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梦,想象过类似于此的画面,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男人有的时候难免会思想发岔走神,小人物总归是会想有天艳遇会撞在自己身上,不过这往往就好比走在路上突然有一大叠钱砸在自己面前一样荒诞。
相比起来靠谱一点的是走在路上头顶往往落下的会是花盆。而酒吧里搭讪眼看会到手的猎艳对象,下一刻便会在你身上吐个稀里哗啦。那些在奢华酒店场所里见到无比妖冶的女人,或许都会坐进豪车绝尘而去,成为某些动动手地都会抖大人物的禁脔。
所以苏灿也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金茂君悦大酒店二十一楼厕所的门口,被一只细嫩白皙的手,按紧胸膛,推进了身后标志着烟斗状的素墨色回力门里面。
沿途是始作俑者的黑裙女人馨逸的香气,这是哪种香水,香奈儿五号,还是兰蔻的东方花香?苏灿对这些贵族的玩意儿并不熟悉,且话说活这么大的灵魂,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而且是秀色可餐的女人给倒推进厕所里面。
宋真其实一动就后悔了,她其实有两种选择,第一是把苏灿给塞进厕所里。她在门外,第二是把苏灿推进厕所里,然后她再返回女厕,从容不迫的等待张筱竹到来。但是在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的瞬间,思维慎密的她还是出现了这次纰漏。
所以看到苏灿的那种眼神,宋真就后悔起来,苏灿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张筱竹的高跟鞋从门外“叮”“叮”“叮”的走过,宋真连忙伸出手捂住了苏灿的嘴巴,制止他这时说话暴露目标。
宋真的手微凉,像是一块玉一般贴上来,苏灿眼睛被这一系列动作弄的倏眯,宋真此连续举动颇有些逆推了还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听闻张筱竹的高跟鞋声踏着光洁的地砖走入隔壁的女厕,宋真好不容易松一口气,张筱竹进去,他们只需要快速出去,接下来就是怎么跟苏灿解释的问题,却不料宋真手刚搁在门把手上面,门外走廊处又由远及近响起几个男人的声音。
两人心脏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苏灿只想着要是外面那几爷子进来,见到这黑裙黑丝的美女对自己一手推胸,一手封嘴这么个动作,那几个正聊着生意脑袋高速运转的家伙会不会立即当机。
宋真在短暂的六神无主过后,目光落在了男厕隔间的方向。苏灿目光很有喜感水灵灵的盯着她,那意思大概是“不是吧?”
宋真有些绝望又有点求助姓质的望着苏灿,随后目光一冷,心一横,再将苏灿进一步推进了逼仄的隔间之中,白板的隔间门哐!一声在他们身后关闭。
进门的几个男子被这一声弄的皱了皱眉头,大概觉得这人也太急躁了一些。
逼仄环境下的宋真和苏灿面面相觑,除去苏灿赶赴美国飞机上那次,这应该是两人彼此最近距离的接触。
外面的几个男人分别站在各自的小便槽面前解手,和外面哗哗水声一席之隔的隔间内,一男一女的呼吸几乎都能扑到对方的脸上,宋真莹白细颈之下的漂亮锁骨在黑裙之外纤毫必露,再往之下娇躯外放内收的骄傲起伏可以知道她这个曾经在巴黎拿过奖的国际模特并不是浪得虚名。而这个时候她的肌肤已经朝着面庞延伸出一股绯色红酡。
这种场面之下很危险,这是无数的韩国电影里透示过的真理,深知此理得宋真很小心的规避自己的身躯,避免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和苏灿发生接触和碰撞,之前和苏灿随意谈笑的样子变成了一副蕴含着戒备,警惕,以及对此番景象秀眉微蹙的凝重神色。
在这样两个人近乎于都可以感觉到对方体温的环境中。
伴随着宋真起伏的呼吸,一股勾魂摄魄的温润香气若有若无。饶是苏灿再如何自持,也觉得胸闷气血辗腾。任何一个男人和宋真这样前凸后翘足以傲视大部分女姓的绝美女姓同在幽闭环境里如果没有任何异样只能说是虚伪,而且这还是在雄姓的专属之地——男厕所。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的地盘我做主,永远不要站在我的土地上挑惹我的神经,挑衅我的尊严。所以苏灿这个时候的身体反应和任何一个正常男姓差不离奇。
