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太妃闻言,顿时笑道,“太皇太后,臣妾斗胆,请那两位姑娘移步到臣妾的位置,您就知道臣妾所说为何了。”
她这么一说,太皇太后也有些好奇,当下便命青岚白芍退后到了馨妃的位子。待得她们二人在馨妃旁边站定,太皇太后原本有些疑惑的双眼顿时放大,她有些颤抖的指着那幅画,好半日说不出话来。
还是祁承乾当先惊讶道,“咦,这不是皇祖母么?!”那一个大大的福字,若是拿的远了,却依稀的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模样,正是太皇太后!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哗然。画不稀奇,字也不稀奇,可难得的,却是将字画合一,形成一副奇妙的画卷!
太皇太后激动的扶着芳华姑姑的手,听着周围众人的赞赏,不由得湿了眼眶,颤声道,“好,好,好!”却是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还是荣国府的老太君当先笑道,“还是太皇太后有福气啊,孙儿孝顺,连孙媳妇都是这般的才情卓绝,真是叫咱们大开眼界啊!太皇太后,您这该赏啊!”
闻言,太皇太后顿时笑道,“是,必须要赏!”
百里清如扶着她的手,笑道,“皇祖母高兴便是,这赏赐我可不要,您若是非要赏我,改日您宫内的杏仁佛手多留两盘给我便是!”
她话音一落,太皇太后便笑着打了她一下,向着众人道,“瞅瞅,方夸了她,这会儿就露了本性了!”
几句话惹的屋内皆是笑声,宴会也就此开始。
淑妃在一旁不屑的看了眼百里清如,却不知,自己的眼神反被无意看过来的祁承璟尽数收到了眼内。他一向对祖母孝敬,如今见了淑妃的态度,心中也大为不喜,反倒是皇后,此等才情,又狡黠聪慧,叫他心中扬起一抹暖洋洋的感觉。
这一场寿诞之宴,可谓是宾主尽欢。后宫的那些太妃们,更是看清楚了风向,虽说当下皇帝宠着淑妃,可并不见他对皇后有多不好。再加上皇后身后还有太皇太后的撑腰,这后宫是谁的天下,她们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馨太妃撑着腰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二月的天,已经有了微微的暖意,而她的预产期,也只剩下两个多月了。当初她处心积虑的怀上这个孩子,却不想,一朝之间便风云突变,江山易主,如今她仰仗着腹中孩儿留在宫中,可等到孩儿坠地,她们母子二人的命运,却全都掌握在龙椅上的这位。她如今这般收敛心性,讨好正宫的那位,也不过是为了将来能够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说到底,一切都是命。只可叹,命运却从来只会弄人。
夜里的时候,祁承璟却出乎意料的去了坤宁宫。
百里清如正在拆头上的首饰,她一向不喜欢装扮的太过隆重,只是今儿个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她若是不穿戴起来,只怕太皇太后心中不舒坦,可头顶那些重的要命的头饰着实让她难受了许久。
好不容易熬到了众人都走了,她有留下来陪着太皇太后用了晚膳,天色便已经黑了。
回到坤宁宫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拆了这些累赘一样的头饰。
方拆到了一半,便听到外间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嫁到!”随即便是满殿行礼的声音,“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里清如的手却在这时候,被一缕发丝勾住了,她一动,头皮便被扯到,有些生疼。百里清如就这么尴尬又无措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内出现的男人。一双眉英挺,两点眸璀璨,脸是雕刻一般的俊朗,身材修长而挺拔。
待得他走进,百里清如便嗅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意。她微微一皱眉,却在手挥舞的时候,不小心再次挂到了自己的头发。
见到她这般,祁承璟轻轻一笑,走过来将她手上的头发轻轻绕开,而后将镶嵌在其间的发簪也取了出来。
面前的女子脸色酡红,带着几分的羞涩,叫祁承璟心神一荡。他抬起眼望向铜镜,那里面正映出了一双人影,男人霸气天成,女人眉眼如画,二人入镜,就好似一副上好的画卷,美好的不忍破坏。
殿外的丫头们早就知趣儿的退了下去,祁承璟低头望着百里清如,轻声道,“夜深了,咱们安置吧?”
百里清如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之色,明明有一万个理由要拒绝,可当她看到祁承璟的眼神之后,竟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见祁承璟猛地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了床边。
百里清如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子,望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只觉得一颗心都沉沦了下去。
床上的褥子在一瞬间陷了下去,而后,便有一道伟岸的身影覆了上去。祁承璟低头看着她,低头便吻了上去。
男人唇上的柔软出乎意料的熟悉,百里清如闭上眼的时候,脑海中却一霎那闪过了淑妃的脸。她猛地张开眼,盯着面前的祁承璟,将他的头推的偏离了几分。
祁承璟一愣,见百里清如脸上带着微微的薄怒,他了然的一笑,便撑起身子,另一只手勾起了她的中衣。
淑妃的脸越发的清晰,她甚至能想到二人会用什么姿势,情到深处的时候,祁承璟会在喉咙中发出低吼一般的呻吟,两个人唇齿相偎......百里清如猛地将祁承璟推开,生硬道,“请皇上回未央宫吧!”
