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场战斗中,公冶哲夫是第一个被击败,也是第一个重伤倒地不起的。
在他胸前,有着一道斜长伤口,皮开肉绽,白骨隐现,触目惊心,至今未曾愈合。
因为那伤口附近,兀自残留着一缕缕剑气,不断撕扯,任凭他百般努力,也是根本无法修复。
但这对一尊绝世天骄般的神灵至尊而言,并不足以致命,真正让他站不起身的,是体内的伤势。
太惨重了。
所有筋脉崩碎,骨骼寸寸断裂,体内宙宇更是混乱一片,濒临崩溃,若非他修道根基浑厚无比,只怕早已走火入魔。
躺在地上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地试图挣扎起身,可最终却是徒劳无力。
这让他惊恐、不安、愤怒、惘然,仓惶到了极致,他出身尊贵,本身更是位列封神之榜灵神境第九名,修行至今堪称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曾体会过这种无力凄惨的感觉?
尤为令他绝望的是,他亲眼目睹了陈汐斩杀雒少农、翟俊、月如火、金青阳、昆吾青、裴文的过程。
看见他们被无情斩杀,看见他们临死前那犹自不敢置信的痛苦神情……
这一切,都宛如一场噩梦,刺激得公冶哲夫神色灰败,。 面如土色,绝望恐惧到了极致。
这辈子,他都没见过像陈汐这般无情冷酷、肆无忌惮之人!
更不敢想象,对于他们这些来自帝域顶尖豪门中的神灵至尊,陈汐竟敢说杀就杀,毫不留情!
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人?
公冶哲夫悔恨得肠子都快青了,若有可能,他宁愿从没见过陈汐,宁愿放弃这一场来自莽古荒墟的机缘,宁愿……不以甄流晴的性命为胁迫。
可惜,一切都晚了。
再后悔也没用。
这一刻,场中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对面,陈汐正一步步走来,宛如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杀神,一对血眸冷酷无情得令人几乎快要窒息。
公冶哲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宛如看见一场死亡正在朝自己头上降临。
他再忍不住叫出声:“不要杀我,我保证,可以放了那女人的师尊……啊!”
话未说完,就被陈汐挥剑,于刹那间将双手双腿齐齐斩断,四肢俱都不存,鲜血若潮水般,瞬间在地面上蔓延而开。
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得公冶哲夫再忍不住凄厉惨叫,声音响彻云霄,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脸颊都扭曲起来,满头银发因沾染血水而变得肮脏,失去四肢的身躯在地面剧烈蠕动。
换做谁看见这样一幕,只怕都会不忍心了。
但陈汐没有,他的神色依旧漠然,血瞳依旧波澜不惊,他只是俯瞰着地上的公冶哲夫,看着他惨叫,看着他浑身的伤势不断汩汩流血,仿似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悲愤和痛恨。
自修行至今,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更从没有像眼下这般折磨过任何一名敌人。
但现在,他就这样做了,一切只因为甄流晴!
“陈汐……你……你敢如此折磨我,很好,哈哈哈,很好,总有一天你要为今日的行为付出十倍代价!”
公冶哲夫宛如疯子,神色狰狞扭曲,急促嘶声咆哮,“无论你是谁,得罪了我公冶氏,这世上没有人能活下去,没有!”
哧啦~
陈汐收起玄吾残剑,探手一抓,掌心喷薄出一股神霞,将公冶哲夫整个人笼罩。
“你……你要做什么?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你不是要为那贱人报仇?来啊!”公冶哲夫惊怒到极致,厉声咆哮不已。
轰!
下一刻,他声音便戛然而止,几乎同时,他的神魂被硬生生从躯壳中抽出,裹挟在神霞中,兀自愤怒尖叫、咆哮、辱骂。
可惜这一切都未曾让陈汐皱一次眉头,神色依旧漠然如旧,他探手拿出一个玉瓶,将公冶哲夫的神魂收了进去。
“我不会就这样杀了你,那可太便宜你了。”陈汐冷冷撂下一句话,就将玉瓶以秘法封印,收了起来。
轰隆~~
而后,他袖袍一挥,一股汹汹神火燃烧,将公冶哲夫的尸骸瞬间焚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至此,场中所有神灵至尊,全部伏诛!
……
苍穹十头金乌盘桓,泼洒金灿灿的光,将云海、山巅、以及那一座古老的祖庙染成金色,神圣超然。
可在这山巅上,却是血泊遍布,到处狼藉,一具具尸骸横陈其中,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血腥味道。
这一座屹立至今不知多少岁月的神山,这一片自古至今一直未曾被人踏足的净土,于今日刚刚迎来了第一批修道者,便化为了一片修罗场,成为了一位位神灵至尊的埋骨地。
一切,都因为贪念、仇恨!
远处玄主祖庙中,兀自飘来一缕缕芬香光雨,可混杂在那浓稠的血腥中,却给人一种诡秘心悸的味道。
风,在山巅呼啸。
一片寂静,唯独陈汐怀抱着甄流晴的身躯,静静坐在山巅,沉默着,似化身为一具泥塑的石像。
他就这样看着怀中的女人,看着她清丽恬静的绝美容颜,看着她唇角凝固的那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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