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正院走经过了一个很大的荷花池,五月的天,荷花池中竟然开满了莲花,粉的、红的各种各样,在这个黄土高原上的人家庭院中,竟然开得娇艳。
杨若嫣站住了,有些惊喜的看着,笑着问:“怎么会有莲花的?这个时节,哪里弄来的?”
杨浩文好笑的道:“这些是种的……当然不是种在池子里,是种在花盆里,养在棚子里,开了之后才移到池子里的。这里面每朵花下面都有个花盆的。”
杨若嫣恍然,接着好笑起来:“这是你和林钰焯想出来的?真亏你们不嫌麻烦。”
杨浩文笑了道:“麻烦倒是也没多麻烦,主要是为了好看,也是为了喜庆,到底敬哥一家子人算是在这边团聚了,敬哥高兴,也是情理之中。”
杨若嫣心一顿,转头看着他:“浩文……”
杨浩文笑着摇摇手:“我并没有感概,也没有看到人家一家子在这边团聚就想什么……到底人家和咱们家的情况不一样,敬哥是侯爷唯一的嫡亲儿子,咱们家父亲儿子多的快要从京城排到咸阳了!”他笑着过来伸手把杨若嫣的肩膀搂住了,笑着搂着她往前走:“我只要能和姐姐团聚就行了”
杨若嫣笑了,点点头。
正好朱铿寒过来接她,老远就看到了,哼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不过杨浩文还是听见了,抬头看到姐夫正在前面盯着自己,好笑的搂着姐姐过去,双手将杨若嫣轻轻推给朱铿寒:“走吧!”
朱铿寒这才笑了,拉着杨若嫣往前走去。
来到了前院,宴席就摆在了厢房中,这边的厢房也是比较特别的,三间厢房并没有用落地花罩隔出来,而是直接打通的,进去了之后竟十分的阔朗,而今晚上的宴席,摆的也非常的特别,并不是大家围成一桌,而是如同秦汉时候的宴席,没人一张长条案几,按照顺序摆成了两排。
每个人的桌旁边都有一个大肚圆盅,盅里面是酒,盅下面是连坐的青桐架子,架子里放着烧燃的碳,温着酒。
林钰焯看到他们过来了,笑着迎上来道:“过来过来!你们的位置全都安排好啦!”把三人安排在挨着的案几上。
这样的宴席倒是新鲜的很,杨若嫣坐在朱铿寒旁边,扭头往右看,上面坐着安郡王爷,对面是荣平侯府一家子,这倒是挺好的,个人吃个人的,连英哥儿和狼哥儿、林筱萌全都是各人一个桌子,当然他们几个小孩的旁边都有个丫鬟侍候着。
荣平侯爷看到他们全都坐好了,这才将酒杯端起来,笑着道:“来,今天咱们两家世交终于又能这样轻松的坐在一块儿喝酒了!说起来,去年也是经过了不少的事情,为了这个咱们也得先喝一杯。”
众人笑着将酒杯端起来,能喝酒的就喝酒,林樱自然就是喝水。
如此宴席便开始了,开始还正经的大家一起喝了两杯,几杯之后,便各自的说起话聊起天来,池湘薇和杨若嫣不断的注意着那边的几个孩子们。孩子们玩的心更切一些,因此吃了几口就全都不吃了,小声商量着去玩,于是三个人起来就跑了出去。
杨若嫣正要跟着站起来,朱铿寒笑着道:“不用管他们,叫他们在外面玩好了。”
杨浩文也笑着道:“是啊,幸好他们三个年岁差不多能玩到一起,不过这几个小的慢慢走的顺利了,也是几个好玩伴。”
说说笑笑的吃了饭,孩子们玩得还不想走,便也没有急着走,一直到了晚上,这才收拾了全家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府里。
杨若嫣和朱铿寒一家子离开咸阳好几年,回来了之后发现王爷把府邸都修缮了一下,扩建了一大片,整个王府占了足足一条街,扩建出去的那一大片,成了一个单独的府邸,紧挨着这边,但是府门都是单独的,这样倒是挺好的。
八月里,林樱生了个女孩儿。
咸阳这边属于黄台高原,常年的干旱严重,经常很多年都没有雨雪,这几年不巧的也遇上了,自从杨若嫣他们离京的那一年开始,雨雪的就很少,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因此这一天冬天到来的时候,三秦大地已经是干渴的很了,只希望能有一场大雪来缓解一下。
不过雪迟迟都没有下下来。
杨若嫣穿着件正红色掐腰镶狐狸毛滚边袄,明色百蝶穿花缎子裙,外面一件缂丝面镶银绒缠枝棉褙子,裹了件红羽纱面石青刻丝斗篷,正在朱铿寒的搀扶下慢慢的往台阶下面走。
虽然没有下雪,但是昨晚上却下了霜,台阶上面铺了一碰厚厚的冰霜,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从台阶上面滑下来。