祁承璟带着几分的疑惑,酒意使得他有些不清醒,“怎么了,如儿?”
这一声如儿,便叫百里清如僵硬的身子重新软了下来。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祁承璟,“皇上,可知道我是谁?”
面前的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彻底激发了他的**,祁承璟再也忍不住,重新将百里清如扑倒。红鸾帐中,她的眉眼越发的精致了起来,祁承璟胡乱的吻着,道,“你是如儿,如儿......”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仿佛是最厉害的魔咒,直叫百里清如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知道他毫不温柔的进入她的身子,百里清如隐忍的泪方才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她知道,其实,他还是丝毫都未曾想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淑妃便去了坤宁宫。见到淑妃含着一汪眼泪看向自己的时候,祁承璟的心顿时便化了。他几乎是带着酒醉之后的悔意,仓促的便离开了坤宁宫。
而百里清如,自始至终,就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他的离开,不发一言。
三月初的时候,荆州一带快马传来消息,说是苗疆派使者前来,为新皇登基祝贺。祁承璟初时还有些疑惑,这苗疆历来便颇为神秘,怎么自己登基之后,却主动派了使者前来呢?待得百里清如无意说了那苗疆新一任的圣女之母乃是自己的姐妹之后,祁承璟便顿觉恍然大悟,同时对于自己的身体也越发的怀疑了起来。
照理说,结发妻子的事情,他总该十分清楚的,可是一桩桩的事实却让他发现,那些他记忆中的东西,并非都是事实,甚至绝大部分,都是谎言!
正是午后,初春的日光透过殿外的大窗撒入,落在百里清如的脸上,将她细腻的脸也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祁承璟微微歪头,便见她低头研磨的模样入眼,整个世界都仿佛被她点亮了一般。
祁承璟心中一动,长臂一伸,忽然便将百里清如带到了怀中。
百里清如猝不及防,手中的研磨石一下子便掉落在地,朱红色的墨汁溅在了她的衣裙上,将她月白色的裙边都染上了一抹艳丽。
熟悉的气息飘入鼻端,百里清如有些慌乱的看向祁承璟,却见他的眸中写满了赞叹与痴恋。久违的目光看向百里清如的时候,她的眼眶霎时便红了起来。
温香暖玉抱满怀,祁承璟垂眸凝视着她,好半日,方才说出一句,“如儿,你真美。”
男人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叫百里清如忍了数日的泪,一瞬间便流了出来。见她哭了,祁承璟也回过了神,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着,道,“对不起,是不是朕弄疼你了?”说着,祁承璟也不禁有些懊恼,他似乎不小心唐突了佳人啊。
百里清如感受着他手指触碰在自己脸上的温度,突然便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你可曾想起来了?”
祁承璟的眼神,却在这时暗了下去。她说的想起来了,是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祁承璟想明白,便听的门外响起太监的通报,“淑妃娘娘到。”
祁承璟瞬间便松开了百里清如的手,转而看向门外。那速度之快,就有了几分避嫌的意味,直叫百里清如的心,又重新跌落回了万丈悬崖。
“给皇上请安。”淑妃娇柔的请了安,便径自起身走到祁承璟面前,笑道,“臣妾今儿个给皇上做了您最爱喝的汤,您要不要尝尝?”说着,她又若有似无的看了眼梨花带雨的百里清如,道,“皇后娘娘也在呀,可惜了,臣妾不知皇后在此,只做了两人份的呢。”
淑妃说完,一只手又柔若无骨的搭上了祁承璟的肩,有幽香传入鼻端,祁承璟顿时觉得有些沉迷。他抬眼望着站在身边的淑妃,笑道,“派个人过来喊朕便是了,何苦自己再跑过来,累着了怎么办?”
他眼中的柔情几乎要将淑妃溺毙,淑妃很是受用,娇羞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便是累一些,也是值得的。”说着,又看了眼百里清如,道,“皇后娘娘在这里做什么呀,是在帮皇上处理国事么?臣妾真没用,都不能为皇上您分担呢。”
闻言,祁承璟这才注意到百里清如有些发白的脸色,他心中一紧,面上却若无其事道,“皇后先回去吧。”
男女之事,若是三个人,便注定有一个是多余的。可但凡明眼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眼前的祁承璟和淑妃两个人仿佛自成一体,只有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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