的衣服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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