朱铿寒穿着件黑色的斗纹锦番丝鹤氅,几乎是半扶半抱着她。
他们夫妻两个从夏天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他们的这个别院里,这个别院位于山中,在咸阳和固原城交界的地方,连绵的山脉中,空气特别的好,夏天的时候朱铿寒带着他们过来住,就一直没回去。
前几天杨浩文过来把英哥儿和狼哥儿兄弟两个接到了他那边去玩,这边就剩下夫妻俩,今天是出来游山的,虽然天气有些冷,不过冷也有冷的风景,像杨若嫣这么爱看风景的人,自然是什么时候都愿意出来在转转。
只是没想到下了霜,路不好走。
“二爷,你说这样的霜对于缓解旱情有用吗?”杨若嫣边小心的走着,还边问道。
朱铿寒摇头:“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有可能冻坏了庄稼。王爷最近正在琢磨着,能不能给一些大的庄稼集聚的地方,安些水车什么的,正在商量呢。”
杨若嫣一听道:“水车?这样倒是也行啊,这附近也算是有些大的河流……”
“如果真的要安水车,就肯定会选个好点的地方挖水库存水,不然的话,光靠一些自然河流肯定是不行,咸阳本就干旱,到了旱年的时候,河流湖泊的都干了。”
杨若嫣听得点头:“是啊,应该是这样。”
夫妻俩说着话还在下台阶,突然就听见不远处的侍卫喊了一声:“小心!”
朱铿寒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把杨若嫣搂在怀里往后退了两步,而迅疾间,两个侍卫已经窜了出去!
只听见‘砰砰砰砰’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杨若嫣都能听出来,不是侍卫交手的声音,听得倒像是什么东西从台阶高处滚下来的声音!
而朱铿寒已经看见了,从台阶上面竟然真的滚下来一个人,不过不是他们走的这个台阶。
朱铿寒修的这个别院,之前说过的,是在一片的山脉中,而周围也是修了很大的一座围墙,围墙很高,而且有侍卫看护,因此绝对不可能有人闯进去,只要闯进去就会被发现。而从他们的别院出来,山里走一段时间,就是下山的青石条铺就的台阶,台阶走到一半的时候,次啊算是出了他们的外墙,这才算是出了别院的门,再走一段时间的台阶,才到山下。
而围墙外面的台阶,连着的也有四五处通向别的道路的台阶,当然那就不是青石条铺就的了,一半就是土路,踩出来的台阶。一般上山打猎的人能走到这边来,当然也很少。
此时就是从猎户们一般走的台阶上滚下来的人,而侍卫们听见了声音,马上就冲了上去,只是没想到人是滚下来的,因此到了跟前反倒有些手忙脚乱,只一个侍卫眼疾手快的一伸脚把人挡住了!
杨若嫣也看见了,叫了一声:“这个人怎么了?!”
“可能是受伤了。”朱铿寒道。扶住了马上就要走过去的杨若嫣,叫她小心点走。
侍卫已经将那个人阻挡住了,还是那个伸脚的侍卫,忙将自己手中已经抽出来的剑插回了剑鞘,弯腰身上将那个人翻过来,然后先说了一句:“脸上撞烂了,有点吓人。”
侍卫们现在都知道了,遇上这样的事情,世子妃会亲自给这些人看看的,因此有什么赶紧的说一声,避免世子妃冷不丁看到了吓一跳。
侍卫说着伸手试了试这个人的颈间的大动脉,道:“咦,奇怪,好像是没有脉搏了?”因为他也不敢肯定,因此这话说出来是个疑问的语气。
他做着一切的时候,杨若嫣在朱铿寒搀扶下已经是一步一滑的过来了,低头看了看那个人。
这个人脸确实撞破了一些,鼻子和嘴唇全都有血慢慢的渗出来,而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张脸都是黑紫黑紫的,嘴唇也泛着黑色,猛地一看格外的吓人。
杨若嫣微微的皱眉,刚要上前弯腰伸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没脉搏了,就听见台阶上面‘蹬蹬蹬’的一个人往下跑着。
这台阶这么滑,朱铿寒担心上面那个急着跑下来的人也摔倒了滚下来,再把他们也给撞到,因此忙伸手把杨若嫣一拉,往旁边站了站,等着那个人跑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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