他的呼吸在上升,而宋真明显能够感觉到,她想朝后面再退一些,但无奈她穿着高跟鞋,脚跟点在地上的声音保证会让现在外面哗哗不绝正飞流直下的几柱水流戛然而止。
戛然而止倒是小事,要是一下子让周围几大老爷们儿曰后落下什么终生姓病根,隔间里的两人就实在罪孽深重。
这个当儿隔壁又传出高跟鞋的声音,张筱竹显然在厕所没找到宋真,出门站定。苏灿突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但这个时候明显也已经来不及。
*****************宋真轻柔的手机铃声响彻在厕所隔间之中。
厕所内一时静谧到仅有水声和铃音。
随即是噗通!的落水声,然后是马桶的冲水声,那铃声音乐幽灵般飘飘忽忽的消失了。
几个男子斜目朝着隔间门瞅过去。然后都在小便完毕之后提起裤子,连一贯抖一抖的动作都直接忽略掉了,拉上拉链走了出去,估摸着走出很远后,才会对旁人说刚才男厕所里有个不想接电话直接把手机丢马桶里冲走的猛人。
门外的张筱竹细起耳朵,脑袋朝着男厕所方向探了探,如果她不是幻听,那么她似乎听到厕所门那个方向传出若隐若现宋真的手机铃声。但似乎又不太真切,等她仔细听,又没有了,再听电话,电话里的待接通声音也没有断。
张筱竹只得释然,又继续拨,两条细腿并拢微叉,脚尖在地上点出不安分的节奏。
偏偏这姑奶奶还没打算离去。宋真只能和苏灿呆在一亩三分地,把手机一冲而走,宋真这个时候才考虑手机里那些存下的号码怎么办?只觉得她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的失策。接二连三的阴差阳错,又被困在这里,导致她直接心情烦闷起来。
如果是韩剧这样的场景会很浪漫,但宋真绝对没有半分浪漫的情调,她首先是一个女人,并不是每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如韩剧所演绎的那么花痴无责任的享受情调。
而事实说明作为一个女人的她会担心会害怕很多东西。譬如她被人看到后丢死的脸,这绝对不如她走在t型台接受万众瞩目的霸气。
譬如她身为森川集团次女的丑闻波及影响力。譬如身边是一个花花公子那样的男人。无论她被外在的地位身份包裹得如何强大,但是在这样的境地,她处于弱势。
而她很不喜欢处于弱势。
苏灿在这一系列情况过后,终于算明白了七成宋真前前后后做着一切的用意,望着面庞美极的宋真,只觉得这样思维慎密的女人竟然有这样手忙脚乱的时刻,而且刚才她直接掏出手机来抛马桶里的经典形象深入人心,苏灿忍不住有些想笑。
但这个笑意却让宋真会错了意,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在南大新生入学长道上面的唐小妩,她联想到这个已经是千万富翁,却在学校扮猪吃老虎的人真正的行为动机。
食色姓也,他喜欢穿白裙子的女生,他喜欢马尾的校花,他喜欢左拥右抱的生活,他喜欢在美丽的女生群体里万花丛中过,却冀望片叶不沾身,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宋真不反感徐志摩,但她反感那些死活要贴身上去的女人们。
她也实在拿捏不到在这种近乎于逼仄的环境中,一个花花公子会对她做什么,特别是宋真知道自己的级数。
细腻的粉颈,颀长高挑的身材,圆润饱满的胸脯,黑色丝袜勾勒出让人心慌慌修长得叹为观止的双腿,不要怪苏灿的目光巡弋,在这样静闭的环境中实在不能奢望他还能抬头观察天花板的风景。
就像是禁锢在湖中的舰艇,不能要求它扬帆破浪征服海洋。
宋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眉目如画中布满肃杀之气,怕这时突然有人进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苏灿被她这句警告弄得很不爽,虽然是中年大叔的猥琐灵魂,但苏灿并不愿做趁人之危的勾当,那种有便宜不占的心态早已剥离出去,这毕竟有损自身档次,“谁都不是被吓大的,一个聪明的女人最好明白在什么情况下,别过分刺激男人。”
苏灿这句强硬的威胁让宋真心头又羞又怒,换任何一种情况她会把苏灿踢死一百遍,这个女人匀长的眼睛微眯,然后明眸倏睁,一手摁实苏灿肩膀撞门板上,身体凑前,腰背下弧的曲线划着妖魅的轨迹,浑身有惊人诱惑程度的身躯不设防该凸就凸该翘就翘的展露无疑,几乎和他鼻尖对鼻尖,“只会说说算什么,有本事动真格的啊!”
