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彦走后,祁承璟睨了眼窗子外头,回身含笑对百里清如道:“有些时日未与你一同上街了,今日又逢花灯节,你我走走可好?”说完,又看了眼一脸唇印的雷琛,道:“你便不用跟了,洗了洗脸上胭脂,回府即可。”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的人也略微的少了几分,只是较之平日仍是熙熙攘攘的模样。
夜色渐凉,祁承璟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褪下,披在了百里清如的身上,一面柔声道:“你可知你此时不是一人,怎可掉以轻心!”
闻言,百里清如笑了笑,一双手也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不再言语。
忽来一阵清风,浮云被吹散,露出皎洁的月光。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也渐渐映出了那一轮圆月的模样,在这春色无边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安静。
百里清如仰头凝望着祁承璟温润如玉的脸庞,只觉整颗心都如同被灌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酝酿了微微的醉意。
“如儿是有多喜欢我,才这么着了迷般的看着我,还一副担心我会突然消失不见的样子?这个如儿大可放心,为夫怎样也不会跑的!”见面前佳人的模样,祁承璟顿时含了几分笑意,调侃道。
闻言,百里清如顿时回过神来,粉嫩白皙的脸上刹那间便浮上两抹红晕,望着眼带笑意的祁承璟,嗔道:“才没有!”
祁承璟笑意更浓,情不自禁将面前女子抱在怀中,听着她缓缓的心跳,柔声道:“如儿,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怎么样的么?”
“嗯?怎样的?”
“万花丛中,你好似闲花一朵,不屑争奇夺艳,孤傲而立,你自有你的芬芳,幽闲淡雅,从不怕被人遗忘,就是这样的你吸引着我,继而沉醉其中!答应我,让我一辈子疼爱你!”
有烟花自空中炸开,四目相望,汇聚成此生最美的风景。
春日融融,绿水潺潺。
若说临安城的贵人们最妙的府邸,不得不去的,便是安王府内的荷花苑。
若是到了夏季,安王府内的荷花苑中,一朝荷花绽开,便十里飘香,传遍那半个临安城。
而这些时日,却有一桩与这荷花苑息息相关的风流韵事传遍了京城。道是,安王祁承隽新得了一位貌美的姬妾,不禁封了如夫人,且还将她安排住在了荷花苑。若说起来,不过府内的一个小院子,本也没什么了不得,可贵重就贵重在,这荷花苑乃是当年安王为了讨亲生母亲的开心,才建成的。便是他之前最喜欢的林侧妃,也没有让她住进去。
如今,却给了一个姬妾,这其中,倒是大有缘故了。
此时正是薄暮晚春,安王府的荷花苑内,有那荷花的枝叶已经开始悄然抽了身姿,一池的碧色无边。
有美人端坐亭内,着一袭月白色锦衣,外罩头上松松的挽了髻,以一根碧玉簪子固定。皓腕上带了一只镯子,晶莹剔透,却抵不上女子雪白的肌肤。虽衣着朴素,却胜在简洁大方。且那通身的气质倒比串金镶玉的女子们倒显出几分的尊贵来。
有琴声缓缓传来,其声如泣如诉,哀婉缠绵,却又似在诉着情话,如怨如慕。
祁承隽远远的站在荷花苑门口,望着那一片碧波之中,恍若神女下凡的女子,禁不住有些痴迷。
似是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女子微微抬眼,顿时露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波动古琴的手却未曾停下。有悦耳的乐音伴着良辰美景,饶是祁承隽这般的风月老手,也不由得被面前这一幕醉了心。
念着下午侍从回禀的话,祁承隽再不看不远处的女子,转身走去了自己的院落。
却不知,就在他转身之后,莲亭内的女子顿时收了笑意,眸光冰冷的看着渐行渐远的男人。
不过片刻,便有丫头碧玉前来回禀:“莲夫人,王爷唤您一同去吃晚饭。”
闻言,叶涟漪点了点头,淡淡回道:“知道了。”
刚进了正厅,便见祁承隽已然在餐桌之前,有丫头正低头布着碗筷。见她进来,丫头忙的请安,叶涟漪免了,这才款步走到祁承隽的身边,柔柔的一福,道:“给王爷请安。”
祁承隽伸手便将她带入怀中,在她耳边调笑道:“这些虚头就免了吧。况且。有你在,本王很是安好。”
听了这话,叶涟漪羞得低下头,细声细气的回道:“王爷莫要拿我打趣了。”
一面说,叶涟漪一面羞涩的想要退出祁承隽的怀抱。只是,女子的力气终究太小,是以,她这一挣扎,非但没有退出祁承隽的怀,反而露出一截藕节似的皓腕来。
下一秒,祁承隽便猛然抓住她的手腕,不顾她慌乱着要掩饰的神情,眯了眯眼,带着几分的寒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涟漪雪白的皓腕上,正布着几道淤青。她皮肤本就白皙娇嫩,这痕迹也就越发的明显了起来。之前乃是被衣服盖着,此时衣服撩起来,顿时显露无遗。
听了祁承隽的话,叶涟漪忙的摇头,眼神闪烁道:“回王爷,这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祁承隽闻言,满脸不相信,却又在看到她如同小鹿一般澄澈的眸子之后,转而将她安抚的搂在怀中,看向碧玉,道:“你就是这么伺候你主子的?!”说话间,已经带了怒气。
一旁的碧玉噗通一声,跪在祁承隽的面前,颤声道:“王爷,您要为莲夫人做主啊!莲夫人心地善良,奴婢又只是奴才,您不在的时候,莲夫人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一面说着,碧玉一面狠命的磕头。她知道,若是这事情不将那人供出来,她就没命了。
见状,叶涟漪忙得离开祁承隽的怀抱,试图去拉起地上的碧玉,却被祁承隽一把禁锢在怀中,冷声道:“让她说。”
“回王爷,您不在的时候,林侧妃时常为难莲夫人。开始的时候,要夫人伺候她,为她端茶递水,若是一言不合,立刻仗着自己侧妃的身份,叫夫人去大日头下跪着。这还罢了,昨日,您传唤夫人去了书房,她便因为自己都未曾进去这书房,而心生愤懑,今日又因为一点小事,便对夫人大骂了起来,到后来,又将滚烫的茶水泼到夫人身上,对夫人百般虐待!王爷,碧玉人微言轻,可是,夫人却是您心尖上的人啊。还求王爷为夫人做主!”说到最后,碧玉已然泣不成声。
叶涟漪似是想起自己之前受的委屈,也禁不住黯然失色,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珠,却还忍着回道:“王爷,其实没有这么夸张啦,妾身比姐姐进府晚,她教育我怎么为妾,也是应该的,您莫要往心里去。”
“荒唐!”见叶涟漪如此,祁承隽非但没有消气,反而越发的怒火中烧了起来:“这林氏反了不成,竟敢如此对你!来人,去将林氏带来!”
听了这话,叶涟漪忙的要阻拦,嘴里还道:“王爷,莫要因为妾身伤了你们夫妻的和气。”只是,到底脸上的委屈是遮掩不住的。
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祁承隽将她揽在怀中,压制着怒气柔声安抚道:“你莫要担心。若说夫妻的和气,她一个侧室,也配当本王的妻么!也只有你这般贞洁娴静的女子,才配做本王的妻子呢。”
这话一出,叶涟漪顿时红了脸,羞红了脸,道:“王爷。”便再也说不出话。
林氏进屋的时候,刚巧看到二人正温存的模样,顿时心中来气,暗道一声:“狐狸精。”只是面上,却还堆积了满脸的笑意,娇声道:“嫔妾给王爷请安。”说着,又看向偎在他怀中的叶涟漪,道:“哟,莲妹妹也在呢。”
见到林氏,叶涟漪浑身一激灵,忙的退出了祁承隽的怀抱,后退了几步。却又觉得自己的动作过于大,赶忙勉强露了笑容,行礼道:“给姐姐请安。”只是,到底带了满满的怯意。
见这模样,祁承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怀中温香暖玉霎时离开,让他顿觉怀抱中空了一空,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了起来。
“我且问你,涟漪身上的伤,可是跟你有关?”祁承隽冷冷一笑,开口问道。
闻言,林氏心中一咯噔。这贱人,果然跟王爷告状了!她心内打鼓,面上却多了几分关切的笑意:“啊。莲妹妹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哎呀,好妹妹,快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了?”
说着,林氏又向叶涟漪靠近了几分。
却不料,后者在看到她的时候,一张脸霎时大变,向后连退了数步。祁承隽眼明手快的扯了她的身子,安抚道:“涟漪,别怕,我在呢。”说着,又喝道:“你还做戏!涟漪这般模样,你有何话说!”
“王爷,嫔妾真的没有对莲妹妹做过手脚啊,请您明鉴啊!”林氏见状,顿时有些委屈的望着祁承隽,一双眼内也含了泪意。
孰料,叶涟漪却在下一刻,再次脱离了祁承隽的怀抱,莹莹的施了一礼,道:“王爷,此事莫要追究了,都是妾身的不是。是妾身惹怒姐姐在先,便是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说着,又在祁承隽看不到的角度,冲着林氏挑衅的一笑,弯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见她这般模样,林氏禁不住怒火中烧,前行一步,啪的一声便扇到了叶涟漪脸上,怒声道:“贱人,谁要你这样惺惺作态的在王爷面前做好人!”
却不料,她这一巴掌的力道过大,叶涟漪顿时被她打的有些发懵,直直的撞上了一旁的桌角,登时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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