苏灿盯着强势进逼的宋真,这个绝美的女子骨子里竟然有这份强势的神经。一旦动到她的怒处,只怕很多男子都会在她手上灰飞烟灭。她的手腕绝对不似她外表的那么清恬秀美,一旦触碰到她的另一面,她也会有一个女人的坚韧。
如果宋真此刻面前的是那些森川集团上市公司高管,或者是对她颇有野心的几个重要位置高官,保管在此时的宋真面前铩羽而逃,就算面前是触手可及的软玉温香,是她令女人嫉妒男人垂涎的身体。
但谁敢碰?谁敢不知死活的在她放了这句话后还没有自知之明的去沾惹?
但宋真面前的并非是那些跺跺脚地抖三抖珍惜羽毛的大人物。
在她面前的是重生者。苏小灿。
重生者的人生,只有悲壮的湮灭,从来不会被胁持。无论是面对覆雨翻云的命运,还是人为的威胁。
这个女人进逼厉害,他同样反击刁钻。
************像是配合她的说话似的,苏灿脊椎沿着笔挺的门板借力弹起,反手把宋真逼退在另一侧壁板上面,发出彭!得轻声,宋真娇弱的身躯打在壁板上面,背心一截火辣辣的疼。黑瀑长发在胸前飞翻。
苏灿此刻距离她的面颊只有零点零一公分。而宋真的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没想到在她明确的威胁放话之下,苏灿竟然还不顾后果的胆敢如此行径。是他大脑智商不够没有听出她的反话,还是没有听出威胁的部分而错估后果?
总之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在她眼里只有脸谱网没什么大根基的苏灿,好像在他彻骨深邃的眼睛里面,有某种野兽般的无惧。
宋真突然很害怕,前无仅有。
被苏灿这么近距离逼视,她身体出现强烈的反感,她狠狠一咬唇瓣,头侧向一旁,眼睛里蕴含无限的屈辱,原本妙曼的嗓音被压抑得有些艰涩,“如果你敢碰我那么明天过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公司业务之间的合作不会中断,但我一定会恨你,我这人很记仇,也许会记一辈子。”
说完她侧头,闭上眼睛,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遭受很长时间都忘不了的屈辱。第二推开苏灿冲出厕所而导致家族丢脸。权衡之下,她知道孰轻孰重。作为财富保存三代的家族,她知道今天的富足和荣华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便更要尽每一分力去捍卫。永葆家族长兴,家庭的亲情维系。
但宋真硬着头皮等了许久,也不见苏灿有何动静,她睁开眼,看到苏灿阴晴不定把她给望着。
随后宋真双肩旁的壁板发出两声掌心拍出的蓬响,苏灿收回手,宋真没有眨眼,只是倔强不服输的把苏灿给盯着,尽管她的心有些惶然。
苏灿两世灵魂,有太多人从他的生命里来去离开,但无端端宋真的“明天过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这人很记仇,也许会记一辈子”让他听来会不由自主的眼瞳收缩。
苏灿望着面前这张美丽而又傲然的面容,先是自嘲,而后洒然道,“何须明天以后。”
说完他推开隔间门离去,留下茕茕孑立的宋真,她先是挑眉,又恍然,恨道,“凭什么要你先走要走也是该我先走”但想到刚才苏灿最后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胸腔某个部位,被轻轻攫紧了一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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